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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一鸡死并一鸡鸣

墓邪:盗墓救世界 公子沐邪 6899 2022-11-01 12:35

  听石原说到这里,正衡就想问他借卷轴来看看——虽然那劳什子之前也曾在自己手上,不过在东陵里光线暗弱就不说了,众人时刻还都被更加紧迫的事情追赶,以至于都没仔细看过,只觉得那东西温润如玉光滑如石,丝毫不像石原说的那般会有上千万年的历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人喜好佩戴的古玉大多由玉石雕琢而来,在那之前它们也不知道躺在地下多少个岁月了,以此观之,那卷轴难不成也是某种玉石的材质?

  石原哪里肯将卷轴轻易示人,只是推说那东西并不稳定,黑灯瞎火的怕惹出乱子,就别拿出来了,不过就着刚才的话头,继续滔滔不绝而又无比炫耀地说:

  “两位别看我只是个当兵的,战前我可是早稻田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主修考古专业。要说起这卷轴的来历,一时间你们可能还全无概念,我就先说个别的事吧——早在1921年,欧洲的考古学家曾在埃及胡夫金字塔的附近发现过一颗铁钉,据考证竟然有七万年的历史,比起现在所有已知的古代文明都要久远的多。由此学术界产生出了一种理论,说是在人类诞生之前地球上就已经存在过一种更加先进的文明,而那铁钉就是史前文明遗留下来的产物……”

  石原讲的玄乎,正衡却并不买账,只说区区一个铁钉,谁有本事鉴定出它的确切年代来,大概都是你们这帮文化人牵强附会耸人听闻的言论吧?

  没想到夏侯水却站在石原一边,说他之前在香港的时候也曾在报纸上见过这样的报道。当然,铁钉的例证确实与否尚无定论,但依着他们这次东陵的经历来看,所谓的史前文明或许真的存在吧!

  正衡一怔,立刻想起人鱼的事来,他还依稀记得夏侯水曾跟他说过西洋有个叫亚特兰蒂斯的岛屿,早在几万年前文明就极端发达,只是在得知末日将要降临之后,生活在其中的一些人转而在水底的岩洞安下身来,最终改换体貌以至于可以像鱼一样在水下用腮呼吸,并迁移到海洋更深处在海床上建造了穹顶城市,用如同海底山脉一样的岩石外壳将其隐蔽起来。因此,他们在不被地表世界发现的情况下秘密存在了一万多年,并在12个穹顶城市里发展出和平、有序的文明,不受任何地表的骚乱和历史变迁的影响……

  夏侯水继而又补充道:亚特兰蒂斯也被称为失落的文明,虽然从来没有被人证实,却又在西方社会被广泛认定存在。别的不说,德国人就一直自认为是曾经生活在亚特兰蒂斯上的亚利安人的后裔,所以希特勒一直宣扬德国在人种上的优越,以至于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屠尽所有在他看来的劣等民族了……

  三个人在东陵里都曾亲眼目睹过人鱼的存在,她们除了下半身是鱼的形状,上半身则与人类完全相同,更别提仅凭十几个人鱼中的败军,就能在大陆上开创一个盛极一时的王朝,无不印证着他们的文明要比人类先进这一事实。想来那卷轴也是在东陵里面发现的,难道也是人鱼社会的产物,所以才具备那么恐怖的能量?

  石原对此不置可否,却话锋一转说:东陵之行还是让我收获颇丰,以前学术界普遍认为,即便史前文明真的存在,也应该早就已经灭绝,不会与人类社会存在交集,因为地球上的资源有限,不足以支撑两个物种同时发展到高级阶段。不过如果人鱼真能被证实存在,那意义就太巨大了,很多被认定已久的历史都要被重新改写了,等我回到日本就要立刻着手这方面的工作,你们就等着这个世纪最大的科学发现吧……

  正衡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心中暗想人鱼怎么还成了他的发现了?想来所谓的文化人,也不过是喜欢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窃贼而已,先前的卷轴如此,此时的学术发现亦如此,比起他们这些倒斗的来也高尚不到哪去。

  本来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只是一想起石原日本人的身份,他就感觉好像吃了只死苍蝇一样直犯膈应,可惜偌大个中国,人人都忙于争名夺利或者苟延残喘,咋就没有几个有识之士能够做到力挽狂澜于既倒,或者至少把属于中国的东西留在中国呢?

  正衡一时间颇多感慨,却又不好向石原倾诉,只随便应承了几句,转而去和夏侯水合计等天一亮他们就出城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夏侯水说这样也好,于家虽然锦衣玉食,可总是透露着那么股子邪劲儿,先前被麻脸老太一搞,直到现在我的心还七上八下的。说到底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哥俩就一路南下到了香港再做打算吧……

  还没等正衡答应,石原反倒挠着头道: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要是前两天还可以,现在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长春去了。

  正衡颇感不以为然,只说偌大个长春城,我们又不走官道,纵使戒严也不至于出都出不去吧?

