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逼人。车子随着疾风摆动。我心无旁骛的端坐在车里。以不变应万变。直到扯掉那件白裙子。
对峙是最难过的煎熬。我略显紧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件飘在桥面大理石栏杆上的白裙子。映着血色的裙摆随风浮动。在暗暗夜色下呈现出一番唯美的画面。
这样的场景中显得这个世界如此的安静。静得这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人和那随风飘舞的白裙子。
这世界越是安静。我就愈发的紧张。‘她为什么不來袭击我。她是沒有胆量。还是别有所图。我是该坐在车上与它耗下去还是下去跟它一决高下。此刻。我心间沒有急切的答案。
前面的时候说过。不知何时。我变得胆小怕死起來。我知何时我开始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虽然。这件白裙子变相的拦下我。但我根本不想听关于它的悲伤的故事。因为。很多时候。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再说。我能改变什么呢。让谁复活。又让谁冤死冤灭。我不是救世主不能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就在我思绪万千。脑袋越來越乱的时候。我用余光瞥见车窗外有个人影从我车子旁边经过。我慌忙转头向这人影看去。细细敲看一番。原來是一位披头散发同样穿着雪色白裙子的女人幽幽怨怨从我车旁经过。看样子是想走到那石拱桥上面去。
以我的从业经验和肉眼的鉴别。在路面上不急不缓走着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看不错的。一个女人大半夜的自己单独一人走出家门到马路上逛游什么。她和桥面上飘着的那件白裙子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糟了。大事不好”我坐在车里惊叫一声。我快速的打开车门刚想下车。后面就有一辆打着强光的汽车向我这边呼啸冲刺而來。情急之下。我一下拉上车门。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说是迟。那时快。后面疾驶而來的汽车一下子从我车子旁边呼啸而过。然后。犹如利箭一般的速度飞速的撞向那位披头散发身着白裙子的女人。
只听‘嘭’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后。就看见白裙子女人被撞飞。在半空中划出抛物似的弧度。就像一只随风凋零的花朵一般。在半空中飘零几下。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因为我刚才的犹豫。沒有下车处理情况才酿成的这一出惨祸。我一气之下。一脚把车门踹开开门跳下车。不顾一切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危险。拼命的向那名被汽车撞飞的女人跑去。还离着好几步院的时候。我就看见女人头部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映出大滩的鲜血。我走进一看。趴在地上的女人就像睡着一般。保持着她落地时候的状态。脸先着的地面。平趴在地面上。真的就像睡着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她后脑勺上被刚才剧烈的撞击撞出一个窟窿。里面白色粘稠装的物体和鲜血一块向外溢。涌。毫无疑问。这名身穿白裙子的女人已经当场死亡。就算神仙老子來了。也是回天乏术。
我十分愤恨的看向那件依旧飘在桥面大理石柱子上映着血色的白裙子。它依旧伴着疾风飘荡在那里。它虽是一件物体。仿佛带着邪恶的灵性。它仿佛看见这名女子的惨死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此刻。我心里已经很清楚。它一定是一只邪恶到极点的冤魂。能轻松的把自己隐于无形而不能让我这个阴阳先生窥探一二。实在是凶异啊。那件血色白裙子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我遇事不慌。越是这样的状况。我越得冷静。因为。它藏在暗处。我即便打出我所以的符咒也不能伤到它。反而让它乱了我的阵脚。
所以。我选择不轻易出手。不然。我会很快挫败的。
我就这样的盯着那件白裙子。慢慢的向后退。此刻。我心中也已想明白。它应该也忌惮我的力量。因为。她选择的第一位车祸的凶手就是我。但它不能轻易的蛊惑我。让我迷失心智。所以。便有了刚才的那位驾驶汽车撞死那个白裙子女人的。而这个可怜而无辜的女人。就是被飘在桥面上的血色白裙子的幕后真凶蛊惑心智。从而鬼迷了心窍。半夜幽幽的一个人走在这漆黑而寂静的马路上的。以致现在的惨祸。
我一边和那件白裙子对峙。一边退后。直至我退到那辆肇事车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正驾驶位置。我伸手打开车门。吓得司机一下子座位上跳起來。大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撞死人了。都是我的错。我不逃跑。不要杀我”司机把头埋进副驾驶的位置。
