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反复的试了很多次,那些骷髅头好像没什么反应,最后李三思让我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自己则把手电的光芒放在地面上,沿着地面向周围看了过去。
光芒之中,一些细小的缝隙被光柱照射出来,但追随着这些裂缝,李三思发现它们与骷髅头下面的数字接近在一起。
等我们都回到他身边时,周围的红骷髅又爬了过来,我们分头对付,先后把他们踢飞。
黑暗中,流沙和骷髅上发出的响动在耳边回荡,当我们都安静下来时,那声音就显的很突兀了。
我们不敢关闭灯光,一刻都不敢,可光芒中看到的一切,又都让我们感觉害怕。
血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了,身边的李三思趴在地上,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发现的那些裂缝。
我看不懂那些,问他那是什么,他也没时间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像是蛛网里的时间,它们存在的规律很复杂,好像是很多偶然的数字组建起来的。
“会不会这些数字与这里的骷髅有关,是他们的死亡时间?”
李三思站起身来,先抬头向头顶的钢丝绳看了一眼,又低头向那些骷髅头看去。
“不,如果这些真的是它们的死亡时间,那数字间的差距不应该这么大,而且排列的顺序也很有问题,你们先去数一下这里有多少个人头,然后再数一下有多少具尸体,也许数字指的是这些。”
我对此半信半疑,但还是沿着周围的人头数了起来,在血沙中已经有十多了,它们都已经活动了起来,像是漂浮在血沙上的船只,配合着冲力和自身的移动速度不断接近我们。
在数清楚这些后,我和汉姆又将他数的那些没有被覆盖血沙的骷髅头对整了一遍,综合数字为七十二个,如果按照方阵排列下来,横向是九个,纵向是八个。
把这些数字转告给李三思后,他又挪动着手电光,向后方走了几步,又让我们去数头顶石壁上的尸体。
当我们抬头去数那些无头人时,正好也看到了面具人,他走动时很小心,速度也十分缓慢,跟着脚下绷直的钢丝不断的移动
我把灯光引过去,发觉他就像行走在半空之中,身体与周围的石壁成平行状态。
我不敢让灯光太接近他,因为那样会遮蔽他的视野区域,因此可能造成很大程度上的失误。
我介意他可以把面具摘下来,可对方没有理会,不知道是因为没心思回答,还有不同意我的说法。
他的视野集中在面具的眼睛里,就像那面墙上,刻画出恶鬼的眼睛,此时那里正流淌出鲜红的流沙。
源源不断的沙子,它们已经覆盖了所有墙下的角落,许多红色骷髅头从沙子里翻滚而来。
越过它们,我又把目光集中在一起,看向了上面的雕像,这些没有脑袋的身体,它们失去了大脑的控制,也抛弃了复杂的思想给它们造成的困扰,这样会使他们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无比坚定。
而面对这些,表现出复杂心里的我们,不知道应不应该效仿,把自己的决定也坚持在同一个问题上呢?
顺着这些无头人,我还发现,它们被摆放成一定的姿势,身体时常有些地方被很多人覆盖,让我很难分辨它们的具体数目。
或有的时候,通过几个身体的部件,会奇怪的拼凑出一种怪物,那是一种偶然被发现的。
甚至在我转动眼球,看向其他雕像几秒钟后,再回来去看原来的位置时,刚才的发现将会荡然无存。
我仔细的分辨,尽量让自己不要出错,可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身体,虽然没有头颅,可有时候它们身上衣服的图案,加上其他身体的部分,就会让我莫名的产生错觉。
它们是一面墙,是无数个人堆积起来的一种体系,而在这种体系里的,是成千上万种模样。
我控制着自己,以最客观的目光,将这些分解起来,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个体分开,并在心里计下它们的数量。
它们之间细小的不同点,从个体中被筛选出来,我从单位数字,一直输下去,最终在输到五十的时候与汉姆撞在了一起。
问他数的怎么样的时候,他却犹豫着说出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数字,但他的不确定,也让这个数字有了三个以上的误差。
我明白他的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但我们需要的是真实数字,无奈之下,我只能再帮他数一遍,并且把加起来的总数告诉了李三思。
“一百零八个!”
