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和小凡一个去上课一个去上班,陌亦辰也回家去见见他的秘书,也算是上班吧。约定好晚上深夜食堂见。
计划是这样的,但现实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残忍了。
到了上课时间,我赶到学校。这个时候呢,新闻联播里头正好在播放陈教授和七个学生神秘回到警察局的报道。所以学校里头也沸腾了起来,都在庆祝,流泪,感动。学校里的同学不比外面那些社会人士和新闻记者,报道看过就忘了。
这一个月以来,学校里头对那七名学生可是期待。到处都有学生们手工做横幅和警示牌。他们想告诉那些个学生,那些个带走学生的人,告诉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告诉他们,我们学校的人不会放弃等待,不会放弃希望。
诸如此类理智而激励人心的话,学校遍地都是,甚至有的学生都打着与你同在的话,想要激励那些个被“掳走”的七名学生。坚强,天真,烂漫,其实,我很需要这些。
只是现实实在太可怕了。我也没必要去告诉他们现实的真相。因为我就算是张嘴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搞不好,他们还以为我是激进的宗教分子,也可能把我当疯子给关起来。
虽然,他们不明真相,但他们心意是真的。我很感谢他们,他们让我看到了希望,他们让我看到了期待,他们让我看到了,社会外面的人也许冷漠,但学校里的人一点都不冷漠的真相。
只是,这样的感动还没酝酿几分钟呢,胖姨带着我那安家父母却来了。他们一个个的眼神看着就不善。爸妈一脸的生气,胖姨一脸愤怒。
是啊,他们理由生气和愤怒。谁让我把爸妈给关在大堂门外呢,谁让我把胖姨那家父子的尸骨给搬弄没了呢,我要怎么告诉她,她儿子和老公的尸骨被虫子给蚀了呢?
哎,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最后还是要面度。
没办法了,我还是自己先坦白吧。
毕竟,我再恶毒,也没有想要他们的命。可他们就是再善良也只想让我赔命。
“爸妈,胖姨,你们怎么来了?”
尴尬的脸,尴尬的气氛,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他们也许不好开口吧。忍着心中的愤怒和生气,安风清给了我一个还算是心平气和的回答:“走,我们出去谈谈。”
说是出去谈谈。一般我们所理解的出去,也顶多就是走廊外面或者是在学校操场,走廊四处走走,边走边谈。
但安风清所说的出去谈谈不是这样的。他们把带我了胖姨的住处。这栋楼,如今已经被学校给弃用了。但还是住在这里,不愿搬走。学校这边也没强制性让她走。所以,想要说些秘密不为外人听的话,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说实话,这栋楼我挺喜欢的,绿荫环绕,格局大方,采光好视觉宽广,重要的是,我们这还是靠近点后山最近的一栋公寓楼。所以空气也觉得比其他楼的要清新。
“孽……”
一站立,程锦莲就想上巴掌。她还真是打习惯了呢,我不是她养大的,带大的,甚至可以说不是她生的。十八年来,我见她的次数到现在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出来。这样的母女情,还真当比路人了吧。但是我依然惦记着,期待着。
只是,从她想要我命开始,我就明白了,我就放弃了,我就决定放弃这一段恩情。我感谢他们把我带入了姥姥的视眼中,让我得以得到姥姥最仁慈的**爱。但,我不能把命交给他们。因为我的命是姥姥的。
所以,在程锦莲再次挥起巴掌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接住了。和我比力气,程锦莲是绝对比不过的。在力气上,就是爸爸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重重的抓住她的手臂:“你还真打上瘾了。就因为我叫了你一声妈吗?呵呵,你这个便宜老妈当得到是好。心里有气就来两巴掌……”
“槿染,你要干什么。放手。”
说这话的是爸爸安风清,我看见他想插手的,但我没让。一个用力,我把程锦莲给扯到了一旁,安风清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
没理安风清,我继续认真盯看着程锦莲,我逼着她的眼睛与我对视,我要认真的告诉她,有些事情,我要认真而严肃的告诉她。
“我的命是我姥姥的,是戴凤英女士的。不是你程锦莲的,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我们两总共见面就九次。六岁时两次吧,初登安家一次,安家老太太死一次。十八岁来到省城,我出车祸,医院会面一次,为你那麻烦闺蜜穆念念的事情见过两次,小凡家一次,老太太忌日一次,今儿重回安家又一次,现在学校见面又一次。”
怎么样,总共才见九次,我与我的妈妈见面不过十次。可,她给我的巴掌却两个了,给我的羞辱更是不知道多少了。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痛了。我与程锦莲的这一段“母女情深”,让我感觉很荒谬,很痛心,很遗憾。我的心不大,但我想活着。
只是我的心痛没用眼泪表现出来,而是用笑,狂妄不拘的笑表现出来的:“九次啊,不到十次。这九次里头,冷漠相对两次,找我办事四次,追着责骂教训两次,唯一真正然后我感动的只有一次,我出车祸那次。虽然你没说话,只是看看,但我很感激,很感激。只是,我们的见面不是无声,就是责骂,就是巴掌。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也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想知道你的老公有没有骗你,有没有被人迷惑了去,你伤心最后还数落我一通。这些,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第七次上门来见我是为了让我上门送死。我没想到我们见面到第八次的时候,你想要我命。哈哈,哈哈,你想要我命。哈哈哈。”
我嘴上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心里却痛得不行,痛得让我快要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