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焕敏锐地预感到一会儿要被责骂,无论是夏可欣,还是马尚魁,都有可能责骂他,尤其夏可欣,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因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匆匆地锁上办公室门,一溜烟跑了。
然而,出门不知何往,似乎上哪儿都不是去处,犹如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最后,干脆一口气跑到大约三公里外的龙凤湖去了。他坐在湖边的石条凳子上一时不知干什么,极目眺望远方,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心中咚咚地跳,心情一下子没个着陆点。
龙凤湖是一座人工湖泊,面积不太大,大约两百余亩地样子,整座湖泊呈现葫芦外加港湾的特殊形状。站在江成焕这个位置眺望过去,还真有那么点龙游原野,凤卧巢穴的美妙感觉,加之,周围景致的映衬,还别说,真是别有一番意境呢。他猜测龙凤湖名的由来,和这种造型理应有着某种联系。
虽然景致怡人,可眼下,他是无暇顾及这种感觉的。他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刚刚的一幕,猜想接下来会有什么发生,心下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觉着背项有点儿发酸,浑身上下僵硬,不觉奇怪怎么一直没任何消息。没接到一个电话,也不见一个人找他,真是太奇怪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错误嘛?
呵呵,这人啊,就是这么怪呢,眼下,不希望发生任何事情,但真是没有时,又觉着奇怪。自觉无趣时,便站起身来蔫蔫地打道回府,全然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的心情。到了单位,一切似乎依旧,大家各忙各的,各管各的,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异常,早已不见了马凯丽的踪影,马尚魁那扇办公室的门,也是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的,他似乎有所释然,嗐,一切全然是他的心理因素使然。
这一天,平静地过去了。
又一天,仍然平静地过去。
接下来,似乎每天都是平静的。
渐渐地,他淡忘了去,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经历断魂坡洞穴事件,他的确感觉到周围环境有质的变化。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根本不畏惧马尚魁,同时,充满信心,有战胜一切的自信心。
正是这种特殊心态下,在无聊和急促中,他忽然发觉过去了不少的时日,并且,内心总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压抑着必须去做,却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百般无奈中,他忽然想着要找谁去喝两盅,以解心头之郁闷。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金虎,这个酒量大得惊人的黑铁,跟他在一起喝酒,那就一个字,爽!于是,他连想都没有想,便约了金虎去。
哪料想,金虎一口回绝了他,那口气真是一个干脆。
“没空。”
之后,他耳朵里便传来了盲音。呵呵,这可是在大出乎预料,江成焕不觉琢磨上了,这根本不是金虎的个性啊,那个嗜酒如命的家伙有这等好事找上门来却一口回绝,咦,真是不可思议。即使果真有什么事情,也是会同他解释清楚的,最大的可能是要跟他商量改个时间不得少了自己的。
“咦,不对啊!”
江成焕觉察到了金虎内心有藏匿着事儿,并且,这个事儿一定跟自己有关联。噢,对喽,一定同自己有关联,他细想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来,金虎的确没有再跟自己接触,自己呢,因为工作太忙碌,一时竟然没有想到同他联络,猛然再想起果真有什么事情。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啊,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江成焕百思不得其解。
啊,不会是因为白兔吧?
白兔,咦,也是啊,金虎是不是怀疑自己跟白兔什么啦,可是,自己自从上次跟白兔分手只让她完成无根水外,没有再有接触啊,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再说了,他俩之间即使有什么矛盾,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即使金虎不说,白兔也是会找他的啊,白兔都没有找他呢,能有什么事情啊!
