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东西一吓,马师爷连连后退,好在被我一把抓领子,才没从将近三米的题凑外椁上掉下去。题凑之内空间很大,可以看见内椁,但那一层已经是厚木板了。
题凑椁的内壁距离内椁大概有一米多的空间,那只半截人腿正好就露在外面,我们能看见腿抵在柏木柱子上,皮肉竟然还在,但整个都是青黑色的,有些像是高原登山运动员被冻伤坏死的皮肤。
“我……我没说错呀,这地方诡异的紧,老早就发觉不对了,这斗儿……这地方咱还是不要久留的好呀。”马师爷避开了被炸断的洞口,站在题凑顶上,一个劲的摇头。
我拿着探灯往这一尺多的空隙里照,那条腿堵住了一半的空间,姿势很奇怪,似乎是因为爆炸改变了他原本的动作。
这是一只非常贴切传闻的粽子,实实在在的活粽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个明墓棺材里的,显然已经腐烂了,只是皮肉骨头还连着一起,根本没有杀伤力,这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捡起了地上的半截木屑,就朝着那段大腿丢了过去,腿是文思未动,而且从感觉上判断还结实的紧,一点儿的弹性都没有。
“会不会是具死尸呀,古时候就算是活殉,那也得在关闭墓门之前给这些人毒死或者绞杀,直接放活的进去算什么,搞不好再破罐子破摔给墓主人尸体拆了。那具尸体颜色怪的紧,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灌了水银的。”我发觉尸体并未动弹就回头给胖子和马师爷说了一声。
胖子神经大条,他倒是不在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雷管,就望向了空隙中的那半条人腿:“还是那句话,任凭它是个啥玩意儿,给他吃一发,一定让他后悔走这一遭。”
眼看着胖子又要丢雷管,我赶忙拉住了他:“你还是别了,按这个宽度看,里面估计就只有一层椁了,你这些个大宝贝威力不小,东西炸坏了你又得后悔。”
胖子吧唧了一下嘴,有些不太愿意听我说的话:“你看你,小瞧你胖爷我了呗,咱现在是求知识,朝闻道……”
我连忙摆手让他闭嘴,本想继续调侃一句,但是话要出口,就已经预想到了胖子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最后还是放弃了。
胖子拿过登山镐,本想着自个儿排头下去,但是试了试,最后还是对我瞥了瞥眼。他倒也不是进不去,只是这空隙实在太小,进去有些艰难,若是真有危险,不一定好找退路。
我无奈,虽然极其不愿意打头,但是看了看马师爷和其他几个棒槌,最终还是一手拿着登上镐,一手打着探灯往空隙里钻了进去。
柏木的黄肠四米出头,这外椁的边角被炸变了形,此时斜着往下有差不多五六米的长度。柏木经过特殊处理,稍微有些发黑,但是表面依旧光滑,甚至和烧制好的瓷器都没有什么区别。
上面没什么纹路,我往下爬的非常艰难,但常在河边走,那有百分之百靠谱的时候,这一脚,直接让我划到了底,脚下也踩到了那只青黑色的腿。
这一下吓的我几乎失去了理智,脑中一片空白,早先还预想的应对策略一点儿使用的机会都没有。但越是紧张,这光溜溜的柏木就是爬不上去。
胖子已经窜进了半个身,想要过来,一边还不断的瞄我背后。本该还铁青着的脸,等他面对着我看了个清楚,立刻就慢了下来。
“别他娘的炸糊了,你这一脚给人家腿都踩断了,还怕个瘸子能把你怎么着了?”胖子几下凑近我,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就将我的脸扭了个方向。
胖子的意思我立刻就明白了,脸转回去马上就看见原本还只露出半截的腿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只是奇怪的是这里就只有一截腿。回身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眨了眨眼睛就望向了椁室内。
等重新摆正身子再次回到椁室内,我这才发现那确实是一截从大腿根断了的腿,整条腿干干净净没有包裹任何东西,不只是正面看上去的皮肉,就连皱巴巴的横截面也是青黑色的。
外椁和内椁室之间的空隙不是很大,我往里走了几步,给胖子让开了一段距离,这里勉强佝偻着脑袋站立,胖子更是难受,一个人把这里的空隙堵的严严实实,椁室内很干净,只有这半条腿,其他全是竖立起来的柏木。
等我绕着两层椁室之间的缝隙找了一圈之后,发现的确除过这半只腿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东西。随即我就问胖子:“难不成墓主人死前已经给人分尸了,往棺材里收敛尸骨的时候,漏了这一块?”
