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了,但这种愈合只是因为外层的血液凝固所致,但至少要比血流干的好。胖子给我看过,其实多数还是我自己的心理反应,当时自己感觉到的血流满背,其实大分部还是汗水。只是衣服全部被那些臭猴子撕了个稀烂,等我和胖子老代匀了匀,这才给我又弄出了一身。
我们没有考虑,也容不得我们考虑,便被身后端着火铳的老疯子客气的逼下了暗道。暗道中基本看不见亮光,我们是借着微弱的汽灯光才能勉强往前走。
这里满是污垢,像什么青苔,蜘蛛网,就连虫子的尸体和粪便都占满了所有的缝隙。不只是看见的,鼻子闻到的味道也连连让我们几个叫苦。
那是腐败的气味,整个暗道里全部都是腐败的气味,最惨的还是暗道中异常的闷热,似乎至少有几十年里面的空气就没通畅过。
我们很听话的没有去问具体的去向,因为不管是去死,还是别的什么,现在问并没有什么用处,结局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过早的知道,只是多给自己制造心里压力,频添痛苦罢了。
暗道我们走了几乎半个小时,前不见目的地,后不见来处,实在有些痛苦,终于胖子抢先开口叫了一声:“到头了。”
老疯子没什么过多的语言,只是回了句:“门在头顶上,推开。”
接下来就是一阵非常费力气的工作,往上推盖着的石板门确实一点都不容易,而且当我们一一爬上去才发现这门似乎好久都没有打开过了,整个平放在地面的石头板子几乎全被藤蔓包裹,我们如此费力也是因为那些东西的牵扯。
胖子的又一次暗算还是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放弃了,因为老疯子的火铳是先他出来的,我们要么跑。要么只能被威胁着,但是跑,也不过跑十几步,等他出来,还是得挨铁砂子儿。
到了此处我才发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前方看见的便就是整个村庄,但我们的位置却到了村庄的边缘,这里是那座巨型石柱山的山脚下,一个大斜坡下去,坡道下边就是古村。
这里是村外,到底是哪一座建筑连通这里我们并不清楚,但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要距离村中心三公里,果然几乎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白走。
这似乎就是一条便捷出村的暗道,但是知道前面的情况,这似乎更有可能是防御方军进村收网的路线,老疯子没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就往我们的身后晃了几下脑袋。
如天柱一般的巨大岩山现在看起来更加的庞大,而且其上的景象也更加清晰。我们仰头望了上去,那个面具出现的山洞崖柏丛已经分辨不出了。
老疯子在山崖的脚下转了好几圈,不知道他在裸露的崖壁上摸索着什么,半天我们实在没能理解,胖子就先问道:“大爷,咱不会是要爬上去吧。”
老疯子扭回头来,咯咯咯的发出两阵笑声:“当然得上去,要去的地方就在上面。”
胖子抬头望了一眼崖壁之上,这山崖并不是完全垂直的,有一定往外的倾倒弧度。因此,在我初出暗道的时候,还以为山崖倒塌了下来。
胖子并没有看到山崖上垂下来的绳子,也没有发现老疯子带有任何一根可以超过一米的绳索,便看了一眼自己正扭动的脚:“怎么上去呀,您老会飞,我们可只有鞋带。”胖子左右看了看我和老代,又说:“咱们攒一攒,看看能爬个两米不?”