  石原见正衡没听明白也不急于解释,眼见着外面天色渐亮,就叫上他俩一起从木屋里出来,朝着小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片白桦林本就不大,没多一会儿三个人就横穿而过,又翻过几个满是旱田的小丘陵这才停下脚步。

  正衡和夏侯水顺着石原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地平线处好似有不少屋舍正升腾起袅袅炊烟,不过又不像是一般的村落,反而都是清一色的军用帐篷,再细看下来,营地周边满是卡车和带刺的栅栏,若干组士兵或跑或站立在其间,一派紧张而又肃杀的气氛……

  正衡大感意外,心想就算是全城戒严也不至于如此吧,长春那么大个城,若是都像这样布置那得需要多少部队?看围得水泄不通的这阵势,怎么好像怕从城里跑出去什么东西一样呢?难道麻脸老太的事最终还是东窗事发,惹得段连祥发怒,所有这些围城的军队都是冲着自己和夏侯水来的?

  正衡心下打起鼓来,琢磨着于家那个半人半鬼的老太婆到底是被夏侯水砍了脑袋,就算她真有某种妖法能够起死回生,但之前军统托付给她的齐莎莎却是被自己放走的,段连祥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罢手。这才一晚上的功夫,竟然就把戒严扩大成了围城,莫不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齐莎莎给再抓回去吗?

  正迟疑的当口,就听石原龙泰悄声告诉他们,那些并非是城中戒严的政府军,而是共党的围城部队——听说南京那边正在进行国共谈判,双方却在暗地里较劲,各自集结调动兵力,希望借此在谈判桌上给对方施加压力,万一谈判不成也便于尽快抢占地盘。东北历来都是鱼龙混杂的地界,政府军千方百计也只是抢占了几个省会城市而已,其余广大的城乡都在共党的控制之下,自前几日起他们就开始在长春城外集结,围而不攻,恐怕就是在等着谈判的结果了!

  夏侯水啐了一口吐沫,道:“难怪姓段的那小子一到长春就宣布戒严,原来是怕共产党端了他的老巢,这可把咱们坑的够呛,被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衡弟,你且说说,咱们能不能悄悄地摸出包围圈去?”

  正衡一直心有所想,被夏侯水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却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叫上他和石原一起,先回到木屋中再做打算!

  三个人回到木屋,正衡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说:我始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却又一时道不出怪在哪里。按理说,两军交锋谁围了谁都属正常,但段连祥却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还惦记着前朝铠甲的事,以至于把齐莎莎都抓来了于家。最重要的是,他的计划全被咱们俩给捣乱了,但于家那个太奶奶却放过一马,把咱俩传送到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而不是干脆送出城外去,或许这是她故意的安排?

  经正衡这么一说,夏侯水也想起他曾提到过,两个人被从于家后院山洞里传送出来前,麻脸老太曾说过要他们帮于家做什么事。难道她也知道了共党围城的事,并认为万一打起仗来,城中的于家大宅十有八九会毁于战火,所以放他俩出来想办法阻止战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老太婆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但除此之外,又好像没什么更加合理的缘由呢……

  正衡一时也毫无头绪,只好暂时不去想了,转而问石原,段连祥怎么把家属安置在这里了,距离共军的防线如此之近,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石原打了个哈哈道:“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万一真的打起仗来,谁会在这乡下地方浪费炸弹?再者说了,那女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既然在刑场走了一遭都没事,还有什么能轻易要她的命呢!”

  夏侯水好奇心起,问石原说的“刑场走了一遭”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段连祥的老婆,想来也是个大富大贵的少奶奶,怎么还能被送上刑场呢?

  石原“哦”了一声后说:我还当你们知道,那女人现在化名方老,其实就是川岛芳子……

  正衡和夏侯水闻言都是一惊,忙问石原龙泰到底是怎么回事,川岛芳子什么时候成了段连祥的老婆的?

