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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思路

惊奇手记 莫大也 4205 2022-11-01 12:11

  直到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一个问题,我终究不过还是一个人,并不怎么能融入这些总是蒙着一层迷幻雾纱的琐事的人。要说在以往有没有另外的情绪或者更贴切的说是欲望,说没有的,那才是真骗人。哪个正常人不愿意过这样事少儿还来钱快的事情,关键等我钻进来才发现,有些事儿,实际情况,那和想象完全就是两码事儿。要想发财,就得是黄灿和沈老头子这种深藏不漏,狡诈阴险,还完全摒弃了道德法律观念的人。

  像我,一次纠结就几乎得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其实有时候我也并不是完全意义上想要做个遵守道德底线的人,实际是思想已经禁锢,再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从小就被灌输进脑子里的礼仪道德便会成为束缚,只有在接近绝对的困局下,那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思想药物才会完全失去作用。

  这种过程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从纠结到完全身处绝境的时间不同罢了。作为举例,就有一件事情非常贴合我现在所处的困局,这是一件绝对真实的现实事件,后期还被改编成了影视作品。大致简略的概述,就是飞机失事在雪山,但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因为当地的地势原因,搜救队并没有发现飞机的残骸,最终在判定空难最后救援期限过后,就结束了救援。

  可是这帮活下来的人并不知道啊,他们因为物资稀少的原因,绝对是走不出那片雪山的,而继续在原地等待,消耗的食物也将不会支撑多久。在食物完全消耗完,他们就陷入到了另外一种抉择当中。前路同样就只有两条,一个是等死,另外一个,不只是说出来,就光是想,便已经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情况下,踏入了第二种选择里。那些遇难者的尸体,最终成为了他们保证生命延续的食粮,其中绝不乏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

  最终这一半的人还是有一大部分活着出去了,可是他们要面临的,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一种,这些人被奉为了英雄,能用坚强的意志,在飞机遇难后还能继续存活好几个月,可是另外一种,就不怎么能入耳了,有人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必要以自己曾经的同伴为食,尽管他们在当时已经成为了尸体。

  旁人总是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自然是热闹越大的越好,但转过头来要说那些活下来的人,似乎与之相同的人类,的确是不能做任何评价的,这里包括反对和赞同的任何一种声音。

  道德,我真不知道自己放火害死那些人,是否已经违背了这个词,或许更加严重,触犯当下的法律,这也的确不为过,可是在这其中,又有很多的必要问题。就和一半生存下来的人食用自己同伴的尸体一样,在绝对特殊的环境下,作为社会群体之中的一部分模棱两可的无意识规定,不知道能否有宽限的余地。

  但做了始终就是做了,我不相信自己能从这段记忆里脱身出来。在我以往几乎穷到交不起房租的时候,我同样会怜悯比我还惨,只能睡天桥的流浪汉。尽管相比起来,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微乎其微了。但是作为已经有了完整思维的我,这种怜悯是绝对无法改正的,我所经历的,没有办法再改变。

  在无限的内心纠结里,我还是选择了先放一放这个问题。其实同样的场面已经不止一次了,只是事情大小的转变罢了。我很佩服自己能这么容易就说服自己,或许因该称之为自欺,但结果总是好的,目光放在当下,也不至于我总是背着一些本就不必要的东西前行。

  我长出了一口气,被自己说服,瞬间就轻松了许多,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一件堆着一件,老天爷总是想找些不痛快,撇了一眼几乎不堪入目的老代,我的头顶,更大的一座山又压了上来。

  我开始联想自己能回忆起的所有相似事件,不管是看到还是听人摆过的龙门阵,总之上下齐行,各种典故我都想了个遍,似乎就只有五鬼搬运这茬能给我帮上忙,也是我急晕了头,不牵涉迷信,我都差点儿没自己念起来招鬼的咒语,但这东西属实了就是江湖骗子的杜撰,哪有什么来去自如,任凭安排的小鬼儿,要是真都那么听话,那岂不是得让钟馗失业。

  我打消掉脑中忽然出现的歪曲念头,定了定神,之后是硬着头皮又往老代的身旁挪了挪。我那一炸威力不小,营地原本还有四五盏户外天灯。这种灯具瓦率很高,不是装备发电机的团队,更本没法用,而且这种灯的灯泡出了奇的金贵,损坏率不是一般的高。爆炸影响,使得挂了天灯的立杆倾倒,天灯肯定是没几个保存的,现如今营地除过一些帐篷散射出的迷蒙光亮,就再没有可以范围照明的了。