胖子明摆着打趣,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暗地里没把老疯子当正常人,他客客气气起来,那才是真的不正常。胖子虽然这么说,但结果是老疯子并没有不高兴,他没理我们,自己沿着崖壁走了出去。
我们已经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了,没一点价值。这里空旷没有枝蔓也没有草丛,跑出去几米必定被他一炮打成筛子。
但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弄清楚情况,死也得明明白白的死,再不济也得拉上对方垫背。我们急步跟上了老疯子的步伐。
他走一段就在崖壁上看一看,似乎在找什么。我们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也不说,所以尽管我们极其想要帮忙,但也派不上用场。
终于老疯子动作有了变化,但是他停下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看见山崖脚下有一个大腿粗细的窟窿,显然窟窿并不是人工的,引起老疯子注意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们在他背后就已经看清楚了,在我们到这里之前几秒,还看见一只全身黑毛的东西钻了进去,那是只黑毛大耗子,尾巴就有半米长。
我看着极为恶心,这东西几乎可以调转矛头去吃猫了。耗子有些大过了头,我并不想直着走过去,这是我早已经想好的,但是老疯子却停在了门口。
接下来这一幕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几乎不敢正眼去看。老疯子半蹲了下来,他从已经成了破布的外套中取出了一只东西,那似乎是个火折子,或者烟花。
果然老疯子点燃了那东西的某一个头,圆筒状的东西开始冒出一些青色的烟雾,烟雾不多,被老疯子探入了耗子洞内。
马上大耗子就被那种烟雾逼了出来,只是一抓,老疯子就将窜出来的大耗子脖子卡了个结实。耗子没能幸免被杀头的厄运,说来也倒霉,只是大清早出来溜达几下就丧了命。
如果这些证明老疯子是残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他恶心了。他没有停手,从腰间拿出了一只匕首,他似乎非常熟悉,匕首划了几道,大耗子的皮便被老疯子剥了下来,一通连带着尾巴,被他丢到了一边,这家伙像是处理猪肉一样,将耗子的内脏处理了个干净,随后那些老鼠肉就被他分割成了小块。
没错了,这人真的就是个疯子,最少有二三十斤的大耗子被他分割成了几十块,没几下还沾着血的耗子肉都不做别的处理便被他当成了早餐。
我们看的恶心,这人还不忘再恶心我们一次,用手抓着耗子肉递给了我们。胖子连连摆手,我几乎后退,努力压住喉头,实在有一股东西直涌上来。
疯子见我们不吃,就笑了笑:“不吃饱了,接下来恐怕你们都不会好受。吃吧,又不是没吃过。”老疯子再次将血红的耗子肉递了过来。
我们再次拒绝,但是一想他说的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细想,我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王八羔子,我怒火冲上天灵盖,几乎有种用冲锋枪突突死他的想法。
昨夜我还纳闷吃的那些烟熏肉是什么,暗想着可能是兔子或者其他食草动物,最不济也该是地猪竹鼠之流,但我实在没有想到,那些味道口感有些像山羊肉的东西会是出自此处。
胖子也有些犯恶心,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老代捂着嘴不知道现在什么心情。老疯子又是咯咯咯的一阵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声。他终于收回了血腥的耗子肉,我虽已经吐干净了,但却还是有一种踩了狗屎的感觉。
老疯子放过了我们,原本才建立好不久的心情就此全部毁了个干净,老疯子继续往前走,没别的办法我们还是得继续跟着。
这人一直没放下戒心,手上的引火筒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火铳引线,这回他倒是客气了些,就带了三只,还都是短柄火铳,正好我们三个一人赏一个。
终于在十分钟之后我明白了老疯子昨夜的话,老疯子没有在昨夜立刻要求我们出发,也正是因为此。山崖我们还是要爬的,胖子的嘴果然开过光。但爬上山崖的方式并不是顺着攀岩绳索,而是原本山崖上就修造好的坑洼凸起。
这些坑洼单个出现并没有什么,但是一整排往上,弯弯曲曲出现,立刻就让我们想起了那些人工的攀岩墙。这些地方没法晚上攀爬,我们要么摔残废,要么就直接摔成肉饼。
因为这些或是凸起或是凹陷的地方全部出现在几乎白色的岩石上,晚上根本看不清楚,白天也同样。清晨的阳光照过来,白色的岩壁几乎看不出痕迹。
我们的态度再次被老疯子驳回,这崖壁是非爬不可了,火铳就顶着我们,不容得我们再做考虑。胖子看了看崖壁,又看了看自己的体型,长叹了一声,便身先士卒的做了表率,打头上了山崖。
不得不说这些用于落脚的凹陷设计非常巧妙,而且往上攀爬的这一道也是有特别的设置。这里的崖壁没有别处那么倾斜,不只是没有往外侧,山崖似乎还向内有几度的仰角。
攀爬至崖壁五十米处,这是我第一次以徒手攀爬的方式攀岩到如此的高度,可以说又是一种人生的挑战,但是抬眼往上看了看,上方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我不免的有种纵身跃下,了结掉这悲催一生的想法。
难得找到了一处大幅度倾斜,我们可以靠在山崖上休息,胖子在我的头顶颤巍巍的,我有些不太相信他,这人要是踩空了,那便是只剩下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