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后了，从东山带回来的铁皮石斛开花了。
蓝光灯下的那朵花儿，白得透光。
花蕊怒放着，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老孙摘下几片叶子后，就离开了。他驱车来到了青神县，在把石斛交个梁园后，出门就碰到了我妈周晓娟。
在我家老房子经历了一切后，老孙屁股尿流地回去了。
回到家里后，发现自己从东山弄回来的那株石斛，居然也死掉了。蓝光灯下，那东西垂头丧气，七零八落，老孙又疼得缩在了地上。
老孙患了癌症。
晚期。
全靠这铁皮石斛，他的命才能续上。
他不敢再回东山去重新找那东西，住在旁边的沈梦茹母子，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老孙躺在地上，在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想到了我。
老孙说，他第一次在中巴车上见到我的时候，就觉得我可以相信。
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老孙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因为如此，在接到梁园电话之后，老孙才会同意，亲自从洛川县把铁皮石斛给我送过来。
这次他又过来，就是想跟我讨论一下石斛的事儿。
他的石斛已经都死了，开着蓝关灯也救不活了。没有那东西，老孙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索性，他什么也不管了。
直接找上我，把一切都跟我说了，看不能看从我这里问出点儿什么，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或许我还能再给他弄到铁皮石斛。
这样，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在听完老孙说的那些后，我很诧异。
尤其是在听他说，他登上水塔后遇到的那些事儿，我立刻就想起了我和唐木舟在西门车站里，也同样是看到了那个水塔。
而且，唐木舟在水塔里，还遇到了一个鸡头怪人。
那鸡头怪人，之前我以为是东山上一个养鸡的族群的族长，后来听唐木舟说起了他在西门车站的见闻，我才知道那怪人，原来是我们唐家之前的一个厨子。
我记得我在东山别墅，站在那水塔下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就很奇怪。
一座莫名其妙的水塔，就这么矗立在别墅中心。
豪华的别墅里，出现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为什么不拆了它，当时胡管家给我的说法，是那水塔上曾经死过一个叫古三的家丁。
水塔的作用，就是用来安抚它的灵魂的。
这倒与唐家冤死的李厨子的情况，很相似。
同样是大户人家，同样是冤死的下人，这水塔里到底藏着什么，要解开这里面的秘密，估计还得亲自去一趟东山别墅才行。
坐在我面前的老孙，喝了一口热水。
他对我说道：“唐小饭，从东山下来之后，我就觉得那铁皮石斛有问题，后来碰巧街道电话，我就过来了。你之前问我要那铁皮石斛，是不是你也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把在西门车站遇到的那些事儿，还有自己被毛晓军上身的事儿，也跟老孙简单介绍了一下。
老孙听了，沉思了一阵后，突然问我：
“唐小饭，你最近，是不是也见到安佳其了？”
听了这话，我一愣。
没错。
就在刚才，在我出租屋对面，在夏红跟她女儿王小果的房子里，我在闻到了红姑娘的味道后，真的是看到了安家其。
当时的情景，跟老孙说的一样，她也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衣。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打扮，就算一个医生。手里那把剪刀，还在下一下“嗞嗞”地发出声响，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在我的记忆力，我从没听说过安家其是一个医生。
通过了解，我知道安家其一直没有结婚，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安家的财产。
在给姨奶奶送葬的过程中，每一次我跟她对视，我总觉得她的眼睛里，藏着很多东西，看着我的有些心惊胆颤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老孙抬头看了看我，嘴角动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唐小饭，我有一个猜想，能跟你说说吗？”
“你说啊。”
“我感觉，我们的生活，是不是被人监控了？”
听了这话，我后背一阵发凉。
监控？
这怎么可能呢？
我看了看四周？在这个网络不断发展的世界里，要想监控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但是要想监控一群人，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却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我跟老孙都被监控了，那么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怪事儿，难道都是人为的？
因此，这个说法，我不太同意。
就在这时，梁园从外面进来了。
他看见老孙也在，上来就打了个招呼，并且说要做几个菜请他吃饭：“我做个红闷肘子，再来个凉拌鲫鱼，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
梁园一心要留老孙吃饭，作为上次他送铁皮石斛过来的感谢。
他嘴里一直报着菜谱，无路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跟老孙还是一点儿吃的心思都没有，梁园说得很轻松，他表示等一下李家乐还会来，到时候一起吃点儿。
我问：“李家乐，他来做什么？”
梁园把肘子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你不是要跟他合作吗？他想来看看这里进展得怎么样了，他那边好安排师傅过来。”
梁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见老孙的身子靠在了桌子上。
他开始微微颤抖，并且正用一只手，反复搓揉着自己的腹部，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一下下抽搐着，额头冒出了汗珠，似乎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老孙，你怎么了？”
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
就在这时，一口鲜血从老孙的嘴里直接就喷了出来！
我跟梁园见状，都吓坏了。
梁园吵着要叫救护车，刚刚才掏出手机，老孙起身，一把抢过了他的电话：“不要管我，我不去医院，这里的医院，都没用，我……我要走了……”
说完，老孙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我想追上去，梁园拦住了我：
“没用的，他不愿意去医院，谁也无法强求他，随他去吧，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更好？”
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发现，他们的面部表情，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