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抵达石底弄
冷戎点了点头,“从你讲述梦境的时候开始,我们都已经猜测出你描述的怪物是什么了。
魃怪可不是好对付的,这里只有化星可以杀。
所以不管你的梦是真是幻,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组长的话,让顾雨突然觉得,似乎所有人都了解的很多,唯独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回想了下之前的其它梦境,说道:“如果石底弄下的是魃怪,那么我在水洞底下看到的那个瞳孔如豆的怪物,又是什么?”
“那是大鬯僵。”苏轶低声说道。
“啊?那就是大鬯僵?”
顾雨有些迷惑了,一方面她真的没想到阴舛人最后会变成那种可怕的模样,另外一方面,为什么这些她从来没见过的事物,会出现在梦境里,并且如今可以证实,这些梦境确有其事。
她突然有些乱,那些梦境之中的画面,变成了一团纠缠不清的迷题,萦绕在脑中,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冷戎似乎看出了顾雨的情绪变化。
“别胡思乱想了小顾雨,就算你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的。
等明天到地方了,联系前后,自然会解开一些你的困惑。好了,咱们都休息吧!”
清晨,幽深的弄场之中,升腾着氤氲的山气。四周的峰林,将晨光遮挡,使得弄底产生了一种灰蒙蒙的色调,有了一种与世隔绝的神秘之感。
冷戎他们早早收拾妥当准备出发,这使得敲门来叫他们起床的韦向导很是吃惊。
没有多余的寒暄,一行人便出了韦家峒,向西边的群山之中进发。
此时朦胧的远山,看上去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缭绕于天地。
山路崎岖,弯弯曲曲,忽上忽下,有时在山脊有时会穿过洼底。
这些碎石组成的山路,也不知道由这里多少人走出来的,上面曾经都有哪些人的足迹,哪些人的故事,哪些人的希望。
在翻过好几座山之后,日头也临近了中午。
韦向导终于也扛不住了,他没想到这些人的体力,比山里的汉子还要强。
冷戎看着韦向导脸上略带疲色,笑着说道:“韦老弟,是不是累了?”
韦向导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们在这种山路上肯定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体力这么好,真是出乎意料啊。
照这个速度,咱们大概用不了四五天,就能到撩厬坑那边了。
你们怎么那么能走,平时是不是常进山啊?”
冷戎从路边拔了根草,搓在手中。
“嗯,我们常进山呢,怎么样,不拖后腿吧。”
韦向导伸出拇指。
“太厉害了,我感觉我在拖你们后腿。”
冷戎哈哈地笑了。
韦向导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都中午了,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元化星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干粮,象征性的给大家分发了些。
韦向导在推让了半天后,也接受了分给他的干粮,高兴的在一边啃着。
元化星跟组长他们,私下早有不成文的规定,队伍里如果有外人,为了应付不露出破绽,都会假意拿着食物各自溜达,然后揣回兜里。
虽然这种情况演起来有些麻烦,倒是大家轻车熟路,演的挺自然。
不多时,他们便又开始翻山越岭而去。
一路无话,但是中间遭遇了两次意外。
一次是遇到了蛇,另外一次,苏轶和顾雨从山路滑脱下去了,好在都有惊无险。
遇到蛇那次,差点把韦向导吓死。
广西的蛇种类很多,而他们这片的蛇是以一种叫“过山标”的蛇为主。
这种蛇其实就是“眼镜王蛇”,不仅体长还有剧毒。
在他们走至一处山脚之时,顾雨旁边的石草地上,立起了一条这种蛇。
那蛇大概有一丈长,扁头扁颈,立起小半个身子,嘴里吐着黑信子。
韦向导是本地人,知道这蛇的可怕之处。
这种蛇很凶,能一下喷出三米远的毒液,一但人沾到这种毒液或者被咬,那基本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而恰巧那蛇离顾雨不到一米,不但在蛇的攻击范围内,而且距离超近,很难逃脱,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顾雨的速度,应该是能逃开的,可是如果这样,便会当着韦向导的面暴露了他们非比寻常的一面,之后会很难解释。
而元化星已经做好准备去救顾雨,但是被组长的眼神告诫不要轻举妄动。
冷戎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在一旁本想着用意念控制那条蛇,但后来发现,根本不需要他。
韦向导则是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那条蛇出乎意料的既没有喷毒液,也没有突袭顾雨,而是摆动蛇身,探出蛇头,用那蛇信子在离顾雨不到10寸的地方快速伸吐着,仿佛在嗅同类的味道。
顾雨同样一动不动,奇怪的是,这条蛇随后把身姿缓慢放平,匪夷所思的朝一边蹿走了。
这让韦向导十分意外,据他后来说,这种眼镜蛇,离的这么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活物的。
而这条蛇居然没有伤害这位姑娘,简直是个奇迹,想必上天护佑,否则真的好难解释通。
而冷戎则在空闲时悄悄问顾雨,是不是用意念了?
