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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独缺最后的铠甲 追求不死的身躯

墓邪:盗墓救世界 公子沐邪 8112 2022-11-01 12:35

  正衡终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韩四等人之所以会聚集于此,守住东陵在辽东的这个出口,继而将众人从皇陵中带出来的五副铠甲据为己有,这还只是他们众多目的当中的一个而已。

  听张克易刚才的讲述,当年东陵里的第六副铠甲也被人鱼摩曼沉在了辽河当中,事发地点应该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上游某处,如果猜得不错,那副浸泡在河水中上百年内的铠甲,现如今再次成了别人眼中觊觎的猎物了,只不过当年张三链子既然对此都无能为力,张克易又凭何本事如此信心满满而又大言不惭呢?

  铠甲共有十三副之多,如今其中的五副已然落到了韩四的手上,即便再被他们找到了辽河中的那一副,也还不到半数而已,距离集齐所有铠甲的目标仍旧相差甚远,可无论是韩四亦或是张克易,言谈举止当中都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令得正衡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问张克易,其余的七副铠甲该不会已经早就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下了吧?

  张克易点点头,算是证实了正衡的猜测,然后又说:清朝前后共出现了十二位皇帝,分别对应着十二位哈赤的近身侍卫,每到皇位交接之际,一副铠甲就会被埋藏进为其专门修建的地宫当中。

  分别被葬于关外的福陵和昭陵中的两副铠甲,早在三七年日本人占据东北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从中盗掘了出来,一直被奉为最高机密,保管在关东军司令部的金库中,直到前些日子日军向国民政府投降之际,才将它们尽数交了出来;

  清朝入关以后,曾经先后在北平的东西两侧各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也就是世人所知的清东陵和清西陵。其中的西陵分别有泰陵、昌陵、慕陵和崇陵,埋藏有四副铠甲,东陵则是孝陵、景陵、裕陵、定陵和惠陵,埋藏有另外的五副铠甲。

  不怕告诉你说,其实这次盗陵行动共有两队人马,在你们几个奔向东陵的同时,另外还有一波人则去了西陵,虽然那些人也遇到了不少周折,可比你们还早就已经得手,所有四副铠甲尽数落入韩四之手,加上先前关外的两副,以及你们带来的五副,所有藏匿于皇陵里的十一副就全都重见天日了。

  至于归属于末代皇帝的那副铠甲,一直都被他带在身边,即便沦落到被革命党人驱来赶去的地步,末代皇帝也始终不肯放弃这件关系重大的至宝,无论是日本人也好,国民政府也罢,威逼利诱之下终不得逞,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暗中窃走。不用我细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正衡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川岛芳子吧,难怪她要上蹿下跳地帮着末代皇帝复辟登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那副铠甲啊——如此说来,十三副铠甲你们已收十二,最后那副也志在必得了,只是我还不明白,一件丢了上百年的东西,又该怎样才能顺利找回呢?”

  张克易笑着回答说:“一者靠天时地利,二者靠神技为之——所谓的天时地利,指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巨石,你看它不偏不倚刚好卡在辽河的出海口上,将奔涌的江水一分为二,使得大部分的泥沙都淤塞在河口上,随着时间的流转,终于堆砌成了偌大的一个崇横岛,,如果没有它拦在这里,一旦铠甲被冲进了大海,再想找到可就难比登天了。而今铠甲正安静的躺在横沙的淤泥之下,只要通过适当的方法,找出它所在的方位,稍加挖掘不就大功告成了嘛!”

  正衡暗骂了一声,心想这帮人还真是有备而来,一早就对地形查探得了若指掌,难怪要将偌大个基地建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上了。只不过即便铠甲真如他们所愿地深埋于横沙的淤泥当中,在如此大的范围内挖掘寻找也是不小的工程,短时间绝无完成的可能,加之现如今局势动荡,鬼子虽然被赶走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国民政府和**之间仍旧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中,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又起,一旦波及到了这里,再想神鬼不知地暗箱操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由此观之,尽速将铠甲找出来才是正道,韩四和他的后台老板们何等狡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他们所要仰仗的,到底又是什么“神技”呢?