  面对两个人的追问,石原龙泰也自知不好再卖关子,只好从头细细讲来。

  原来自从崇岛一别,川岛芳子留下段连祥处理后事,自己则返回北平的寓所,却没想到忽然间局势大变,国内清算汉奸的呼声越来越高,逼得国民政府不得不出面将她逮捕,并在公开的审判中判定她的叛国罪名成立,并且依法判处死刑。这事一时间闹得街知巷闻,只不过东北消息闭塞,暂时还没传到这里罢了。却说没过几天川岛芳子就要被执行死刑,段连祥上下奔走,甚至不惜将从东陵里盗出的九龙宝剑送给戴笠,请求他想办法。你们也知道这次东陵的行动中,戴笠和川岛芳子本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自然也乐得出手相助,不知在哪找了个替罪羊,硬是在刑场上把那女人给换了出来。就这样,川岛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但南边是待不下去了,只好跟着段连祥来了东北,看意思是要在这躲上一阵了——其实她和段连祥也不是什么夫妻关系,不过据我猜测他俩的关系很不一般,不然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去保她呢。你们看我都不愿跟她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那女人,啧啧,真让人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

  正衡唏嘘不已,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遥想就在几个月前,川岛芳子还一手筹划了盗掘东陵的行动,颐指气使何其张狂,却没想到转眼就沦为阶下囚,险些丢了性命。以此看来,所谓的十三金甲堂也不过尔尔,若不是借助戴老板的势力,恐怕早就如鸟兽散朝不保夕了……

  石原见正衡颇有感慨,还不忘补充道:“对了,你那把九龙宝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戴笠刚到手上两天就坠机死掉了,只是可惜了那把宝剑,一并给他陪了葬……”

  戴笠死了?正衡又是一惊,便问石原消息是否可靠?

  石原撇撇嘴说,你们真是进了村了,这么大的事都没听说。戴笠的飞机就在前天坠毁的,舆论炒的沸沸扬扬,丝毫不亚于早几日对川岛芳子的审判。不过坊间也有传闻说是飞机被做了手脚,因为国民政府里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无论如何,戴笠算是死的透透的喽……

  对于戴笠的死,正衡一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是夏侯水轻舒了口气,不无庆幸地说这样正好,总算不用活在军统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了。正衡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和夏侯古就因为受到戴笠的挟持才不得已参与盗掘东陵,现在戴笠一死应该就没人再会为难他了。戴笠指使段连祥和川岛芳子盗掘皇陵,为的就是获取里面的铠甲,现在戴笠死了,川岛芳子也不得不低调做人,看来金甲堂的大权连带着那十二副铠甲已然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上,也难怪他抓了齐莎莎后急于从她那里拿到最后一副铠甲,这才会把她带到于家交给麻脸老太了。

  幸好自己和夏侯水及时将她救走,不然凭着麻脸老太从封师古那里继承来的绝学,说不定真能逼得齐莎莎交出铠甲。虽然还不知道十三铠甲聚齐到底会引发什么后果,但正衡始终认为权谋家们期望的事,十有八九都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为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

  说来也怪,长春虽然不比北平上海那般繁荣,却也是东北地界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近期南边发生这么多大事,可正衡和夏侯水却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让人不由得心下生疑。正衡想了又想,猜测着是段连祥和韩四存心隐瞒,不想让丑事弄得尽人皆知;又或者于家就像是个倒扣着的铁锅,把身在其中的人与外界完全隔离开了——前者倒还好理解,而后者虽然只是一时感觉,却又让人乍想起来不由得脊背发凉……

  话虽如此,正衡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各方势力集结在长春,后续会有什么发展还真不好说,就当看个热闹吧。不过眼看着这个木屋也没什么陈设,凑合着住上一两天还行,只是没米没面的,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石原说他也才来了两天,川岛芳子住的地方倒是什么都有,不过昨天从那出来的急了,再回去拿有点不好意思,正是因为饿了想去林子里找点野味这才碰到他俩,常听人说东北“棒打狍子瓢舀鱼”,弄口吃的应该不难吧。

  经石原这么一说夏侯水也连连点头,并说他昨天半夜出去撒尿的时候好像听到后山有袍子叫唤,不如现在就去下几个套,弄点野味吃吃算了。

  正衡心说这里虽然荒郊野外,却距离长春城并不远,周边除了树林就是农田,哪会有那么傻的狍子送上门来?夏侯水在香港长大,恐怕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野生的动物,听风就是雨的说得容易,还不是指使自己去下套,先不说他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叫唤,单说就算要抓狍子也得有工具吧,眼看着木屋里连把铁锹都没有,难道让他去与野兽空手相搏?

  话虽如此,可正衡自己也觉出腹中空落,就想着按照夏侯水所说试上一试。下套最是简单,只需找些绳子就可以,他忽然想起昨天在于家抓僵尸的时候备了不少墨线,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身上还有没有,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出半条绳子,只感到外衣内侧的夹层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一摸之下就发出“簌簌”的声响。

  正衡心下奇怪,干脆就把外衣脱了下来铺在桌上,寻了个线头一点点拆出条缝隙,然后伸手进去摸出几张纸来。夏侯水见正衡摸出的东西有几分眼熟,凑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两个人头碰头盯着桌上那几张纸,继而又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于家的那本《长赋集》,怎么跑到衣服的夹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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