顾雨笑嘻嘻地说,她怕露馅,的确用了自己的念力,让蛇演戏逃走了。
冷戎越发佩服阴爻人的念力精进的比百年阴舛人都快。
一行人走走停停,越往西人烟越发稀少,中途在一些人家里借宿,真的就如韦向导所说,还不如在野地之中。
就这样,在第四天的中午,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明显荒芜干旱的地带。
那几座山头明显而特别,就像是丛林之中的枯树死草,色调区别于一路过来的翠绿峰林,呈现出的是一片灰白的颜色,看起来死气沉沉。
大概因为常年干旱,植被无法生长,所以裸露出的都是石灰岩。
顾雨心中暗想,阴舛人变的魃怪也过于夸张了吧,怎么会有改变自然之力,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韦向导用手指着前方的两座山头,说道:“据说撩厬坑就在那边。我也没到过那里,从前也是有人指给我看的。
冷大哥,其实我一路上想问你,但是没好意思开口。”
冷戎明白这韦向导想说什么,无非是劝说那不祥之地不要久留之类的。
“你问吧,没事。”
“你们看,这里的确很特别吧,一直都干旱,所以老布西讲的那个故事,也许是真的呢。
我知道你们有文化的人不信这些,但是我总觉得,古辈留下的传闻,多少还是有一些需要相信的。
咱们来之前,联系我的人应该是你们的同事吧?他跟我商量好的,只带你们到撩厬坑附近,但是我看你们是打算要到撩厬坑里去。
能否听老弟一句劝,你们在这里看看,然后就回去吧。”
冷戎挠了挠头,“韦老弟,你自己回去有没有危险?”
韦向导一下就明白了冷戎的意思,有些焦急的说道:“冷大哥,我的确是有些畏惧的,但我更担心你们的安全。
其实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我只带你们到这里,远观下撩厬坑的位置,让你们看看这片的不同之处就行,但是现在,我已经带你们超过了事先说好的位置了。
因为咱们一路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们人都挺好的,所以才带你们又靠近了些。
但是说个实在话,那边谁也没去过,什么情况很难预料的。”
冷戎砸吧砸吧嘴,“老弟,这一路辛苦你了,但我们就是专门来探究和验证这撩厬坑传闻的,止步于此是绝不可能的。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要不这样吧,你退回到之前的那个弄场,然后明天直接回去就行。”
韦向导还要说什么,冷戎赶快又补充道:“老弟你也看的出我们跟别的勘探队伍不同吧,我们这些人都比较专业,走一遍就知道路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们在撩厬坑需要待多久也没法确定,所以呢,你也不用等,也不用跟我们一起去。”
韦向导忍不住还想再劝劝,“可是那里没有水,你们在那也待不了几天吧。”
冷戎轻叹了下,心想这兄弟太难打发了。
他脸上挂起了一层阴影,低声说道:“如果弄底真的有洞,也许那下面会有水呢。”
韦向导脸色顿时有些无奈,微微咽了下口水。
“那好吧,冷大哥,你们多保重。还有,这里因为常年少有人来,从前留下的古路几乎没有人踏足,所以有些不好走,一定要小心啊。”
“好了,老弟,别担心了,快走吧。”
韦向导走后,顾雨笑了出来。
“其实韦向导人挺好的,他就是担心咱们的安危。”
“挺好是挺好,就是真的难甩。
这地方没向导找不到,找到地方了,向导差点甩不掉。他再墨迹墨迹,天都要黑了。咱们走吧!”
这一回,冷戎走在最前面带着路。
不知为何,组长对这样的山路似乎颇为熟悉,就像这么多天来,他便把探山路走山路的经验都从韦向导那学来了一般。
他带着大家,又翻了两座山之后,便看到一条不算太清晰的山路是往下而去的。
他们顺着这条山路走去,不多时,大家便看到下面出现了一个面积不小的深洼地。
那洼底,有一块十分显眼的灰白色大石头。
冷戎往下扫视了一遍,除了一间石头垒砌成的房子算是比较完整外,山腰接近洼底的位置,零星分散着一些早已看不出是什么的残骸了。
这里的植被早已死光,底下用石头堆砌成的那些梯田,还算保留着完好的原貌。
也许千年之间,唯一能证明这里有人生活过的证据,大概只有这些永远不会变化的石头了。
“顾雨,是这个地方吗?”
顾雨往下看了看,别的不说,那块巨石,的确是她梦中看到的那块,还有那石房。
“应该是,那块大石头我记得很清楚。
不过,你们说,那石头房子里,还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