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声音一出,立马就惊的我满身冷汗,我不知道声音的制造者是谁,但是我知道那种声音代表着有东西朝我飞速奔跑了过来。
根本没工夫管那段绳子为什么落在了地上,下意识就想抽脑袋回去一看个究竟,但是根本没有等我抽回身,我就感觉到有东西压在了我的背上,我挣扎了半天,却才发现那东西就像是一块巨石板,死死压在我的背上。
这家伙的形状当然不是平面,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双粗壮的手臂,手臂冰凉。就紧贴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出来,对方并没有用力气,但不管我怎么挣扎,身后都没有阻尼感,完全就是一块重物将我堵在了墙上。
几乎费尽力气,我才回过头去看背后的东西,因为此时我脑袋还探在窗户外面,所以只是从自己的腋下往身后看,但是打眼看过去,我却发现那玩意儿古怪的过了头。
我努力用被压着的手将探灯照过去,身后是个人形的东西,但一定不是个人,我从腋下缝隙看见,这东西有身子有腿的,但是身上和腿上全部都是一片一片像龟甲裂纹的纹路。我想摸一把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质,但是试了一会儿,就发现那是雕刻出来的甲胄纹片。
这块东西全身都生有绿斑,颜色和绿松石的那种差不多。自打看见这些东西,我几乎都没有思考,马上就猜测到,这是块已经生了锈的大青铜器。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心说那个王八蛋乘机把这块青铜器给我压在背上了。但是又不对,这家伙死重死重的,好像还是个青铜的等身人俑。
我用脊背能大概感觉到,这块青铜坨子比我高一个头,按照这种个头算,实心的话我可能早就被压死了,所以必然是空心,但是那也有少说三四百斤。我努力了几下,发现这家伙压我压的很是有门路。连廊窗户不大,我狗搂着才能探出脑袋,现在这家伙压上来,我连脑袋都抽不出来。
要是我能正常活动,是可以将他稍稍挪动的,但也仅限于挪。要说刚才那种声音,除非等身铜人俑会自己跑,否则是没人能将它用如此快的速度运输过来的。
铜人俑压的很死,我往内是没法儿活动的,只得硬着头皮往窗户外爬,还好此时没有别的东西从背后袭击我。
我不愿意把事情往铜像自己作祟这方面想,只是确实没有别的可能,这铜像若是要害我,几乎就是一拳的事儿,一个好几百斤的大铜坨子,现在又想用压的方法将我压死,始终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地上的绳头我看的清楚,这里高度并不高,但奇怪的是,我没有看见绳头上挂着的登山镐。我探出脑袋的位置非常准,几乎就是断指登山镐勾住的地方,费了一番周折,我才将脑袋转了九十度,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一转,就给我看见了希望。
在我脑袋上面,是人字形的连廊屋顶,上面铺设了和其他建筑一样规格的青瓦,我才一转,就有灰尘落进了我的眼睛里。
等我再次抬着满脸的泪水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断指就站在我脑袋上面,他踩着连廊顶的青瓦,不时还有灰尘落下来。
我看了他半天,这才有些猥琐的说:“嘶……您要是方便,就下来帮我一把,这里面有个鬼东西给我……”
断指没有听我诉说完,他抬脚一踩,整个连廊的屋顶就塌陷了下去,他是不在我的正上方,但是我也因此受了难,一时间无数的碎瓦片从我脑袋顶上落下,关键我还躲不了,就任凭这些碎片给我脑袋上开瓢。
断指是真没想着保护重点文物,一脚就踩穿了整个连廊的屋顶,这里本就不结实,我只听见轰隆一声,整个连廊就震动了一下。
我脑袋顶上这不大的一片连廊顶算是全毁了,顶上可以瞥见散落下来的绿光。因为连廊顶断裂,我脑门上的木窗框也断了,一边能看见从灰尘里显出身来的断指。
这家伙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不见他有要来搭把手的动作,我费力撑开一些空间,就喊道:“给压死了就当不了你的筹码了呀。”
船上的那些事情我一直都感觉莫名其妙,但是这也不是坏事,现在就成了我的筹码,断指脸皮动了动,随后伸出一脚就踹在了压住我的铜像上。这玩意儿果然有些重量,断指第一脚下去铜像倒是没动,但是我听见了我的腰间盘动了一下。
