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姗姗来迟,又像是突如而至,时间从七,八,九点轻轻划过,夜慢慢的往深处去了,我看着高校长面容疲惫右手摘掉眼镜反复的揉着自己的右半边脸不停的打着哈欠,马上十一点了,我知道他太困了,可我要强打起精神,今夜我必须找出有价值的讯息回馈给师父,每一次等待,都那么的百爪挠心,虽说师命不可违,可,这阴阳先生是他妈的什么破职业啊,大半夜的等脏东西出现成了家常便饭,这活反正不他妈的养人。
‘滴,滴,嗒,咚,叮铃’地上的座钟发出清晰的报铃声,我和高校长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座钟,这暗夜这声音说实在太刺耳了,我清楚看见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深夜十一点钟,时间入了夜里子时了。
“校长,我们该出活了”
“我也要去”高溪满脸的惊恐。
“你不去,我怎么找到那初二三班呢”
“那门口不都有牌……”高溪话没说完摸着自己锃亮额头上的冷汗自己把话给咽了回去,他怕得罪了我,再说你自己的事,你还不想出面,想拿我二蛋当冤大头?这个道理不用讲他也明了。
高溪跟在我身后也许他是觉得天热吧,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来到学校教学楼前,我说:“高校长,这也没听见有什么朗读声啊”
“或许他是知道来二蛋大师来了吧”我看他紧张的要死还不忘阿谀奉承我,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二蛋心里又怎能紧张的不哆嗦,我他妈怎么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东西呢!
害怕归害怕,我丢了自己的份不要紧,千万不能败坏了师父的名誉,一会随机应变吧!
我和高溪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教学楼的楼道口处摸去,入了楼道口,我要报这高溪一箭之仇了,我前面说过,高溪今天落我手里了,暗夜寂寞,我斗鬼之前何不先逗逗他呢!
“等等,高校长”
“怎么了,二蛋小师父”高溪喘着粗气倒退了好几步。
“没什么,高校长,只是这穿着衣服很容易被鬼看见”
“你得意思是?”
“脱掉”我说着把上衣脱掉了,示范给他看。
谁知高溪看了我之后二话没说,瞬间把白色衬衫脱了摔在地上,一点教师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嘴里嘟念‘拼了’我站在一旁,看高溪这操性,心想这肯定也是亏心事做多了吧!女老师睡多了吧。
“裤子也脱了吧”这次我没有做示范,而是把上衣穿上了,他高溪却倒是听话,一口气把裤子退到脚下,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二蛋师父,你怎么不脱了呢”
夜色巍巍中我看着**的高溪全身就剩下脚上一双皮鞋脸上一副破眼镜了,我看他那猥琐的样子像是被猥琐了一样,我只好说:
“冷吗,校长”
“有点”高溪把手放在胸脯上像是刚被人**了似的。
“二蛋,脱啊,我都照你说的脱干净了”
“我的衣服都用朱砂浸泡过,再说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岂能和我相比,我让你脱衣是怕一会鬼儿伤了你……”
“是,是”高溪被我这一通胡说八道,他居然信以为真了,我掩面叹息,真是害死人我偿命啊!
我走在楼道台阶的前面,高溪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我生怕慢走一步脚后跟都能踩死他,回头望他一眼,一米七八大个瘦的跟风干鸡似的,再看他一眼没出息的样子,我心有不忍,毕竟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还是堂堂一校之长,还是别逗他了。
“校长,你还是回去把衣服穿上吧,这要是让你的学生看见了,影响也不好啊”
“可一会要是遇到那淹死鬼怎么办呢”
“你若信得过我二蛋,你就穿上,一会我会保护你得”
听了我这句话高溪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是犯傻了,麻溜的下了台阶把衣服穿戴整齐,然后跟我走了二楼上去。
“二蛋师父,向东第三间就是初二三班,再往东就是教职工办公室了”
我点头明了,不再让他说话,我这下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老子懂个毛啊,这回千万别他妈的装逼撞枪口上了。
一阵疾风袭过,在这炎热的夏夜里带来了些许凉意,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一下扶住高溪才免于难堪,我却装作没事人似的说,‘别动,有情况’。
吓得高溪整个人像是瘫了那样整个身子靠在墙上不敢动弹,疾风再度袭过,这几间教室的破木门吱吱嘎嘎作响,好像有一扇就根本没锁上,我日他娘的,要多渗人多渗人。
这些日子我也悟出一句话,做得鬼中鬼,方为人上人,丫的哥拼了,眼看到了初二三班的教室了,老子头皮一硬闯门而入,我朝,这没锁的门就是初二三班的,我抬眼一看空旷的教室空荡荡黑乎乎的,阵阵疾风风从未关严窗子里吹入,刮得课桌上的书本胡乱翻滚,看着教室里满满的课桌,这个班满员应该有七八十口子学生吧,再看,桌子虽然多,却空了不是,还真是退学了不少,哎,造孽啊!
