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向后面看去,在灯光下,依旧什么都没发现,但当我把灯光照射在地上时,却赫然发现了一串儿红色的脚印。
那脚印不是我的,也不是东方的,而是蝙蝠的,除了地上,墙壁上也有,但都是断断续续的。
看到这些,我又立刻回头向前看去,发现前面并没有这样的脚印,似乎那只看不见的蝙蝠,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
目光沿着这些脚印的痕迹追了过去,我从石壁上,到地面上,最后找到了柳冉的身上。
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我伸手擦去那蝙蝠的血迹,又看向地上的脚印。
目光在脚印和血迹上移动,我最后皱了皱眉头,又小心翼翼的,在不惊动她时掰开她的手指,将那把匕首夺了过来。
刚才走的太过匆忙,也来不及细看什么,现在拿着匕首,我才有时间仔细打量。
这把匕首比其他的较长,甚至都不算是匕首了,因为一眼看去就觉快有一尺了,可与这长度不成正比的却是刀柄的地方。
刃长而柄短,握在手里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一阵的冰冷,好像自己握着的其实是刀刃,而且勉强只能用三根手指握住,如果力量控制不好,很容易就失衡的。
刀刃在手电光下反射出一道白色的锋芒,而在刀锋的边缘,隐约可见的是两个小篆,应该是这把匕首的名字。
但因为那两个字实在太小,手电光也并不算太明亮,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
刚才我见过东方握刀的样子,只用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握住刀柄,而小拇指则是用指关节的一侧压在刀柄的柄端。
挥刀时,四指用力,而大拇指虚压在刀刃前端的地方,用以辅助挥刀的力量。
这样握刀,足以充分的发挥出手上的力量,使之一招杀敌,但只限于攻击时,如果平常的话,这么握还真有些不习惯,因而在防守的问题上,这把刀具很有欠缺的地方。
我平常也不大接触这些东西,所以自然感觉有些别扭,但没办法,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出岔子了。
这么想着,我让自己强打精神,深深的呼了口气后,背起柳冉继续向前走去,并不时的留意身后,但也不敢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留意身后。
虽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如果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变为一种习惯,另一种直觉,就会本能的抵消自己的这种紧张。
手电光下,前面的路上,蝙蝠的骨骸变的越来越少了,并且那奇怪的啪嗒声也在随之消失。
地面上的陡坡开始出现,还有一些石头,散落在地面上,我小心的躲避着,并且留意着东方来过的痕迹。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我又一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在手电的光柱下,隐约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到这个人影后,我的脚步一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东方,可是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脚下慢慢的向那个人影靠近,通过他身上的黑色迷彩服,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东方。
靠着右边的石壁,我尽量让自己把脚步声压低,并在一点点的挪到他身边后,猛的把手电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光芒之中,我看到在东方惨白的脸上,竟然被画上了一张血红色的脸谱,那样子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子在他的脸上画出来的。
血迹沿着刀痕还有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出一张诡异到极点的脸谱,鲜血的颜色,好像是某种鬼怪,上身时的一种仪式。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刹那,我被吓的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定下神儿来。
手电光快速的在周围晃动,我这才发现东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这条石洞的尽头,他的面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沿着石壁,再向上看是一面坑坑洼洼的石壁,而且还可以看到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缝隙,那些缝隙像是被某种东西蛀出来似的,又像是被水流冲刷形成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
我躲开东方后,又向那些洞口看了几眼,发现它们的样子很奇怪的,呈现出那种长尖的形状,像是一种奇怪的眼睛。
