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的事儿被揭穿了，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没有要死要活的，而是摆着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大厅沙发那边传来了动静。
老余终于醒了。
我们赶紧过去，只见他刚在沙发上的老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喘着气，眼睛珠子左右晃动着。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定住了。
我也看着老余，我注意到他的嘴唇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这说明，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余咳嗽了几声，刘奎赶紧上前将他扶着坐在了沙发上。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老余突然问我：“唐小饭，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直言：“凉拌蛇胆。”
“凉拌蛇胆……”老余跟着念了几声。
他看向餐桌，那一盘蛇胆已经没几颗了，老余皱了皱眉。
很显然，这种吃食让他觉得有些恶心：“凉拌蛇胆，这种东西，我居然……把这些都吃下去了？”
我点点头：“是的，没错。”
凉拌蛇胆，这确实是属于暗黑料理了。
胆一类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直接吃，苦味太重，就算要吃，一般也是生吞。
可就在刚才，老余居然把那一盘子苦胆，津津有味地一口口吞了下去，清醒过来的老余，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
看着老余一脸不可思议，一旁的梁园故意说道：
“你当时，吃得可带劲儿了，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还一个劲儿的说唐小饭手艺不错，弄得我都想尝尝了……”
梁园玩味儿地看着老余，本想再打趣继续说什么，我让他适可而止。
老余摸了摸肚子，他没再像刚才那样打嗝了。
估计身体里，也比之前舒服多了。
我看见整个人已经恢复了，递给他一杯热水。老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后，看着吴妈站在旁边抹眼泪。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
吴妈不说话，一旁的王瞎子冷笑了一声。
我还是把事儿跟老余说了，包括吴妈炖汤里特意添加了东西，让老余全集致幻。出乎我意料的事，老余听了我的话，居然没有太大的反映。
老余看着吴妈，好长时间后才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老田的死，是我心里的一个梗，她来我们家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那你怎么还……”
“这么多年，如果她要真想弄死我们一家子，早就下手了，我也不是没防着她。不过，总归还是我亏欠她的。”
吴妈听了老余的话，微微有些触动。
她瞟了一眼老余，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几下还是生生把话都咽下去了。我没有搭话，毕竟这是人家的恩怨，他们后续会怎么解决，这跟我无关。
我只是问老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气，顺了吗？”
我很想知道，堂哥唐木舟教我的那个法子，到底好不好用。而且，我还答应过王瞎子，得救他，而救王瞎子的关键，就是老余。
“气……”老余抬眼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一下：“这不明摆着吗？你之前的脸色是微微带黄的，肝火郁结，导致你的气血不顺。之所以你会肝火郁结，那是因为你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儿，找不到突破口，也没有发泄的渠道，就会影响你的脑部脑部神经。”
说到这类，我也喝了一口水：
“所以，老余你才会被假象出来的那个怪人控制了。”
听了我的话，老余整个人有些懵。
他缓了缓气，双手紧紧地握着水杯，看着里面那些透明的液体，他嘴里嘟囔着：“不可能啊，怎么会是假象出来的，他明明……”
见老余不相信，我把刚才从他头上揭下来的鸡头面具递给了他。
我说：“我说的话，你不相信，看了这东西，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老余打了个颤，他愣了愣后，伸手接过了面具。
鸡毛很杂乱，鸡冠也垂头丧气的，颜色脏兮兮的，完全没有之前的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定定地看着盯着那个面具，老余的神色很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点了点头：“这个面具，的确是我在市场上买的，它原本是个笑和尚，鸡毛和鸡冠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弄的。”
“那你想起来，你带着他干了什么事儿了？”
他再次点头：“我差不多，都能记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老余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确实痊愈了。
也就是说，那蛇胆果然有用。
我当时在电话里，把老余的情况跟唐木舟说了，唐木舟听后帮我分析了一下，说老余就是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儿，心里压力太大，导致了肝火郁结。
这种病可大可小。
之前也说了，肝脏是人体的哑巴器官，如果人有秘密，而没有任何释放的渠道，那么就会一直压抑在心里，导致肝脏出现问题。
不过，这也看个人。
有的人杀人狂魔，流窜人间，到底的那一天，这秘密也不会被被人知道。
而有的人，只要稍微做过一些昧良心的事儿，就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这种人，肝火郁结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老余，就是后者。
那一车人的死，那些流入市场的“转基因鸡”，还有儿子余科搞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直播，都是老余内心的心结。
时间长了，憋出问题，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秋月食单》上说，肝胆火起，身体里全是郁结的废气，其实这些东西，就是人心里的秘密。
它们在身体里四处流窜，时间长了，就会将人控制住。
老余出现这种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唐木舟还跟我说，要排出老余身体里的这些废气，也不难。只需要新鲜的蛇胆过水，配着酒一起吞服下去，就可以了。
所以，我才会想到了“凉拌蛇胆”这么一个菜。
而扮演成怪人的老余，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神鸡，所以，他才会在看到蛇胆的时候，一脸兴奋。
刚才老余一直打嗝，嘴里排除的那些恶臭的气体，就是老余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