你……你是啥时候学的鸟语?几年没见,看不出来呀?”胖子捏着下巴,打量了一圈老代,一连又发出啧啧啧的好几声。
老代皱了皱眉,摇头就说:“只是音译,我听不懂,你翻译翻译……”老代一说,我们才恍然大悟,但是此时他俩又看向了我,我有些为难,这发音听着好像就是英语,但是我就是一句都听不懂,老代的音译有点儿问题,很多都是习惯性的将句子转换了声调,这没法翻译。
“你就说说你认识的单词,实在不行一个字一个字的弄出来也行啊,咱们再慢慢研究。”胖子满嘴胡咧咧,把这当成了建立在汉语基础上的造句题了,我没空和他科普,就直接摇了摇头,说真不行。
胖子调转了脑袋,转向了睡袋中蜷缩着的人,他晃了几下那个黄毛老外,连喊着:“大哥……大哥,你先别走呀,你说中文。”
黄毛老外并没有搭理胖子,照旧是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被胖子几下摇晃,最后连声音都听不见了。我和老代连忙制止,这人基本已经不行了,再别还没自然死亡,给胖子摇死,那我们也是杀人犯呐。
黄毛老外被我们重新找了个帐篷安置,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他的所有伤口,连带着脖颈的血孔都被我们重新上了药,药是这个人背包里的,此人基本已经可以判死刑了,我们做着自己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眛下了这只背包,因为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有任何的物资,就算是接下来的路没有危险,那我们也很有可能死于饥寒交迫。
对于黄毛老外,我们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营地搜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新的线索,但是估计着上一只队伍和我们之间只是差了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是谁,没多少可以选择的,所以追上他们,可能要比我们单独行动好一些。
背包我们分了分,主要还是分配重量,胖子背最多的那一部分,稍微休息了一会,吃了些黄毛老外包里的食物。我们这才继续出发。
我们几个并没有乘火打劫,至少这个人还没完全断气,食物和水,大部分都被留下,我们带着的也只有一顿而已。包里所剩下了,还是一些他绝对用不着的东西,这样也算在道义上过的去,万一奇迹发生,他还有个活路,否则间接杀人,这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背负的了的。
云雾几乎落到了谷底,时间也快到两三点,这与我测算的差不多,果然在一天之中,只有那一个多小时谷底会完全露出来,但是这时间并不多,云雾继续笼罩,如果谷底地形再复杂一些,那迷路是一定会经历的。
慢慢的开始有谷底的东西露出了云雾,那些似乎是人工建造的建筑物,但是被各种藤蔓包裹,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建筑。其形状也和树木乱石差不了多少。
终于,在那些灰白色的云雾落到脚跟位置的时候,我们落到了谷底,地上搜索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有人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因为徒手攀爬的原因,我们早已经偏离了当时的位置,现在要说跑偏百十来米,都不算夸张的。
走了几步,那些雾气就像水一样四散流动开来,头顶上的环形山谷虽然大,但阳光却就是只有那几道山缝中有。光线如一刀横刀,慢慢的在谷底根下的山崖边上挪动。
“怎么走,胖师爷您给咱看看路。”一路以来,我已经不愿意自己去擅自做决定了,或许是这么久以来看到的那么多惨死,我没法承受选择所会带来的后果,当然好的结果我还是很欢迎的,但这种对赌,几乎是没有下一次的,走错一步,必将万劫不复,所以转移自己的这种痛苦,已经是我往崖壁下攀爬这一路唯一思考着的问题了。
胖子扒拉了几下嘴,并没有看出我的意思,他倒是很喜欢这种很有主导力的行当,所以也就应声答应了。胖子左右看了看,立马指着一个方向就说:“走这边,咱也得玩玩迂回,这地方不大,直着走到最中心都要不了半个小时,修造这里的老鬼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走这一段路。”
胖子指向的是山壁的跟脚,顺着山壁而行,因为雾气的原因,没那么远的可见度,不知道正前方和胖子提议的方向有什么区别,但胖子说的似乎确有道理,此行一路古怪,怪人怪事都见惯了,如果最后这一段没幺蛾子,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胖子拉上了步枪,这东西一直被他带着,枪是杂牌货,也没个标准型号,子弹并不多,只有一盒子半,完全装进弹夹一共不会超过两个,但悲哀的是我们连装第二夹子的弹夹都没有,所以还是他拿着最为靠谱一些。
