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序章 殇
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乐此不疲;
晴日里,万人空巷,有鬼混入其内,不知所措。
阴阳分两路,人鬼终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万里深海终有底,人心五寸摸不着。
《池瞑怪谈》
村子里的孩童玩着那过家家的戏码,小女孩用那盖头面纱遮住自己的小脸,穿着红色的小衣服,看上去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其他的小伙伴起着哄,把作新郎的小男孩从人群之中推了出来,小男孩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很憨厚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新娘”吧。
新娘子,新郎官,红衣进,白衣出;
一生只进一家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一生只进一家坟,一生只记一人魂;
始于月老,终于孟婆;始于脸红,终于眼红;
孩童们簇拥着,大声的唱着童谣,这简单易懂但又朗朗上口的曲调,让这看上去很简朴的洞房看起来倒是有了那么点意思。
“新人夫妇”在地上跪拜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小伙伴们看着两人结束了礼仪后,大家抱在一起簇拥着,吵着要闹洞房,很开心的样子,可能这就是山村孩童最淳朴的时刻之一。
在村子外站着一个少女,身着红裙,面容看着有些奇怪,说不上是清秀还是魅惑,看上去年龄不大,大概18,9岁的样子,身段却是一顶一的好,足以有让每个男人钦慕的可怕的魅力,这样一个女孩,只要你看她一眼,就再也不能移开你的视线了。
她的墨色长发随着傍晚的风微微飘起,不过脸色苍白看着很虚弱的样子,淡棕色的眼眸映着夕阳的余晖,这样的女子似乎并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般,这样的虚幻飘渺,这样的美若天仙。
正是这样一个少女,大大的眼睛却是通红,眼眶里止不住的泪往下流,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绝美的脸颊,落在泥土中,“啪”的一声,碎裂的不只是泪珠,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一样。
数不尽的悲伤与委屈此刻只得悄无声息的自己消化,不可语他人,也没有人可语。
“我说,那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啊?”去溪边浣洗衣服的农妇看到她的身影指指点点,生怕自己家的男人被她勾了魂去。
更完地的农夫与无事可做的青年大声议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污秽想法,到最后谁都忘记了。
最初,是她用自己的贞洁救了一整个村子的人……
从来不会有人记得这些,因为人在乎的只有自己,没有其他。
“姐姐?你是那个姐姐吗?”略微稚嫩的少年音打断了少女的暗自神伤,她回头看,是只有一只胳膊的少年。
她强忍住泪水与悲伤,挤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给少年:“你有什么事情吗?小家伙。”“噗通!”声音刚落,少年便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给少女磕头:“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少女也只是这样看着,泪水再次从眼眶滑落,只不过这一次的泪比起前几次好像多了些什么。
少年只是磕着头,一抬头,那女孩已经不见了,好似从来没来过一般,自己的身前倒是多了一袋银两,沉甸甸的。
这银两几乎要把少年的心都给压碎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要受到如此的苦楚呢?是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吗?
夕阳下,只有独臂的少年自己走着,村民说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他,有人说是他自己上山砍柴被老虎吃了,也有人说是被歹人要了命,最多人传的,还是被妖女给抓走了。
这一天,从村子外来了十六抬大轿,敲锣打鼓,是村子从未有过的热闹,就算是过春节也是一片荒凉,村子里的人,无关男女老少,都出来看热闹。
原来是那王府的少爷来娶亲了,只是那刘家已经不在了的事情,也不知道刘老汉有没有和他说过。
若是没说,要怎么解决,若是说了,这十六抬大轿,是抬谁呢?
村民们想着,议论着,却找不出个结果,只得把自己藏在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悄咪咪的看着,连同藏起来的,还有自己的良心。
王家少爷一看这村里也怪,明明是这青天白日,却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村头的傻子王二狗在树下乘着凉,剩下的户户紧闭,没有一家开着门窗。
“走,先去我岳丈大人家里。”少爷不管其他,只想着自己那心上人,领着队伍就朝村子里走去。
王二狗看着这场景,神色惊恐大声叫了起来:“坏人!坏人来了!”
佣人听罢上去一把拎起了他:“你说什么胡话,怕是想让我修理修理你这泼皮。”却被王家少爷给组织了,他轻声询问王二狗:“坏人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像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完全不听人话,只是自己胡言乱语什么坏人,血,死人,搞得少爷一脸糊涂,只得放弃。
终于到了刘家门口,和其他家一样,同样紧闭着,佣人本想在门外叫人,却被少爷组织,他亲自下马来敲门:“岳丈大人,小生考取功名归来,此次来接我未过门的夫人了。”
开门的不是他期待已久的夫人,而是带着孝布的佣人:“老爷他,过世了。”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婧儿呢?她去了哪里?”王家少爷大惊失色,怪不得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村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好像有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佣人唯唯诺诺的道:“小姐……小姐她……”
还没说完,确实被这村长给打断了:“刘家小姐和那歹人跑了……”
还有人出来帮腔:“怕是倾慕那好日子,才和人家私奔了,估计是玩完被抛弃之后自缢了吧。”
“不可能,你们胡说!婧儿她不是这种人!我王府什么没有?她会贪慕什么?怕是你们这群狗东西,贪生怕死,把我家婧儿给供出去了吧!”少爷大怒,上前扇了帮腔的人一个嘴巴。
那欠嘴的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但除了刘家老爷,村里的人都这么说,老爷已死真正的真相也已经不在被人知晓了。
这人心,深不见底,连那鬼也要怕上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