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给我定!”
镇魂符,我仅会的三种符纸中的一种。作为非杀伤性符纸,它的难度较之灭杀符要低的多。是以我这一下虽然仓促,倒也把那只独角厉鬼困了个结实。
一击得手,我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扣在厉鬼的头上,将其重新封入铜镜中,趁着下落之势,把它朝着郢佳的方向,猛甩了过去。
也不知该说我幸运,还是倒霉。好巧不巧的,从天而降的我,正落在一团蠕动的血管上,虽然没有摔伤,可还没等站起来,那团东西就将我捆成了麻花,粗如儿臂的血管触手,让我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就这么惊骇地看着它,将我缓缓拉向肉团所在的石台附近。
“你大爷的!给我松开!”
纵使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也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大吼一声,我硬顶着身上传来的恐怖束缚力,咬牙把匕首从腰间抽了出来,一刀刺了上去。
“噗呲!”
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将我浇了个满头满脸,受伤的部位刺激到周围的血管触手,那些恶心的东西蓦地疯狂扭动起来,竟一把勒住脖子,把我活活的吊在了空中。
“老霍!”
躲在石头后面的胖子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起,朝这边猛冲过来,然而他却忘了墓室中,还有一个东西在关注着他。
那条可怕的人形蜈蚣在发生异变的同时便爬到了天花板上,挥舞着细长的肢干搜寻着地面上的动静,全力奔跑的胖子怎么会逃出它的眼睛,几乎是胖子起身的瞬间,那东西也骤然出动,带着雷霆之势,跃到了胖子的头顶上。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人形蜈蚣长长的身体如炮弹一样砸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力带起周围的血水,将几个刚刚爬起的队员又冲飞了出去。
身处中心的胖子却毫发未损,那与外形完全不符的敏锐感知让他瞬间就察觉到了头顶的动静,用力在身侧的石头上蹬了一脚,胖子硬生生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险而又险的避开人形蜈蚣的冲击,一个翻滚,再次藏到了碎石堆中。
被怪物死盯住的他根本没有余力来帮我脱险,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强,我的眼睛甚至都开始充血,极度的缺氧,让脑袋一阵阵的发晕,渐渐地,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扒在血管上的双手也失去力气,软软的垂了下去。
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就在我眼冒金星,即将窒息过去的时候,残存的意识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枪声,也就在同时,我感觉到脖子一松,砰的一下,再次摔倒在血水里。
“咳咳……咳咳……”
失去之后方知美好所在,我从未这样庆幸自己能够呼吸到空气。趴在地上咳了好久,我这才有功夫摸着酸痛的脖子,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就在墓室入口处,赫然站着一个人影,高大的身形,空荡荡的袖子,正是被人形蜈蚣一击抽飞,生死不知的小王。
此时的他状态显的极差,破烂的衣服上满是灰尘,除了头上的零星伤口,在他的右边小腿处,更是生着一个碎石戳出的血洞,鲜血混杂着骨头渣子往外流淌,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哒哒!”
呼呼地喘着粗气,小王的肩膀撑在墙壁上,用仅存的一只胳膊抬起了枪,朝墓室里射击,将几个正死命挣扎队员身上附着的血管打的稀碎。
有他的火力支援,众人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摆脱掉地上的血管触手,我艰难的爬起身子,悄悄地向郢佳那边移动。
墓室中威胁最大的一方,再次转移到了人形蜈蚣的身上。胖子不断的在墓室中来回闪躲,引的身后的怪物几欲发狂,强有力的尾巴在血水中不断拍打,搅的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
可能是刚才的缺氧让我脑袋有些发昏,也可能是被人形蜈蚣对胖子的执念影响了思考,种种机缘巧合,竟让我一头撞进两人的战圈,悲哀的卡到了怪物的前进路线上。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好似被一只狂奔的犀牛迎面撞到一样,我的身体立刻就飞了起来,人还没落地,一股大力袭来,数十只细长的肢干将我抓个正着,尾巴卷起,狠狠地缠到了我的身上。
跟它相比,血管触手的力量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我的五脏六腑立刻被挤做一团,一秒钟不到,体内的骨骼便开始咯吱作响,巨大的压力让我一口血喷出,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艹你大爷的!爷爷在这呢,快过来啊!”
胖子在我的身下上蹿下跳,不停的嘲讽着人形蜈蚣,试图分散开它的注意力,好救我出去。然而诡异的是,不知哪边出了岔子,那怪物突然对他失去兴趣,转而注意起我来。
我被怪物用尾巴捆住,拉到了它的上半身,那个扭曲的女人身体面前。就这么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跟怪物大眼对小眼,对视起来。
近距离一瞧,那怪物的样子更显得恐怖渗人,整个脸部都变形的不成样子,仿佛那幅世界名画,《呐喊》里面的人物一样,无端的就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面目狰狞的一张鬼脸,却不知为何,让我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仅如此,在女人身体上,还诡异的排列着六个可怕的血洞,即便是吞噬过胶状物质,恢复了伤势,那六个血洞,却仿佛不受影响似的,依然在向外散发着阵阵黑气。
“咔擦……”
就在愣神间,我的胸前发出一声轻响,藏着血婴鬼身的灵牌不堪重负,突然崩裂开来。冰凉的血液洇湿了我的胸口,渐渐地,那些血液从我的脖颈旁溢出,缓缓地凝结出一个娇小的女孩身影。
“滚开!”
血婴出现的瞬间便是一声厉喝,小手并拢成刀,就那么简单的一挥,竟把人形蜈蚣捆着我的硕长尾巴整个切开,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