听到这个数字后,李三思没有回答,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地面,嘴里嘀咕着几组数字,“十二!少了五行!”
手电光沿着这些数字找了过去,他又摸索着地上的裂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冷冷向血沙看了过去,忽然说,“这些人都是因为做出了某个重要的选择,才舍弃了一些东西。”
“就像在那个巨大的洞窟里看到的那个人,它们生来就缺少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会让他们变的特殊,而因此他们也必须做出选择,在淤泥和莲花中选择,两者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要么活下来,以另一种方式,为神活下来,或者死去,放弃游览这个多变的世界,就像这里的一切,这就是他们做出的选择。”
向头顶看去,我在想着,我或许能够明白它们的选择,因为我看到过那本日记,也明白了李三思的猜测。
它们的选择,的确如此,可选择的方向是什么,对于生命,对于面对人间,他们将之看做什么。
战场,一次旅行,一次灵魂的成长,或反之,一次看清自己,也害怕自己的噩梦。
有的时候,有的人运用了自己的方法,也可以看到不同选择背后的结果。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两种截然相反的事物上做出一个选择,并坚持下去,因为那样我们的选择才有意义。
尽管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排斥另一个选择,甚至还需要对其观察,或在选择前,或在选择后,以便从心里上确定这些选择的必然性。
头顶的无头人,它们的选择是什么呢?舍弃了思想后,获得的是像日记本里,活在一种神的安排里吗?
而持有思想者的头颅,它们的选择又是什么,是继续等待,直到血沙的出现,让它们拥有更加完美的生活。
不,也许不是这样,因为它们都有太多的交集,彼此才会变的难以分辨。
“这些人都是谁?是族陵里的陪葬者吗?”我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李三思摇摇头,“族陵,绝对不可能有陪葬者,即便是有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里是陷阱,是用来惩罚盗墓贼的。
或许它们曾是本族的族人,但它们被上天选择,在出生时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
“因为什么?”
“数字,每个人的寿命都是不同的,一生中会经历无数的可能,无数个选择与被选择的时候,但有一部分人,它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择,也是唯一一个,因为它们的智慧,能够与世界的主导者对峙,它们可以看到命运的样子。”
“有时候,在我们选择成为哪种人的时候,其实也是受到了外在因素的影响,只是我们无从察觉,也无力干涉而已。”
“做出选择后,我们要成为什么,或者也是这个世界局限于我们的形象,这种规律很难被打破,只是因为人们缺失那种打破它的思想。”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头颅,“而拥有这种思想能力的灵魂,也会被外力排斥,让它们做出决定性的选择,或者做为某种傀儡,被一些强大的数字限制自由,使它们不得不屈服。”
“而另一部分人,它们大胆而果决,可是它们的选择却没有出现,因为它们被这个世界制定的规则踢出局外,那些被禁锢起来的思想体系很危险,也很厉害,但并不适合在现有的时间出现,它们或许永无止境,但最终,它们都会消失,直到有人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近这个禁区。”
话语开始变的复杂,不是那么的生动,我必须全神贯注的听,加上自己的猜测,才能弄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且不时的回想他刚才的内容。
如果这些人不是陪葬者,那么他们是一群将要做出重大选择的人,它们的选择与自身有着密切的关系。
正如他说的那样,这些人做出了选择,也形成了两种结果,而这里呈现的一切,也说明了两个选择的过程。
我们看不到结果,事实上,结果似乎没那么重要,因为一生是很漫长的,只有当你看到那些与自己做出不同选择的人时,才会知道结果。
这里或许是个独立存在的空间,它宣誓了两个世界的存在,也诉说了我们没发现的选择。
而我们现在遇见的,是怎么样的选择,与我们敌对的,将是那些富有思想体系的物种,它们似乎需要同化我们来完善规则的编排。
两个世界的链接点越来越模糊,我们也越来越接近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