“大哥。你不要害怕。我是來帮你的”我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不曾想。他的全身早已湿透。都是吓得。谁撞死人。出了人命了。能不害怕呢。
“大哥。你快下车來。你不能再待在车上了”我生怕他心智再被迷惑。在驾车飞出去。不定酿出什么样的大祸。
“我不敢下车。不敢下车。下车就是个死。死。我不要死。不要死”司机心理受到巨大的冲击浑身哆嗦着蜷缩在副驾驶位置。任我怎么说也不下车。
“大哥。你好歹下來瞧一瞧。看人还能不能救活。你再做打算啊”我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的把他揪下车。
“我撞死人了。我要给人家抵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司机目光呆滞的盯着我说道。看他在这暗夜的表情就像一头垂死挣扎的猛兽似的。
我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示意他冷静一下。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让他清醒些。说道:
“你冷静一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报警。你知道吗。人死不能复生。你害怕也沒有用。”
“报警。怎么报警。我们都沒有电话。沒有电话。”他说着向被他撞死在地上躺着的女人看去。然后。类似于绝望的语气说道。
“人。已经死了对不对。已经死翘翘了对不对。”
“她兴许还活着。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下到马路下面的村庄里砸开他们的远门。让他们帮我们报警。然后。警察会帮我们拨打120的”
“对。对。报警。走。我们去敲门”
肇事司机搀扶着我的手臂刚要向路下面走去。他就看见飘在桥面上的那件白裙子。由于。他不明白里面的原由跟状况。他失声尖叫:
“你看那里怎么飘着一件白裙子呢。她已经死翘翘了。对不对。而且。已经化成鬼。她一定会找我报仇的。她一定会飘过來掐死我的”
司机惊慌失措。终于从路堤上滚落。直接滚入到村庄前。这倒是省我的事了。我匆忙跑下路坝。把摔惨的司机从地上扶起來。他被摔得极为的狼狈。满脸的鲜血。甚是狰狞。我來不及帮他处理。急忙拉着他去敲离我们最近的那家农户。
我们扑上去。不由分说。一通乱砸。几乎把那破木头大门砸得稀拉烂。我们很明显的听见院落里有狗。然而。它却只敢轻吠却不敢咬出声。我搀扶着精神崩溃的肇事司机向院落里大喊:
“好心人。开开门。帮帮我们。帮我们报警好吗。”我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一遍的大喊。司机就在那里帮我敲门。我们一边敲。一边还要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就算里面是再好脾气的住户也早厌烦了。我又喊一遍。收住嘴。然后。就听见院落里面的堂屋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然后。亮起门灯。这时。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喊:
“你们來报丧啊。还用得着这么敲。这么喊吗。”他喊着拿起一只铁瓷脸盆向大门口砸來。只听‘哐当’一声巨响。然后。又扑通一声落到地上。
“好心人。你不要生气。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求你帮帮我们”
“帮帮我们……”肇事司机就跟醉汉似的言语不清的说着。
“借着院落里的灯光。我看见院落里有一位年长的老者向远门这边走來。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重咳着打开院门。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是不是撞死人了。”
我点头说是的同时。肇事司机一下瘫倒在老者脚下。
“大半夜的敢走这条路算你们倒霉。“
“怎么讲。”我急切的问道。
“你是不是在桥面上看见了一件飘着的白裙子啦。”
“看到了。上面还有血迹呢”我心有余悸的说道。
“所以。今晚必须有人必死无疑。”这位老者。好像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老人家。是不是每次被撞死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穿着白裙子呢。”
“不错。只要那件白裙子在夜里出现。这条路上就必定会死人。奇怪的很呢。而且每年发生好几次呢。”
“每年都有几次。”
“对呀。那件白裙子高兴了可能一年有个一两次。不高兴一年五六次的时候都有。这个谁也说不好。你们这次是今年的第三次了呢。”
“这么邪乎。老人家。你能给我讲讲里面的故事吗。”
老人咳嗽几声。又吐了几口浓痰。叹息一声。说:
“说來话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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