  对于这点,张克易却一反常态地卖起了关子,只说等到了时候一切自然会见分晓了。

  张克易既然无心相告,正衡也懒得再去打听,只说这番举动可谓是惊天动地,虽然自己仍对此颇多怀疑,可万一真被他们捣鼓成了的话,戴老板和川岛芳子居功至伟自不必说,韩四等人也算是贡献了不少的气力,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拥立之功换回来的,应该是享之不尽的高官和厚禄吧?

  正衡没将张克易的名字与韩四之流并列道出,可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话语中满是讽刺的意味。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很多先前困扰他的疑问都被一一揭开,惊诧之余,正衡体会到更多的是对包括张克易在内的这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厌恶与不屑,可除此之外,他又自知没有能力去加以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独善其身,像孙殿英他们一样地平安离开了。

  正衡心中这样想着,神情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结束谈话的意愿,可还没等开口向张克易道辞的时候,就见他抿着嘴说:“功名利禄如流水,老夫本就是乡野游民,岂会看中这等俗物?早就跟你说了,沐公子的身份如此特殊,是否能如期莅位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甚至整个世界的存亡,正因如此才会有人聚集在他的周围,不惜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张克易说的煞有介事,有那么一瞬间,正衡甚至都不忍心拆穿他的谎言了。

  古往今来,多少致力于登上权势顶峰的人,都将自己极度膨胀的欲望,与底层百姓的切身利益捆绑在一起,妄图借助众人的力量,来实现他们单凭自身能力无法轻易达成的野心?之所以会出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事情,是因为一来他们的手段高明,二来也与底层百姓一直都被潜心愚化不无关系,可现如今民主思潮已开,再想搬弄这一套老旧的把戏,倒行逆施般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呢……

  戴老板也好,韩四也罢,甚至包括张克易在内,都算不上是封建社会的遗民,却对此道表现出如此高涨的热忱,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可正衡自认还比较清醒,自始至终都觉得张克易的言论纯属无稽,不可理喻……

  没想到张克易好像看穿了正衡的想法,颇有针对性地说:“我知你有疑问,一个人的生死荣辱,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对此我也无需多做解释,因为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去尝试探寻后,才能真正的理解其中的深意,旁人根本就帮不上忙。人类的眼界有着很大的局限,往往只注意当下最为切身的利益冲突,反而忽视了更为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玄妙——人生而何来、死而何往?存活一世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是否还有独立于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等到你对于这些问题有了切实的感悟后,就不会再对我们当下的作为有所怀疑了……”

  正衡对张克易的这些话听得云里雾里、没得半点概念,想了半天,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从铠甲一事上,引申如此之多且深奥的疑问出来的,两者从表面上看像是毫无瓜葛,可又好像存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只不过正如张克易所说,个中深意并不是单凭想想就能有所领悟的……

  无论如何,正衡都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既然先前韩四曾经应允会放自己离开,倒不如就势退一步海阔天空,任由他们在这里胡乱折腾好了。

  想到这里,正衡就冲着张克易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道了句“后会有期”后,转身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可还没等他伸手开门,一直站立在外面的两个士兵猛然闯了进来,将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正衡,不由分说地大声呵斥着让他回去。

  正衡莫名其妙,转身向着张克易的方向望了一眼,示意让他开口斥退这两个手下,也好让他回到前厅,继而再离开崇岛。

  然而张克易好像并不为所动,仍旧一副悠然的神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对着正衡说:

  “早就跟你说了,连我都是被软禁在这里的犯人,这些狗腿子又怎会听从我的命令——先前给了机会你不走,非要纠缠于《河图》一事,进到这个房间知道了这许多的秘密,外面那群人怎么可能还放你走?等着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后面还有更大的场面,等着你这个后生晚辈去见识呢……”

