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这通糙作猛如虎,情急之下却忘了,之前在清风观大殿里也试过破阵印,结果令人尴尬。
此刻,令人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见罡气流形成的旋风,风驰电掣地刮进了僵尸群后,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僵尸大军竟然毫无反应,仅仅是身形一顿,接着便照例无二的扑将上来。
我的心中瞬间就好似一万匹草呢马开始奔腾。这简直是不科学啊!这些活死人和该死的游乐场难道不是幻觉,而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容不得我再多想,那僵尸大军就像蚁群来袭,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将我和胖子鸭在身吓,好似叠罗汉。
完了!我的鼻孔中瞬间就钻入了一阵又一阵腐拜的恶臭尸气,心想这下小命是非交代了不可。
出乎预料之外的是,这帮涌上来的僵尸虽然将我和胖子牢牢按在地上,却没有一只张嘴撕咬,而是就像是绳索一般,将我们的手脚四肢都牢牢擒住。
然后,它们小心翼翼地把我们举了起来,簇拥着,缓慢地往游乐场深处移动。
活死人们的双手冰冷、坚硬如铁,我跟胖子面面相觑,弄不明白这群僵尸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心里又有种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壮烈感。
它们举着我们一前一后,行走的十分缓慢,甚至是比我跟胖子自己走都要慢上不少。
除了它们齐刷刷的脚步声,周围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那些地面下沙沙的响动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地底下的僵尸也不再钻出。
我跟胖子被举着绕过了一处又一处的,残破不堪的游乐设施:旋转木马、云霄飞车、海盗船、太空舱、飞火流星……
转过了一个又一个弯,这游乐场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似乎没有尽头。
再穿过一个小圆形广场,渐渐地,我们从寒风呼啸的室外,被抬进了室内。
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室内马戏团,我看到了几张破旧的海报:跳火圈的狮子、顶着球的猫咪、手拿拐棍的猴子、蹦床尚的老虎……
这些海报泛着黄,老旧不堪,有的甚至残缺了一大半。
看上去并不是真实拍摄的照片,风格更接近于五六十年代的西方广告画,给人复古感的同时,更让人感到诡异莫名。
举着我们的活死人们依然在目标明确却极其缓慢的移动,一阵忽明忽暗后,我看到了一张小型的室内圆形舞台。
这舞台颜色鲜亮,边缘处亮着一排醒目的彩灯。周围是一圈圈的观众席,座位破旧,看上去像是某种早就被淘汰的合成塑料,东倒西歪的,空无一人。
在四周的墙壁上,零零星星地插着几只光芒闪烁不定的火把,早已把龟裂的墙面熏得发黑,滋滋啦啦的响着,火苗跳跃。
在眼睛逐渐适应之后,我惊讶的发现,在舞台中央的位置上,正跪着一个人。
这人被五花大绑,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是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如此低的温度下,他仅身穿一件白衬衫,衬衫上血迹斑驳,身吓是一条布满污迹的黑色长裤,裤子上被划出了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口子。
他佝偻着腰,低着头,背对着我们,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整个身子都抖成了一团。
虽然他是瘫坐在地上,又是背对着我们,但这人的背影我太熟悉了,那是王队长!
我心中震惊的同时,视线略过王队长颤抖的身子,赫然发现在他的身前,圆形舞台的中心处,竟然出现一只独轮车。
这独轮车摇摇摆摆,好似很难维持平衡,而在那车上,此刻正骑着一只身材瘦小的小丑木偶。
在它那张被油彩夸张涂抹的脸上,正冲着我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眼前的这幅场景有些阴森,也出乎了我的预计。
我一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队长,二来是这小丑木偶我以前就没见过。
虽然自打看它第一眼,我就能断定这货肯定是个阴邪之物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而并非本身就是活物。
我能看到,一股股若有似无的黑气,正在小丑那瘦弱、矮小的身体上翻腾,不是妖气,更不是诡气或尸气。
王队长看上去虽然受了伤,但人还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记得在之前的电话里,他告诉我自己被倒挂在树上,周围还有很多死尸,不管怎么看跟这里的环境也是完全不同。
而这小丑又是什么来头?难道它就是那只藏身在幕后的大暴死尸童子吗?!
疑惑间,那群活死人已然抬着我跟胖子涌上了圆形舞台,并将我们缓缓放下,放在那舞台中央的小丑面前,就跟那抖成一团的王队长一模一样,然后纷纷退了下去。
一落地,我便开始试着活动手脚,却惊讶地发现,四肢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几条黑色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印象中,这群活死人只是将我和胖子擒住,手上也并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这凭空而来的黑色绳索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心里诧异,低头细看,却发现自己跪坐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色阴影。
这阴影好似一口泥潭,那些黑色来回涌动,就像是流动的水流,凝固在我的手脚四肢上,牢牢将我困住。
我很快明白过来,原来这些捆榜我的并非是实体的绳索,而是类似于阴影一般的东西,其源头很明显就是来自此刻脚下的黑色泥潭。
左右环顾,那王队长和胖子脚下也出现了相同的圆形阴影,看来跟我处境是完全一样。
胖子的脸色还好些,王队长虽然还活着,但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薄纸,脸部肌肉也在不自觉地踌动,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不知道他曾遭遇了什么,但能将一个训练有素的退五均人吓成这幅样子,其经历的恐怖也可想而知。
我挣扎了几下,完全没有效果不说,这些缠绕在四肢的黑色阴影还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我的挣扎不断缩紧,痛得我是龇牙咧嘴。
在我们面前的,坐在独轮车上的小丑一直没有说话。它身穿一套夸张的,色彩混杂的小丑服,骑着那只独轮车不断前进、后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它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们,眼中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就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在那张脸上,一张大嘴被夸张的咧到了耳根,好似正在无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