这种想法的出现,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在虫巢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又立刻摇了摇头,我甩开这种奇怪的想法后,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东方身上。
手电光从他的头顶照了下来,我先把柳冉放了下来,而后再小心的伸出手去,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但面对着那张血红色的脸谱,让我感觉身上一阵发寒,好像有千万只水虫子在我身上爬。
终于,我碰到了东方的的脸,他的呼吸很缓慢,但我能确定他还活着。
可等我准备收回手来时,又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绿豆大小的图案,那个图案的样子和我们在虫巢里看到的虫子简直一模一样。
看着这里,我心知现在我们遇见的事,一定与那些虫子有关,可想想对付那种虫子的办法,我却毫无头绪。
在背包里翻了翻,我们之前也带了些解毒的血清过来,可现在找起来,却怎么都没找到。
我和柳冉的背包里,大部分都是装备还有食物,找遍我们的背包后,我就准备去东方的背包里看看,可刚走到他身后,忽然又听到了一阵啪嗒啪嗒——那种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闻声我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下意识的向后移动,追着声音,在黑暗中转到了前面。
因为声音不比实体,我只能凭着感觉找,所以也并没有具体的方向。
耳边听到的,那声音在我身边徘徊了一会儿,正当我握住匕首的时候,忽然发现东方在这个时候,也慢慢的回过了头来。
手电光从斜下方照射过来,那张血红色的怪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模样,隐约可见的线条勾勒出他这张脸的神色。
从那紧闭的眼睛上,一道幽怨的目光寂静的看了过来,就像一口深井里正源源不断的渗透出黑色的井水。
这完全是一种感觉,一种别与常人的感觉,好像在他身上正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红色的线条,微微的扭曲,那张脸谱正在变换着神情,好像正在向我张望,想要从我身上发现点什么。
但那种表情僵硬而扭曲,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面对着这一切时,我依旧要保持冷静。
和这张怪脸对视,它正在僵硬的挪动着身体,逐渐贴近我的脸,那种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近了。
我让自己忍住退意,也紧张的注释着对方的动作,并把手里的匕首提了起来,当他把手伸向我的脖子时,我猛的一刀割在了他的手臂上。
血随即就流了出来,沿着他的手臂落在了地面上,与那种啪嗒啪嗒的声音相互回应。
听着这怪异的声音,我想用痛觉来唤醒被幻觉所蛊惑的东方,但看着那汩汩的鲜血,却仍旧不见东方好转的迹象,似乎对自己手上的伤口毫无感应。
我心说不好,见没效果后,就快速的后退几步,手里的匕首一翻,借力又向他的手上刺去。
此时,他也又一次逼了过来,我看准机会后,快速的下手,本以为手指的痛觉传道神经,足够让他清醒过来,但谁知事与愿违。
这里并不算宽敞,我们这么一进一退间,已经占了大半的地方,如果我再退的话,就会碰到柳冉身上了。
回头看了一眼柳冉,她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再被牵连进来,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这样想着,那怪脸又追了过来,带着血的手臂猛的伸了过来,径直向我抓来。
情急之下,我挥手用手电筒砸了过去,暂时挡了一下后,才又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身体。
因为情况急,我也没时间多想,所以这一脚踢的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东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边小心着他,我一边想着对付的办法,那吵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幻觉。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目光又看向东方脸上的血色脸谱。
经我两次的试探,东方现在投入幻觉的情况应该比我严重的多,但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着了道儿,反到是我却很清醒呢。
是因为在墓室里的时候,那种奇怪的虫子所释放出的毒素,在我的血液里,被我自己的血给净化。
虽然这样想,感觉像是在自己宽慰自己命大,也存在其他的不可知因素,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时间让我多犹豫了,哪怕有一丁点儿希望,都是值得尝试的,万一能成呢?
既然从他身上找不到叫醒他的办法,那不如就从我身上找出与他们不同的地方。
之前,柳冉就好奇过我为什么被毒虫咬了,还能安然无恙,也许这就是个机会,可以让事实去解释我的这个猜测——我的血可能在上一次的毒素中产生了免疫能力,可以有效的控制幻觉的出现。
一念至此,我连续退了几步,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刀,当那张血脸再次逼来时,一把把手上的血印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