我站在快到讲桌的位置回头一看,高溪正想溜跑呢,他娘的老子都快吓得尿裤子了都没跑,**的倒想跑了。
“高校长,回来,你想干嘛去”
高溪应声站住,打慌说“我去趟厕所很快回来,很快回来”我紧跑两步把高溪拽了回来。
“怎么了,校长,尿裤了”
“没有,没有,只是……”高溪不再说什么,说得再多全是错啊。
我拽着高溪一步步的往教室里面走,发现越往里地面越是湿漉漉的,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高溪。
高溪颤颤抖抖的说‘是那东西留下的吧,’我都能听出了高溪的哭腔,再往里走地上就全湿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水,再听那窗外的风越来越疾了,阵阵凉意袭满全身,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这时我越发的感觉到身子后面像是有东西恶狠狠死死的盯着我!
我大叫一声‘不好,高校长,快跑”
我转过身抬腿刚要跑却发现一张残缺不全的脸离我只有两尺的距离,他那黑色的袍子被袭入的劲风狂躁的掀起,却看不见腿和任何躯干,和那女教师描述的一模一样,耳朵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剩下的肉渣透着血渍,嘴巴张得很大却不说话,肿眼泡里看不见眼珠却透着血红的光亮,我的眼一动不敢动像是被他施了魔咒一般,我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
“哥,你的脸怎么了”
“你本不该来这里”他那张青面,獠牙,血目的应该算是半张鬼脸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句话却像是从我头顶上炸开,它恨不得让我的五脏六腑都明了。
我看不见高溪却听见高溪一声惨叫说‘就是他’然后昏了过去。
“哥,我马上走,马上走,打扰了,对不起”
我刚想抱头鼠窜,却被他的黑色长袍拦下,一股寒意袭来,我两条腿像是冰冻一样,怎么也动不动,可吓死我了,这是不让走,想玩死我啊!‘大哥,我已经道歉了,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师父让我来的’如果他能听清楚,我真想和他解释解释!
吓得我只想跪地求饶了,却看他的长袍不停的再高溪身上撩动,然后他把他那半张鬼脸转向教室外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了,我下下腰朝高溪脸上就是两嘴巴子,我也不知道下手多重,反正眼镜是给打掉了,说不定他和高溪有什么过节,让我替他出口气,我是这么想得。
我打完高溪后,抬头看他,他却不停的摇头,他这一摇不要紧半脸流下的血水都快串成帘了!脑袋里冷不丁的还能蹦出几条鱼来,落到我脚下还活蹦乱跳的。
我不敢看下去轻轻闭上眼睛抱着一死方休的念头,老子反正动不动,跑也跑不了,叫人这会也他妈没人应,哥们,你看这办吧,你要是想造孽,你丫的动手吧!
我努力的想合死眼睛,却闭不死,再看他,他像是微微起了变化,他也许是感到吓着我了,他像是羞愧的埋下头不让我看见,没有任何要伤害我的意思,哥你这是唱得那出啊,不会是想让我和高溪当你的学生听你讲课吧!
我发现我的判断是错得,他再次撩动身上的长袍不停的从高溪身上抽来抽去,然后把那半张脸转向教室外,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是让我把高溪拖出去,我们一块走啊!
“哥,我知道了”
我的腿像是被解锁了,瞬间能动弹了,却有些发麻发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飘动几下让开了我和高溪的去路,自己退到一边埋下头用长袍掩上自己的脸。
我拖着死狗般的高溪往外拉,我大骂自己你说这不是带了个累赘吗,要不是早跑远了,我拼劲全力,撒尿的劲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把高溪拉出教室的前门,就听见身后传来:
“不要再回到这里,切记”
“哥,我记住了,我把门给你带上”我轻轻扶上门再看地上,刚才躺在地上的高溪早没了踪影,我抬眼一看他都跑到下楼了,尼玛,我靠,原来是装死!费了老子那么大的劲!