总之,江成焕心中空落浇的,觉着必须找到答案。不得已,他给白兔去了电话。
令江成焕吃惊的是,白兔在电话里哭泣起来,哭得是那么毫无顾忌,犹如久旱遇甘霖。
咦,究竟是什么状况?江成焕吃惊不小,顿时根根头发竖立起。
不是正好在傍晚嘛,江成焕顾忌不到那么多了,便径直跑去找她。白兔呢,还是在重案大队,她一直没有回到城关派出所去,江成焕轻车熟路推了门进去。只见她人伏在桌子上,手中还拿着手机。显然是刚刚同他通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见他进来丢下手机便跑到过来,江成焕那叫一个吃惊啊,因为,那是一阵风,并且,看那身影显然是消瘦了一圈,还没有来得及细瞧,便觉着眼前一黑,一砣酥软扑面而来,硬实实地落在自己的怀里。那真叫一个意外,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双手抱了去。
“焕哥哥,你干吗不理睬我呀?呜呜……”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能说提到理睬或是不理睬的高度呢,同事间嘛,见面招呼一声,不见面也是正常的,且在他怀里哭泣得那么伤心,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想到这儿,他触电似地将双手松开,顾左右而言他道,快,赶快松开来,快。
他说话的声音是小小的,轻轻的,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他环视了一下办公室,不觉缓了一口气,没见有别人。是啊,到了下班的时间,该走的人都走了,哪还有什么人。江成焕知道,白兔的办公室是有两个人办公,但对面桌子上空空的,显然已经下班。那不是别人,就是卞海波。江成焕猛然地闯进来是有点冒险的,不过,应该不是冒险,因为完全可以分析一下,若是卞海波在的话,白兔是不会在接了他的电话哭泣的。
嗨,闲话少叙,言归正传。那么,白兔究竟是怎么了呢?待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白兔才慢慢道来。
原来,果真是为了金虎的事情,那金虎自打上次白兔同江成焕上了一趟断魂坡之后,不知哪根筋接错了,凭空怀疑他俩有什么事情来,百般刁难不说,还一直不理不睬,再三解释无济于事。
“嗨,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被蒙在鼓里一点不知道呢?”江成焕一拽白兔,“走,去找金虎解释去。”
“啊,别……”白兔欲言又止,用她那撩人的媚眼盯了江成焕一眼,流露一副欲迎还拒的表情,“干吗要去理会他呢,让他误会去,误会反倒是好着呢!”
白兔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啊,这是什么道理啊,这等误会多难堪啊,若是继续下去,自己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嘛,江成焕内心犹如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是非得要整个清楚明白的。说着,要继续拉白兔。那白兔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哀怨的表情,令江成焕不知所措。
皆道,女人的心,天上的云,说变就变,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什么样子。此时的白兔,就令江成焕不知所以,站立在那儿不知是出去好呢,还是继续留下。
“喂,我问你,那个上次你让我替你收集的无根水究竟是要还是不要了呀?”
啊,无根水?
江成焕一时转不过弯来,脑海中还在萦绕眼前这一幕呢,“噢,当然,当然是要的,怎么,你收集了嘛,时间还没有到呢,无根水是必须的,否则,如何才能够找到崔判官,又怎样才能够缉拿牛氏魂灵。”
“既然如此,还去计较别的什么,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件大事情搞定,最重要呢!”
咦,还别说,这个女孩真有那么点心计呢,虽然处于个人情感痛苦中,关键时刻却能够保持冷静守住底线,比自己强上百十倍呢,这件事情不可谓不重要的。可是,这一段时间忙这忙那儿的,居然没影儿。想到这儿,他不觉叹了一口气。
“唉,别提了,到现在还没有物色到躯壳呢,上哪儿去找合适的躯壳啊!”
是的,有了躯壳,牛氏才能安身立命,否则,无法到凡间来,即使来了,那也是来无影,去无踪,是无法操作的。还把人给吓死了呢。可是,寻找躯壳涉及许多方面的实际问题,最根本是道德问题,总不能为了破案子,将牛氏的魂灵附在一个好端端的人身体里,那岂不是害了人嘛,于心何忍啊!
“你考虑过你身边的人嘛?”
“我身边的人,谁啊?”
江成焕望着清纯冷静的白兔一脸茫然。自己身边会有谁啊,于是,一个个他熟悉的人影如同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萦绕,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如此等等,他没有觉着有谁适合这个角色。
“马凯丽。”
忽然,江成焕耳朵旁传来三个清丽的字。
“啊,马凯丽?不可以,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本身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女人了,还要琢磨她,岂不是雪上加霜,于心何忍啊!再说了,他也不适合啊,她的情形,有谁不知道道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忽然成了杀人犯,成了杀害情夫的凶手,那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冤假错案了嘛,不行,绝对不行的。”
江成焕直摆手,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