  正衡眼见着两个守卫只不过端着两支最为老旧的步枪而已,却表现得如此不可一世,不由得怒从中来,心中暗想着即便自己手无寸铁,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制服,瞬时而动,不需三五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他们跪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最终却没有落实到行动上,一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整座基地戒备森严,即便能走出这个门口,想要再如法炮制地突破其它出口简直难比登天;二来则是张克易刚才说的那番话中,似乎隐约间透漏出了另外一层意义,他一时间还没能加以理解,心中被好奇和疑问充满,就想着要再转回身来问个清楚再说……

  恰在此时,走廊里传来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紧接着韩四立在门口,显然是冲着先前两个守卫和正衡之间发生的冲突而来,劈头盖脸地将他们训斥了一顿,继而才挥挥手将他们赶到外面后,这才迈步走进了房间,堆出一副笑脸来对着正衡道:

  “老弟和张先生聊得怎么样了啊?你们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一个是年少有为的英雄,上峰能够得到两位忠臣良将的辅佐,今后何愁大事不成啊……”

  正衡正一肚子的晦气无处泼撒,见韩四竟然如此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后道:

  “韩爷搞错了吧,我只是一介平头小民,毕生追求不过是温饱富足而已,什么国家大事既没能力参与,亦是丝毫不感兴趣。再者说了,您的顶头上司何等本事,足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般的人物,只要动动手指就有无数人马首是瞻、驱驰左右,多一个不显多,少一个不显少,完全没有必要豢养我这样的闲人,以至于让‘忠臣良将’们为与我为伍而蒙羞吧……”

  正衡字字珠玑,极尽讽刺之能事,本以为韩四听后就会登时发飙,却没想到他只是“哈哈”大笑道:

  “正老弟过谦了,单凭你这一张巧嘴,就可胜却十万精兵,更别说你我可是多年的故交,彼此知根又知底的,你有什么本事,哥哥我还不清楚吗?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现如今天下大乱,到头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与那些不入流的草寇以及只会打官腔的政府高官们相比,上峰可谓是个不世出的人杰,他日一旦大权在握,整个天下可就尽归其有了,你可不要因为一时意气,错过了这个封侯拜相的大好机会啊……”

  韩四说得如此露骨,正衡这才从中听出了一些苗头,忍不住在心中窃笑了一番,并未理会韩四的“盛情”,反而转身对着张克易说:

  “我记得先生刚才跟我说,令尊一直都致力于辅佐的是那个人鱼摩曼,怎么时至今日您却要调转船头,转而支持起戴老板来了?难道所谓的‘天命所归’,也会根据时局的变化,随意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吗?如此新奇的命理,晚辈不才,倒是头一回听说……”

  没等张克易开口,韩四却先抢着说道:

  “什么狗屁的‘天命’,这年头有枪有炮的就是老大,更别说十二副铠甲已经到了我们的手中,只要在这岛上将最后一副翻找出来,还有谁能阻止戴老板他老人家君临天下?至于那个什么人鱼摩曼,料想单凭他一己之力,也不敢跟我们军统作对,孰强孰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正衡闻言心中暗想到:难怪张克易几次三番地说他是被囚禁在这里,原来他根本就和韩四站立在不同的立场之上,虽然有着找寻最后一副铠甲的共同目标,可又试图拥立不同的人成就大事,令得这事越发朝向复杂的局面发展了……

  当然,韩四作用军统这个后台,并且已经将十二副铠甲收入囊中,无疑在这场比拼中占据了上风,而张克易虽然在江湖上颇具名气,毕竟无法与政府机构相抗衡,现如今他更是沦为韩四的阶下之囚,谁胜谁败似乎早就已经不言自明了吧。

  老实说,正衡对此并不过分关心,毕竟在争名夺利的比拼上,无论冠以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没人可以实实在在地站立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对方的行为加以指责。