钢制的折叠把手拉开,这枪就有些像国产的八一式了,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感,总之只要用上它的时候,一定是生死攸关,所以还是尽量一枪不打的好。
我们快速往前,谷底积攒了大量的泥土根系,空气中湿润,地上更是湿润,踩一脚都会粘起一大片的污泥,但是相比于垂直攀岩下降,走平路还是要舒服许多的。
我们下来的地方似乎是环形谷底的远点,往前越走所见到的建筑就越多,方向确实没错,距离谷底环形边缘的近点越来越近。这些建筑大多都是单根的石柱,石柱子和我们当时才下山看见的那些个门殿柱子差不多,可以说几乎就是一类东西。
最开始我们以为又是那些同样的建筑,但是走了一段我就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真实情况可能要完全颠覆老庄的说法。
这里确不是一座坟墓,那些所谓的门殿柱石也不一定是就是门殿支柱的功能。我实在后悔当时没有继续往前走一段,因为极有可能还会发现更多的石柱。
绕着崖壁往前,石柱越来越多,它门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近,这那里是门殿的支柱,分明就是像巨石阵一般的环形建筑。
绕着这些柱子走,地上也出现了石板铺造好的道路,但安稳的路还没有走舒服,却被前方地面搅动的雾气又吊起了心脏。
我们绕着山壁边沿走了不过两百米,这距离算不上什么,远远的看,整个环形山谷最小的直径就有四五公里,圆环弧形最长的那一条直径已经接近十公里,这还只是远远的用眼睛看见的。
虽是两百米不到的路程,但是以现在的能见度,背后是完全找不到我们的来处了,本想着胖子决策正确,还心里乐着这么长一段路都没遇着变故,却在才放平心态的时候,又给了我一闷棍儿。
前方都遮不住脚的雾气在地上扭动,其中躺着一个黑影,那雾气的晃动就是黑影弄出来的,我们远远的看着似乎是个人,才走了没几步,立刻看清了那只东西,那是一只大猴子,黄色的毛发,差点又让我们认成了黄毛老外。而且最为恐怖的是,前方地上不止爬着一只,地上黑白色的雾气中,星星点点,露头的黄毛大猴子就有四五只。
胖子瞬间就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不明敌情,没法擅自开枪,万一激怒了那些嗜血的猴子,那可不是好受的,虽然枪的威力大了不少,但说一梭子要是打不死全部,那我们绝没有换子弹的时间。
猴子似在酣睡,但这地方确实不是睡觉的地儿,不免的让我赞叹这些猴子体质真好,光着身子也就罢了,还敞怀趴在青石板上,恐怕是一点儿不怕睡起来拉稀。
我们还没弄清情况,准备着是否后退回去,却没注意到老代飞手将匕首扔了出去,我心中一阵恐惧,这是给那个老疯子传染了吗?他也疯了?
扭头正要去拦住,但已经是晚了,匕首飞出,老代面无表情,这人总是能干出出乎意料的事情,就算不容得商量,那也得给我们做做死亡前的心理建设吧。
胖子脸上也抽抽了几下,他看了一眼老代,似有似无的用眼交换了信息,我没明白,但胖子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个弧度。
顷刻间,匕首就径直插在了黄毛大猴子的身上,猴子抖动了一下,并没有暴动,我看了一眼胖子,他撇着嘴这才说:“别瞎咋呼了,早给被人收拾过的,咱这路看来没走错,有人带路,还顺带清了场。”
我有些不解,但胖子已经不容置疑的挥手让我们过去,枪还举着,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猴子虽没有暴动而起,但还是有点动作,似乎是受了伤还没死透。
几步走到跟前,我才突然恍悟,心中叫骂着胖子和老代卖关子,老是以他们的见识来要求我,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嘲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们再牛逼,也得考虑考虑我这个菜鸟呀?总不能老是不言不语的让我心里没个底儿。
这些猴子果然是受到了重创,身上全都是手腕粗细的血窟窿,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只有一两只还能喘气,胖子和老代看了看猴子的伤口,用匕首挑开,里面都是银白色爆裂状的弹头。胖子收回步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没有装配的子弹,这弹头也是银白色的,胖子捏了捏,马上就听见他发出了“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