我飞快的跑下楼,寂静的暗夜里,再次响起朗朗的读书声,仔细的一听还是鲁迅先生的名文,被他读得朗朗上口,富有才气,如果不是淹死了,他一定是位好老师,可,不管是才高八斗,还是学富五车,他的才华都不得施展,想得这里我居然流下了两行阴阳先生对鬼的鳄鱼的眼泪!
此刻,我的心跳犹如擂鼓,他说了让我不要再回到这里,现在老子更不能呆在这里了,我得赶紧回村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十几里的山路土路,我怎么回去,让高溪带我回去肯定不行了,这哥们这会吓得估计连自行车都不认识了!
我只能步行回去了,有一点值得说道,这人要是生了气或者受了刺激,会爆发超能量的,就像离家出走那般,一口气都能走出好几十里路去!
我翻过学校的院门,顺着大路直奔回村的方向,一路上我沿着小溪一路北上,疾步如飞,一点不觉得累,我只是感觉路下的小溪怪怪的,老是听见像是有人窃窃私语嬉笑似的,或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和遭遇,一个人走夜路,老是听见有人说话,可你四处一瞧什么都没有,后来听师父说那便是些孤魂野鬼了,到了晚上尤其河边小溪边最多,他们呀看见那么晚了还有人走在路上,他们便不免议论一番,或者说这人长得真帅,或者说要不要拉水里溺死他……
我一口气跑了十几里的土路山路回到村里发现师父的大门紧闭,我擦擦头上的汗珠,心想,这么晚了,师父肯定早已入睡了,我先回家去吧天明再来告诉师父,我刚想走却看见院门一侧的杨树下人影晃动!
“谁”一再的惊吓使我的尖叫声如雷。
“二蛋”
“师父”原来是师父一直挂念我没有睡去在这杨树下乘凉呢,我一头扑进师父怀里,委屈的哭声传出能有几里外!
“师父,我见到了,和高校长描述的一样”
“我知道了”
“他说我本不该去那里,以后也不要回到那里,吓死我了都”
“他那是吓唬你的”
“师父,以前听老人说,河里淹死的人,他的魂魄不是就被困在水里了吗?为什么他还能爬上岸呢?
“呵,水也不见得对什么鬼都管用”师父淡淡一笑!
“这鬼也分这阴鬼和阳鬼,极阴之鬼,通常被困在地府阴界的下面,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层,它们,一旦侥幸逃脱,回到人间,无不到处造孽,为祸人间,这活动在阳间的鬼,大多是些孤魂野鬼,不配黑白无常招魂到处游荡的,只要人不招惹它们,它们也和人们井水不犯河水,通常也不会伤害人类,就像这‘人’也分好人和坏人,鬼也亦如此,但是不管是那好鬼还是坏鬼,极阴之鬼,还是阳间之鬼,一旦遭受伤害都有变厉害人的可能!”
“师父,你是说,我们只要不招惹这老师,他也不会伤害我们对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他已经影响了学校的正常上课了,我们就不得不对付他了”
听完师父的话,我回想起他对我的那两句警告我仍心有余悸,我真想告诉师父,千万别把这爷给激怒了,如果变厉,你对付不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要把镇中学给闹翻天了,天下大乱了啊!
“要说这人撞见鬼的几率很小很小,微乎其微,几乎为零,为什么他会接二连三的让人撞见呢!”师父自言自语一会,声沉如鼾的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还阳”
我听师父说完他的判断后给吓了一大跳,尼玛,这鬼想还阳,都死这么长时间了,那他借什么还阳呢!他会找上谁呢?
不过回头这一咂摸师父的判断还是有些道理的,死得这么离奇凄惨,年纪这么轻,肯定还没活够呢,肯定想活过来把未施的报复给展了,未了的事给做了,这也算是鬼之常情吧!
不过师父摇头说,还阳无非是想借尸还魂,可这种荒谬的理论在阴阳两界是不成立的,有些鬼魂痴心这些东西,无非是残害更多无辜的人,此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不对啊,他完全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啊,我有些怀疑师父的观点,难道他是觉得自己没有修炼到火候所有才不敢暗害他人,我虽然怀疑,可他与师父相比,师父更可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