  我坐在老代身旁,也快足一个小时了,天是全黑,夜光下倒是能看清楚些轮廓,但具体的细节。却绝对是没法分辨的。梦想中文

  我就借着这种优势,再加上没有帐篷住的那些人各个找了地方似乎要休息,我这才有胆子做一些相对来说较大的动静。四目去看,黑暗里我连别人在干什么都看不清楚,这种情况下,我就只能保证自己绝对不可以露出马脚,至于别处是否还有眼睛看见,那在我这里,就已经不是考虑范畴之内的事情了。

  我的背贴到了老代,触及之感,只觉得他浑身发烫,体温已经高到了绝对不会安全的限度,他恐怕是还有内伤啊,这是我最担心的,被人折磨,骨头在体内断裂,特别是肋骨,要是再伤及到了内脏,感染的风险不能不排除,而一旦感染了,那外表上的明显表现也就只有体温飙升这一条了。

  作为救援,放在我面前最大的难度还是如何移动他,我可不是胖子,现如今一个满身腱子肉,虽然身材匀称,但也有一百八十斤的人我可真没办法背动他,就算可以,要背着一个骨折伤如此严重的人……我多少还是有点儿医学常识的啊,要这么干,那老代绝对会比留在这里死的快。

  老代的手臂腿脚是用了一种极细的金属绳索束缚住的,我背靠着用手去拉,金属绳索没有任何的空余空间,我几近想要将手伸进去,却也连金属绳索都抓不动。

  就在我想要尝试其他办法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背后的老代喘气声猛了一下,我心知不妙,光想着怎么弄开绳索了,一头他的感受却给我忘了个干净,我赶忙撒手,轻微的朝后靠了靠,只用舌头轻声的对着后面说:“能坚持嘛,我也知道疼,但是总比整个坏死了强啊。”

  我话才说完,就又感觉到老代动了一下,这回动静不小,他是硬挺着腰板撞了我的后背一下。我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又靠近了几分,就继续用同样的方法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你撑一撑,实在不行,嘶……不行咱也得取舍呀。”

  话才说完,老代又撞了我一下,本以为他就只能以这种动静来回复我,却不想紧接着就从他的嘴里冒出了一阵短暂的声音。

  声音几乎轻的听不见,我急忙凑近了耳朵,许久,我才听明白他说的话。老代就只说了一个字,听他口气的力道,恐怕这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劲儿了。

  老代只说了一个“走”字,我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惊讶,他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认出我来,何况这也是大晚上的,刚过来黑灯瞎火总谈不上,但也是臂之所及,不见其面影。

  “走……走哪儿去呀,你别白费劲,这里的情况我还看的明白,要我自己撤和想法子带着你实际没有难度上的区别,你就好好待着,别乱动,等我先给这些东西拆了,要是真能跑了,那以后慢慢说。”这话其实不只是说给老代的,同样也说给我,自己的信心还是得有,尽管我也明白,这是纯粹的白费口舌,实际一点儿的作用都没有。

  我感觉到老代的身体又有要动的趋势,急忙用手按住,但是这一按我就摸到了问题,他娘的骨头没有断啊,腰板上下还是好好的,就连我亲眼看见,那几乎不可能没有断口的大腿上,也竟然只是连接的肌腱脱臼了。

  我手上用了用力气,按住了将动未动的老代,侧着头又用同样的声音对他说:“你别乱动,等会儿被发现了可不是你一个人受苦,他娘的我也在,就算是跑,一百多号人在后面追,我他娘的没准比你死的还早,你先别管其他的事儿,这里还有点儿下手的办法。”说完话,我又环顾了四周一圈,附近的几个人早就钻进了睡袋,呼噜声大作,估计是天黑无事,有没有别的乐子可以找,所以早就睡觉图安稳了。

  我们照旧的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能将老代放在这里,还无实际的人专门来看管,估计就是觉得他绝无可能自己逃走。这种自信还真是没放错地方,此时尽管想破了脑袋,也没个办法给那些金属的纤细绳索剪断,正在我拿眼前之物没有一点儿办法的时候,我却忽然被身前不远处的竹笼子里发出的响动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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