我恼怒,大骂了一句,随后他又来了一脚,青铜的人俑随他脚掌踏出的方向滚了出去。几乎是瞬间,我就直起了腰板,但是随后看见的一幕,却差点又让我背过气去。
青铜人俑分量可是不轻,我也就一百四出头,踩上去都能感觉到地板要断,这家伙一压,整个连廊的地板都往下沉了有一寸。但在我心脏堵在嗓子眼的十几秒后,地板才又弹了回来。
我扭头就想爆脏话,没想到断指已经推开了我凑了上去,手里还抽出了一只匕首。我立刻闭嘴,跟着他到了青铜人俑的脚跟。
这条连廊绝对是没人来过的,我重新观察了地板,上面除过我来时的一排脚印之外,再无任何灰尘被弄开的痕迹。对面的栈楼通路更是没有一点儿有什么东西动过的样子。
“你好端端的,爬连廊顶上去做什么,那绳子你也不要了?”我在断指背后,不明白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断指没回话,反手将登山镐甩给了我。起初我还没在意,将登山镐掉了个头我才发现,还有差不多一米的伞绳系在登山镐后的绳环上。
仔细一看,最后竟然发现伞绳是被刻意切断的,切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形状,总体来说是比较平整的,但是平整并不在一个高度,之间还有一两毫米的落差。这可以判断绳头是被剪断的,但是第一下绝对没有完全剪断,还留了一部分。绳子是在同一个位置,或切或剪了两次,才完全断裂的。
这并不奇怪,伞绳非常细,但是里面各种材质混杂,我还看见了一根只有半毫米不到的细金属纤维丝,可能就是跟东西造成的两次剪切。
“刚才有人阴了你一把,你看见他是谁了吗?或者那东西是不是人?”我一口气将疑问全部问了出来。
断指又没有回答我,只是用自己的匕首尖不停的刺着青铜人俑。我觉得他有些古怪,就凑上去看,这时候才是我第一次完全看清楚青铜人俑的全貌。
现在要说它是青铜人俑,我已经没有那个把握了。早先看见这东西身上都是些乌龟甲片裂隙,本以为那会是青铜人俑身上的甲胄花纹,现在再看这些东西,乱的完全没有章法,就连最基本的对称都做不到。
那不是甲胄花纹,而是粗糙根本没有经过打磨的青铜铸快。青铜人俑已经粗糙到了无法辨别其样貌的地步,与我早先预想的完全是两种东西。在我最开始的影响里,这东西怎么说也该是兵马俑的形态,但是现在看,它完全就是个铸造失败的残次品。
青铜人俑除过形态像是个人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一处有人的细节。我不知道古代铸造这些东西是个什么具体的工序,但是想来也就是制造磨具,再浇注青铜水。这种磨具至少也应该有相貌和衣着细节,就像兵马俑。总不至于只浇注个大形状,再一点一点的雕刻。
所以这块东西很可能只是浇注过程中的残次,我凑到了青铜人俑的旁边,断指还在一下一下的用自己的匕首刺着青铜人俑。
这家伙此番动作不知道是何目的,我不管他,绕开了断指,凑到了青铜人俑的脑袋旁边,这颗脑袋完全就是个青铜疙瘩。只是我看了它半天,却总觉得它还是有张脸的。
这张脸干瘪凹陷,脸上也完全都是巨大的裂缝,有些像几百年古树的枯树皮。我伸手过去摸了一把,又糙又冰凉。
但是这一手下去,马上就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张脸竟然是可以活动的,我翻过手掌,抓在了这张脸上,脸和正常人的差不多大,但是没有清楚的五官,所以说它是屁股,也不会有人有别的异议。
我只是稍稍用力,这张脸竟然给我取了下来。难不成只是张面具?我心里正纳闷,那张青铜脸就已经被我拿在了手里,脸要大过我的手掌,几乎和这颗青铜脑袋是差不多的大小。
这东西确实是金属的质感,重量也很压手,我拿着青铜脸,在手上掂了掂,就翻了过来。这一系列动作让断指停了手。我能感觉到,他也再等我完全将脸掉个儿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我几乎飞手就将它扔了出去。这东西正面还没什么,我才一翻过来,就看见了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这张脸完全就是各种图案组成的,嘴巴处有开口,最关键的是,那张嘴还在一下一下的动着。
我被吓昏了头,拿在手里甩了半天都没扔出去,等了好一会,那张脸上竟然伸出了好几只和螃蟹腿一样的节肢触角,此物力量很大,我一手抓着几乎就要脱手。就在这只甲壳怪脸即将翻身抓在我的手腕上的时候,忽然一阵劲风吹起,我一看,断指的匕首已经朝着我手中拖着的这只甲壳怪脸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