  正衡原本就置身事外,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卷进了这场阴谋当中,越是得知了更多的真相,反而对此越是兴致索然起来。眼见着韩四和张克易都有意拉拢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一旦答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势必会将自己置于无比险恶的处境当中,正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攀爬到权力顶峰的人,哪个不是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角色,一旦深陷其中,谁能保证到头来不会落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想到这里,正衡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再次对韩四表明他的态度,并且问孙殿英和石原隆泰是否已经在走远,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愿意追赶上他们,一同离开崇岛……

  虽然对于韩四是否会对自己网开一面有所怀疑,可一想到两人之间毕竟存有不浅的交情,正衡还是觉得有必要做出尝试。没想到话音刚落,反倒引得张克易大笑不止,临了才说:“早就告诉你了,只要进得这个门来,管你跟他有多深的交情,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家表面是在央求你入伙,实际上是让你做出选择,是生是死只在一线之间,至于别的出路就没必要再痴心妄想了……”

  张克易说得凛然,丝毫不像在开玩笑。正衡转过头来望向韩四,只见他虽然嘴上不说,可神情甚是复杂,一面是毫无疑问地证实了张克易的说法,一面又分明在顾及着和他的兄弟情义,不忍将那些狠话如是道出,过了良久,这才顾左右而言他地开口说:

  “兄弟我虽然出身行伍,可也在江湖上混迹了多年,深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然则古语亦有云‘君子不利于围墙之下’,两位都有杰出的才能,何苦非要食古不化、逆势而为呢?要知道现在正是上峰用人之际,一旦大业事成,荣华富贵倒在其次,还有更加难以想象的好处等在后面——铠甲蕴含的能力想必老弟你已经见识过了,其实那还只是九牛身上的一毛而已,如果有幸得到戴老板的赏识,将其中的一副赏赐与你穿着的话,那你可就超脱了常人肉身的限制,等同于升仙成神一般了……”

  韩四说得玄之又玄,正衡刚想针锋相对地取笑一番,却听到张克易接话道:“不就是能够长生不死嘛,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好处,更有可能是种悲哀——神也好,仙也罢,绝对不会为世俗的利害冲突而劳心劳力,与之相比,空有一副不死之身,却终日生存于污浊的环境之下,即便被人山呼‘万岁’,又岂敢妄自与天宫比高?”

  韩四赖以自豪的东西,却被张克易只用三言两语,就贬损得一文不值,令得他不由得沉下脸来,只是可能碍于张克易的身份特殊,这才强忍着没有发作而已。

  一旁的正衡听闻此言,如同在心中投下一块石头一样,顿时激荡起无数的涟漪——从对方的话语中,能够得出的唯一结论,无疑指向那十三副铠甲,具有让身穿的人长生不死的神奇作用。这话若是只从韩四口中说出本没有什么,可张克易却间接地加以证实,不得不让正衡又多了几分相信。然而不死之身终究只是无数人追求过,到头来却不可得的虚幻传说而已,区区一副铠甲,纵使再怎么神奇,又岂能超脱自然规律的束缚,这事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可先前的种种经历表明,所有表面上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事情,并非都是空穴来风。韩四和张克易既然处在彼此对立的立场之上,却又对所谓的“不死之身”报以相同的态度,仅从这点上就足以判断,那些铠甲所隐藏的秘密,远超过寻常人能够想象到的极限,难怪两大阵营的人,都要将集齐铠甲看做是完成他们愿望的必经之路了。

  有那么一瞬间,正衡甚至动了念头,想着干脆应允了韩四的要求,倒要看看究竟还能借此探寻出多少秘密来。可正在他还有几分权衡不定的时候,一直黑着脸的韩四忽然撇开张克易不理,直接冲着他道:

  “正老弟如果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哥哥也不为难你,我这就待你去见老板,如果她还不能说服你的话,就只能说咱们兄弟无缘共事一主,是走是留,全凭她老人家发落好了……”

  正衡心下一惊,脱口道:“戴老板——也在岛上?”

  “不是——”韩四纠正道,“我说的是二老板,川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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