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家里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尸体是万万不敢放家里的,我一个人独居,自然成了最佳的藏尸地点。刚子也不跟我客气,扛着尸体就进了我家客厅。
“怎么办,要不要先租个水晶棺?”扛着百十斤的东西一口气连奔六楼,饶是刚子这体格也有些吃不消,累的满头大汗,却还不忘替我出主意。
十月份的天还挂着夏天的尾巴,天气很是燥热,尸体放不了几天就会发臭,根本存不住。通知郢盈家里人是最佳的办法,这东西放我这里越久事越说不清。可是怎么跟她家里人解释也成了难题,尸体胸口开着这么大一个洞,说不是凶杀谁信啊!
我瞅着正浮在空中满屋子乱窜的郢盈,越发头疼起来。明明是讨论她的事,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翻弄起我的书架来。
“不用,我这有冰柜,直接丢进去得了。”
刚子还以为我开玩笑,瞪着眼睛说:“你变态啊,这东西扔冰柜里,你不嫌恶心啊!”
“你才恶心呢!你全家都恶心!”郢盈听见刚子这么说她的尸体,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拿着手里的书就丢了过来。
厚厚的书本砸在刚子的背后,把他吓的猛的一抖,蹭的一下窜了起来:“谁砸我?”
我瞪了郢盈一眼,摆手让刚子坐下:“激动什么,书没放稳,从书架上掉下来罢了,看你这怂样。”
郢盈冲我吐了吐舌头,又在刚子背后狠狠的踩了几脚,这才晃晃悠悠的飞到了一旁,翻弄起其他东西。
“不是我怂。”刚子挠挠头,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喘着气说道:“我总感觉这一路上阴风阵阵的,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跟上来了?”
“想什么呢?那东西都被胖子清理干净了,我亲眼所见,别自己吓自己。”想不到刚子的感觉这么敏锐,我赶紧岔开了话题:“先别说这个,想想怎么通知郢佳他们吧,这事弄的,解释不好我们就进局子了。”
一提到这,刚子就蔫了,缩在沙发里不吭声,一副我们完了的表情。
“你说我们跟警察说这是意外他们会信吗?”
“呵呵…胸口这么大一血洞,掉下来又被你踩着油门撞飞老远,是你你信吗?”
刚子便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想办法。”连着这么长时间没休息,我的精神也到了极限,先前不是逃跑就是被鬼追,还没有感觉,这会儿一坐到沙发上,顿时感觉浑身难受,尤其是左眼,跟被人捏着似的,疼的都要张不开。
送走了刚子,我不顾郢盈的反对,把她的尸体跟猪肉一样卷成一团,胡乱的塞进了冰柜。强打着精神洗了个澡,头都没擦就栽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我睡的很不安稳,梦中乱七八糟出现很多以前的事。我回到了那个阴森空旷的大宅里,周围满是摆着死鱼脸的长辈,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神冷的吓人;一会又回到了高中,和郢佳刚子勾肩搭背的拼酒……
直到一阵剧痛袭上左眼,我这才结束了这混乱的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床上满是鲜血。左眼揪心的疼,脸上也是粘糊糊的,用手一摸,血红一片。
怎么回事?!愣了片刻,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慌忙抓过衣服,准备翻出胖子给我的槐木枷,可手刚插进口袋里我就意识到坏事了。
入手一摸,兜里满是零碎的渣子,木牌不知什么时候被击成了碎片,血婴挣脱束缚,又附到了我的身上。
我顿时就有些傻眼了,一路上忙着思考郢盈的事,都忘记了口袋里还装着这么要命的家伙。胖子走之前还告诫我这东西困不了它多久,怎么就给忘了呢?而且这东西又附上身来是个什么意思?把我的身体当家了吗?!
“我的天……”郢盈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从客厅里飘了进来,盯着床上的鲜血,诧异道:“这…霍哥你是来大姨妈了吗?”
“……”
这特么是个女生会说的话吗!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像是赶苍蝇一样摆手道:“赶紧走!赶紧走!还没穿衣服呢,你不嫌害羞啊!”
“切~洗澡的时候不知道被我看了多少回了,现在在这装纯洁,呸!”郢盈躺在空中,翘起二郎腿,跟老流氓一样抖着腿,十分嫌弃的看着我。
我抓起衣服就丢了过去。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个闷骚女,平日里看不出来,这一死就暴露了本性。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捅。
“算了,不逗你玩了,赶紧穿好衣服,帮我把尸体收拾一下。”郢盈晃晃悠悠的穿过墙壁,只露出一颗脑袋,皱着小鼻子说道:“一股鱼腥味,你那冰柜里都放了什么啊?”
我有些尴尬的扭过了脸,这是我一开餐厅的哥们送给我的,因为之前是存放水产的,我嫌味大,也不怎么用,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清理了,现在想想就这么把她丢进去还真有不厚道。
很快我就把血婴的事抛到了脑后,霍家出事那天它没有伤害我,寄宿在体内的这十几年也没有任何异常,我也不认为它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胖子的话,鉴于他是一个不靠谱的人,那么话的可信度也值得考究,船到桥头自然直,且走着看吧。
在郢盈的强烈要求下,我又把她的尸体搬了出来。把冰柜彻底清洗干净,直到没有一丝异味她才满意。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一个鬼魂,是怎么闻到鱼腥味的。
就算这样还没算完,她的尸体也被重新修整了一遍,胸前的伤口也被我缝了起来。
当然,这都是在我蒙住眼的情况下进行的,虽然避免不了碰到一些敏感的部位,不过说实话,一个冰冷僵硬的尸体,真没什么可高兴的。就这还被郢盈阴阳怪气的挤兑了半天。什么自己的清白没有了,我要对她负责任云云……
唉……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恐怖电影里的变态狂,一个人蹲在家里处理尸体,旁边还停着一个准备好的冰柜,要被人看见了,解释都不用,直接就可以送局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