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极度震惊下,那黑蛇仅停留了片刻,随着食物被消化,扭动身躯又朝着胖子身(下)的小诡游弋而去,转眼再次将其吞入腹中,这才满意地原路返回,渐渐缩回佘先生那丰蛮的双辱里。
由于与它的距离极近,我看的真切。
这黑蛇虽然栩栩如生,看上去与真蛇无异,但其身上却也缠绕着浓郁的灰色浊气,只不过这些浊气并不散发,而是被凝结成了完全实体的状态,因浓密而呈现出一种另类的黑色。
换句话来说,这黑蛇绝非是真实存在的个体,而是跟诡魂一般的灵体!
我的冷汗流了下来。
原来佘先生的治疗诡咒的方式,竟然是以灵体吞噬灵体的形式完成!
这在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时,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残忍,让人莫名的心里别扭。
望着手臂上已经完全消失的诡气,这个想法在心头涌起的刹那,我不由暗笑自己。毕竟说坚决要治病的人是自己,如今病好了,又要苛责形式不雅,我们还真难伺候。
随着黑蛇和佘先生周身的雾气一同消失,佘先生又恢复了之前“彪形大汉”的相貌。
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尬笑了两声,粗声粗气地说:“哎,这两小诡还挺麻烦,累得我够呛,哈哈……”
我跟胖子自然是对人家千恩万谢,又舔着脸想打听那可以吞诡黑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佘先生却三缄其口,只说不过是家传的手艺,上不了台面,不提也罢。
人家这么说,我们肯定不好再问,诸多的疑惑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我询问该给多少医药费,佘先生大手一挥,说她跟我师父是至交,说什么医药费那就见外了,以后她要是有事我们愿意帮忙就行。
然后她又从货架上取出两包花花绿绿的药粉,说这是黑蚁粉,从今天起连续七天于子时服用,能加速身体被阴气侵袭后的恢复。
佘先生一脸猥琐地冲着我们眨眼睛:“这玩意对于蓝人来说,可是大补哦……嘿嘿……”
看着包装上被粗糙印刷的诸如“各种你懂的”之类的宣传语,羞臊的我和胖子是面红耳赤,和佘先生互留联系方式后就连忙告辞,狼狈而逃。
此后七天,我和胖子都按时在子时服药,诡咒也再无发作,算是彻底治愈了。而马玉宝那边,则出人意料的风平浪静。
对此,肥鸟的解释是,下诡咒者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属损人不利己的邪门妖术。
想那老破鞋是费尽了心思,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被我的食诡牌吸去两个精心炼制的小诡后,想必是元气大伤,活活气死了也说不定。
相书上说:饲阴之人,其貌必异。
饲阴就是指养诡、养阴物灵体的人,而这个异就是异于常人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要么极美,要么极丑。
佘先生虽是中医,但和那养诡老太在本质上相同,都算得上是饲阴之人。
她们会不会是因为饲养着阴物,所以才有这等夸张的外型我不得而知,自然也不能问。
这个想法直到多年后,我和胖子在江南某地再次偶遇佘先生后也得到了证实,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治愈了诡咒后,接下来的十来天里,日子过得有些索然无味。
辛辛苦苦张贴广告还是有一定效果,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看相。看的人多了,加上我又不断偷偷暗自研读相书,知识渐渐丰富,也越发口若悬河,有时候就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但看相毕竟都是小活儿,勉强混个温饱,赚不来大钱。
自从知道了胸口食诡牌中是位小姑娘,我没少通过意识与其交流,一半是为了拉近距离,另一半也是好奇。
但气人的是,这小丫头脾气还不小,跟肥鸟一样爱摆臭架子,对我爱答不理的。
她整天都在喊饿,说我虐待幼女,还老说自己倒霉,摊上了我这么个没用的主儿,想要飞升看来是没戏了。
到了后来,更是直接改口叫我小废物。
我去!她这迷之自信我也是醉了,心说就你一个破木头牌子也能飞升成仙?你当神仙是用身份证排队领取的?何况你这臭丫头片子连身份证都没!
我要是小废物,你就是小臭屁!
至于她一直喊饿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人家跟你混,你连饭都不管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她是以诡物灵体为食,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不是每天两碗刀削面就能打发的。
我也总不能为了给她弄口吃的,天天赶夜路去找诡吧!老子难道不怕吗?!
最后实在没有法子了,我只好去求肥鸟帮忙。
它虽然无法跟我食诡牌里的小臭屁直接交流,但毕竟口味相同,都以灵体为食,要是每天愿意给我带个“外卖”回来,也多少能解燃眉之急。
谁知这货的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连说自己最近都瘦成这样儿了,我还要在它身上割肉,免谈免谈!
我又抛出德州扒鸡的诱饵,提出以扒鸡来换。这肥厮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说扒鸡只能换情报,我愿意就换,不愿意滚蛋!
在狠吃了我两只扒鸡后,肥鸟打着饱嗝,告诉我医院的太平间和火葬场都是阴气极盛之地,虽然这里的阴气其实跟我们常说诡气的并不相同。
对于诡物来说,本能地眷顾着自己的尸身,但对于太平间和火葬场这种阴阳气息交汇之地却有种天然的惧怕,不敢久留。
所以,此处的阴气并不是以灵体诡魂形式存在,而是人在生死瞬间体内形成的一股子浊气。
这股子浊气对于我食诡牌里的小臭屁来说虽然算不上大餐,但也聊胜于无。
在几次与小诡和养诡老太的遭遇战中,我已然见识到了小臭屁的威力,故为了避免她关键时刻罢工,只能整天抽空就往火葬场跟太平间跑,好让她混个水饱。
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比较少,刚开始还没人注意,但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保安和工作人员都开始重点盯防我,搞得我像是什么布法分子要搞破坏一样。
而我又解释不清楚,解释了估计更糟,怕是会被人关到精神病院去。
所以,我只能整天在这两处的围墙外瞎溜达,隔三差五才敢露一次面。
刚刚从贴广告和街道大妈的斗争中解脱出来,又生生掉入了跟保安周旋的泥潭,呜呜……我的人生简直堪称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