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
黑雾中传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喊叫声,似乎带着一丝不甘,还有一股冲天的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发觉太阳正逐渐被乌云遮蔽,洒落下来的光线已经暗了许多。
同时,一贫道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脚步移动,站在我身旁,皱了下眉头,小声道:“糟糕!”
我还没来得及体会这句话的意图,一贫道长就已经快速的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在自己的眉心一点,脚步不停,瞬间就再一次到达叶小倩身旁。
此刻,黑雾中雾气翻腾,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的声音。
一贫道长的身体到达黑雾之外,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之后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这个过程持续了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正纳闷儿,一贫道长到底在黑雾里经历了什么。
忽然间,那一团黑雾迅速膨胀,紧接着,一个身影退了出来,我仔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贫道长,身上还穿着他的那件明黄色道袍。
如今的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我还没反应过来,黑雾继续膨胀,轰的一声,裹带着叶小倩的身影,一同烟消云散。
“道长,这……”
我不解的望着他,心里早已泛起万丈惊涛。
一贫道长扭过头来,看着我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目光猛的一凝,落在之前叶小倩所在的位置。
这么一来,也吸引了我的目光,循着一贫道长的视线,我看到黑雾散尽之后,有一枚铜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引人注目的是,铜钱落地之后,竟从上方浮现出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呈半透明状,不是叶小倩,又是何人?
虽说我不清楚叶小倩如今的状态,但是也可以猜到,恐怕情况不会那么乐观。
果不其然,目光在叶小倩身上停留片刻,一贫道长叹了口气:“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天命!”
听到这话,叶小倩似乎情绪颇为激动,泪眼婆娑,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贫道长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眸,道:“我来为你超度。”
话音落地,便开始念诵咒语:“阴阳循环,死生不休,是赏是罚,地府自有公算,叶小倩,你安心的去吧!”
接着,一贫道长从一旁的包袱中取出纸笔,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大字:冤魂叶小倩,在人间逗留许久,扰乱人间秩序,但念其本性不坏,尚未做出有违天理之事,特望阎王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送其往生。
最下面还写着:茅山弟子张一贫敕令!
做完这一切,一贫道长念了几句咒语,写好的信慢慢漂浮起来,叶小倩的身影慢慢淡化,附在信纸上,眨眼就消失不见。
“道长,你刚才这是?”等一贫道长重新站起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我才开口询问。
一贫道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这叶小倩也是可怜人,她的经历倒也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只是她的魂魄已经被邪灵控制,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甚至有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邪灵?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不解。
“邪灵,可以是万物,就连石头草木都可以幻化为邪灵。
由于自然界存在的某些特殊的区域,聚集了大量的怨气或者生气,所以造成这些区域里的某些生灵,有了意识,逐渐脱离本体,变成你所看到的那样。”
听一贫道长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之前叶小倩的背上好像就挂着一段白骨,最后生出许多骨刺,十分恐怖。
“可能连叶小倩也不知道,她的身体里还寄居着一个邪灵,而且道行极高,如果我不是动用了茅山秘宝——煞血符,想要解决它,根本没有这么容易。”
据一贫道长所说,叶小倩本身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损阴德的事,但是她的修为不强,只能算是一个孤魂野鬼,所以就会轻易的被体内的邪灵控制,做出一些她本身并不愿去做的事。
刚才一贫道长动用了茅山秘宝——煞血符,才勉强将邪灵灭掉,但是由于邪灵是寄居在叶小倩的鬼魂体内的,所以对叶小倩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三魂七魄已散去大半,只有到了地府,才能重新聚集。
“咦,不是说自杀的人,会被地府拒收,入不得轮回吗?”
突然想起这茬,我赶紧问道。
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么问,一贫道长顿了顿,习惯性的捻了捻自己嘴角的八字须,眼神微微眯起:
“叶小倩虽然属于这类情况,不过我作为茅山弟子,其作用就相当于地府在人间的代言人,这一点儿事,还是可以解决的。”
“原来如此。”
我暗暗咋舌,原来地府也有这样的潜规则,看来不论在哪里都有人情世故,都有走后门的。
不过,这也难怪,如今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也没有必要去抱怨什么了。
处理完叶小倩的事,一贫道长回过头目光在之前布置的简易祭坛上扫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部老式诺基亚,按了一连串数字,放在耳边。
“啧啧,不愧是修行多年的道长,果然不是平常人能比的。”看着一贫道长握着手机潇洒的模样,我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对于我这个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来说,手机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即。
这几年虽说政策好了,可是由于我们这里相对比较闭塞,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目前,村子里唯一的通讯设备,就是村长家里的一部老式电话,还经常坏,所以见到手机这么先进的东西,自然是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电话接通了,一贫道长只是嗯了几声,告诉对方带好东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目光远眺,露出凝重的神色。
顺着他的视线,我发觉后山的上空,正盘旋着一重浓郁的黑雾,仿佛张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下去。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立马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