我才说完,就被胖子拍了一巴掌:“你给祖宗收拾的时候眼睛都不长,敢这么搞,还想祖宗照应,不整死你都算善良了。”
马师爷脑袋就探在缝隙外边,我指了指地上的半截大腿,就喊道:“师爷,就半条腿,这是什么葬式嘛,跟风水有没有关系。”
我也是瞎扯,这条腿来的莫名其妙,最关键刚好就在我们炸开的开口,恐怕世上再不会有这么好的事儿了。腿肯定不会自己走,这是有东西暗中作祟,若是墓主人所为,似乎也就说的通了,恶心恶心盗墓贼起到恐吓作用也说不准。但是它怎么猜到我们就会从这个角进来呢?能算这么准,恐怕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事儿。
“只有腿?”马师爷在外面疑了一声,口中喃喃继续说道:“不对呀,这古人活殉要求完完整整,虽不需要英俊貌美,但至少也得是个全乎人呀,怎会是是根腿呢?”
胖子摆弄着内椁的木板,已经合计着要开内椁。我踢了一脚地上的半截大腿,表示确实就是这半截腿,没说瞎话。
马师爷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墓室里,甚至是棺材里发现残肢或是死尸,这也说不上奇怪,有一种可能也说不定。”
我心中焦急,让他赶紧说,马师爷凑近缝隙,有些猥琐的压低了声音:“哎呀,你想呀,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就是咱们这类人起内讧呀。当然,您别乱想,我不是说咱们几个。”马师爷面对着我,挤了挤眼睛,似乎是在说外面那几个秋阎王的马仔。
我皱了皱眉,马师爷还真是个老滑头,这确实是现在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了,马师爷说的没错,我们这帮人当然不会发展到那一步,但是百分之百的话也难说。像秋阎王那帮子人,出这种事儿的概率几乎占了对半。
在各地的考古现场,工作人员经常看见这么一件事儿。在对已经被盗掘的古墓抢救式发掘之后,在墓道里他们总是能找到一些并不属于这座墓葬的尸体,尸体古人现代人都有,这类人身前其实就是盗墓贼,其死因也出奇的相似,不是脑后被敲,就是背后捅刀子,凶手也很默契的是同一种人,那就是他们的同伙。
此类事件在这个行当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要么分赃不均,要么就是想独吞。总之在墓外可能亲的比兄弟还亲,但是下了墓见到了价值不菲的冥器,那人就变了,为财谋命,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其实也有种说法,那是墓主人舍不了财,但是自个儿又无能为力,只能以鬼魅之法,搅了进墓之人的心智,总之不能让你们安安稳稳拿了我的东西。
看了一眼这半截腿,我还是觉得问题可能没这么简单,这具黄肠题凑有多结实那是我们看在眼里的,我们找遍了外椁根本不可能有缝隙,否则那我们也不会出此下册炸开外椁了。
“不对吧,这椁子里面可没有空隙了,从哪儿进来,关键这里也只有一条大腿呀,其他的部分呢?师爷,你能说个靠谱的嘛?”
“其实,要进去,这,这缩骨也是可以的,据传有手艺高超的人能用工具撬开墓砖,可能那条缝就只有五六寸一个脑袋大小,但是人家就能进去,非但是能进去,等他取了东西,再出去还能把墓墙的缝隙还原,不看墓室里少的东西,都没人会想到这墓是已经给盗了的。”
“别说那么玄乎的,你都说传说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盗墓贼来,半截腿……”我低头望向了半截残肢,残肢截面粗糙,破口皱巴巴的像是松紧收紧后的裤腿,这种伤口我好像听说是人活着的时候才会造成的,甭管刀再快,伤口一出,肌肉萎缩,伤口就是皱巴巴的。
残肢表皮稍稍有些瘪,但是能看到还是很饱满的,这腿看不出有肌肉,想必也是在脱离本体之后就萎缩了。
我踩了一脚这条腿,硬的和石头差不多,想来它似乎也没什么威胁,总不至于这半条腿还会活过来踹我。
马师爷在外面自言自语了一会,没什么结论,最后只得说:“就是条死人腿,您要是觉得膈应,就给它踢远一点儿,咱还是赶紧开了棺,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要是能捞一把就捞,捞完咱就赶紧撤吧,我这老骨头在这里待得久了,不知道怎的,就是觉得不对劲,这里不能久留呀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