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的天玄步踩的飞快,但那些蜈蚣的数量实在太多,纷纷扬扬的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整个圆形大厅又空旷,根本没有躲藏之处。
来回躲闪中,肩膀和大腿转眼就粘上了两条,我反应极快,一条腿向前踏出,借助惯性将大腿上那只蜈蚣甩飞。
解决了腿上的,肩膀上的那只可就顾不上了。我就感觉肩头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似乎有液体刺入了我的皮肤,恍惚中整个左肩很快肿了起来。
糯米团子猛然发力,它清啸一声,一股气浪便从我体内跌宕而出,瞬间将那只肩头的蜈蚣震飞。然后小家伙很快钻入肩膀创口处,开始帮我逼出毒液,治疗伤口。
我则继续躲避着纷纷下落的蜈蚣雨,心里战战兢兢。
与我相比,胖爷和多情的身法虽然不快,但他们都有武器在手,应变性要高出我一筹。
只见胖爷的雷击桃木匕首已经出鞘,在半空之中不断的快速穿梭,留下一道道紫白交叠的电光残影。
猛看上去,就像是在他的头顶上撑起了一把伞,电光石火间就将无数下坠的蜈蚣击落。
那些被桃木匕首斩断的蜈蚣体内,不停有大量腥臭的墨绿色浆汁喷溅而出,空气里怪异的味道混杂,让人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多情的念珠也再次分裂为数枚,围绕在他周围,不断上下浮动,如同形成了一个圆形的保护罩。珠子上闪动着幽蓝色火苗,激荡出阵阵若有似无的白雾。
下落的蜈蚣雨但凡是被这珠子击中,便燃烧起来,冒出焦臭扑鼻的黑烟,化为飞灰。
钱自强临危不乱,一把暗红色的雄黄粉末朝上一扬,在诡异的红色烟雾中,手中的洛阳铲舞动的好似长棍,水泼不进。
不知道他携带的这些雄黄粉到底经过了什么样的加工,味道辛辣刺鼻,甚至还带有火药独有硝气。那些蜈蚣显然相当厌恶这种味道,纷纷刻意躲避。
有的避闪不及被沾染,马上落在脚下的白骨堆里挣扎,身子扭动几下后开始抽搐,很快死去,一滩滩浓汁从体内流出来,全身迅速缩水变小……
有的则是被他舞动的洛阳铲击中,“嗖”的一声就像是子弹般被拍飞,四下散落。
除了靠着下落袭人的,绝大多数的蜈蚣都落在了我们脚下层层叠叠的白骨堆里。它们扭动着生有百爪千足的身躯,就像是蛇一样朝着我们袭来,往人的脚上、腿上爬!
一时之间,白骨堆里“唰啦唰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头顶是纷纷扬扬下落的蜈蚣雨,脚下是潮水一般的蜈蚣大军,这等恐怖至极的场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估计很难体会。
要是患有虫子恐惧症的人,遇到这种情形,恐怕当场就要昏厥过去。那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一只巨手捏住,随时都会爆裂。只能不断在心中念诵五字箴言稳住心神。
我、胖爷、多情以及钱自强尚可依靠个人能力自保,而纳福堂的其他人可就惨了。
虽然他们手里也有洛阳铲护身,但不管在反应速度上还是修为上都无法跟自己的师兄相比。
其中一个少年面带稚嫩,年纪应该只有十来岁,他不谙世事,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蜈蚣彻底吓傻了,手中的洛阳铲机械的挥舞,一张小脸上惨白,毫无人色。
转眼间,他的身上就被沾上了五六只毒虫,脚下顾此失彼,顷刻又爬上了好几只,这些蜈蚣狠辣,张嘴就咬。
“啊……”
那少年惨呼一声,手中的洛阳铲脱落,双手发疯一样不停拍打着身上扭动的蜈蚣,却治标不治本,全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蜈蚣还不仅仅是撕咬,甚至借着咬出的伤口,不断往少年的皮肉里钻!
它们扭动的身躯两侧,那些密密麻麻手爪不断舞动,转眼间身子就钻入了大半,看得人头皮发炸!
少年身上的长裤和T恤都变得千疮百孔,浮肿的伤口处不断有黑色的毒液合着鲜血一起涌出。
“小健!”
离少年最近一个女人疾呼一声,身子一纵,手中一把雄黄粉朝着他身上撒去,瞬间将其包裹在一片暗红色的烟雾里。
他们的雄黄粉对付蜈蚣的杀伤力极大,那些在少年身上扭动的蜈蚣很快失去了活力,纷纷落地挣扎。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蜈蚣从天空、从地面,好似死士一样源源不断的缠上来,少年身上的毒虫越来越多,被层层覆盖,整个人都变成了黑红色。
少年的头上、手臂以及大腿被撕咬的遍体鳞伤,他终于不堪重负,如同一截枯木般倒地,整个人瞬间被地面上的蜈蚣群吞没,仅剩下一张僵硬的脸。
“师姐……救……救我……”
在虚弱的讲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少年就没了动静。
“小健……”
那女人身子一颤,声音撕心裂肺,还想冲上去救人,却被赶来的钱自强强行拉住。
钱自强神色凝重,一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洛阳铲抵抗坠落的蜈蚣雨,一边对着女人大喊:“红英,先自保!”
话音未落,又是一把雄黄粉朝着地面上的蜈蚣群撒出,虫群扭动着,顷刻溃散,而那倒地不起的少年已经没有了踪影,化成了一堆还挂着残肉的骷髅……
一条鲜活生命的消亡,眼前这惨绝人寰的场景,看得我背脊阵阵发凉,却又无能为力。
圆形大厅里的惨叫声还在不断传来,纳福堂的众人多半挂彩,但好在有洛阳铲和雄黄粉的加持,虽然受伤中毒,但不至于丢掉性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纷纷扬扬下落的红雨终于渐缓,地面上的蜈蚣大军在洛阳铲的拍击和大量雄黄粉喷洒下大势已去,溃不成军的逃窜入远处的白骨堆里。
这一场恶斗让我们损失惨重,除了那位死掉的少年之外,纳福堂有五人都受了伤。他们的身上浮肿,站立不稳,纷纷从背包里掏出药丸往嘴里塞,不断的喘息着。
我左肩的伤口在糯米团子的治疗下已经痊愈,毒液被逼出来,仅留下了两枚牙印。赶过去跟胖子、多情汇合。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四周的山壁又猛然震动起来,一颗巨大的头颅,突然间就从我们身后的墙壁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