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天生记仇的人,不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念念不忘,思考到最后,只能归咎于对冷半夏的感情太一往情深,不然也不会对任何阻碍我和她关系的事情就带上一种敌视的眼光。酒桌上的氛围一如既往的热烈,他们之间互相敬酒,把整个场面推向了高C,没有女生在,董淑星这一次就喝的很随意了,桌上的每个人都敬上一杯,一圈下来,谁敬他他都喝,一张脸变得通红,我就好了很多,大家都知道我刚手术后不久,所以喝酒这一条就免了。估计这一圈人中酒量最好的的是陈舰,一杯一杯的喝,接连几杯之后,头脑依旧清醒,他边聊着天,边吃着饭,还不忘观察酒桌上的每一个人,当看到罗新时就停下了,罗新此时已经喝的晕晕乎乎,正呆呆的看着一处,正好就是看着陈舰,陈舰马上问到:“咋啦,想喝两杯是吧?”罗新赶忙摆手:“不!不!”陈舰马上争辩:“既然看着我,又不跟我喝,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你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喝酒呢?”对于陈舰的这种诡辩,罗新理屈词穷,只能又灌自己两杯。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习惯于去打个夜场什么的,晕晕乎乎的神智,是最适合一起玩游戏的。有些人却是想着回去,觉得那样太伤身体了,这么一来,队伍又分成了两拨,不过我却是打夜场中的一员。大家都会的游戏,莫过于半条命,就算不会,经别人那么一说,也就明白了,狙是我的最爱,我喜欢一招制敌的感觉,更喜欢连续扣动几枪之后,躺在我身前的是一片,不过输的场数总比赢的场数多,玩狙有太多的局限性,尤其对我这种不怎么会玩的人。
生日之后,又是祝福和礼物的时间,虽然这次没有叫邱雪她们一起去,不过礼物依旧没少,邱雪送的是一个水杯,看起来相当的卡通,就像我上小学时妈妈给我买的那个,我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把它带上了,只要实用就行,管他外观呢。夏蓉华送了一个布娃娃给我,是小企鹅,摸起来软软的,用来抱又觉得好小,董淑星给我解释:“那是个枕头!”我一阵无语,不过用来支枕还真是很舒服。对于冷半夏,总有一种割舍不了的牵挂,生日之后,她们宿舍没有一个人给我和董淑星送礼物,不过董淑星却是给她们送了月饼,在被我得知之后,我有点面子被扫的感觉,送之前也不通知我,现在他送了东西,我没送,这不是很没意思,想想之后,我就去订了个蛋糕,在蛋糕的中间,设计了一个“凯”字,别人怎么看待无所谓,关键是冷半夏,我要她别忽略我。事后,刘柏韵开玩笑的问到:“刘凯,你都给冷半夏她们宿舍送礼物了,我们宿舍的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你们不一样!”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讽刺的力度更大了:“哦,这样啊!”贾煜说:“有一个喀什的号码打到了宿舍,说是找你的,问她什么事也没说,你回过去吧!”我记下了号码,到公共电话亭里回了过去,是无争春的,她说:“中秋那个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我的心马上很受感动,就这么一个生日,还有千里之外的她惦记着。跟她聊了好多,当得知我动过手术之后,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奇怪:“我总觉得,一个人在做了手术之后,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身上有了别的东西。”我始终想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再多问。
“十八岁,天星相引,大合渡日,这是掌管命运主要的一年,今赐你第一条戒律,为无眉戒,受戒一朝,得永生顺利安康!”神像的声音从那个光球中传来,我白净的形象显得更加的荒芜,头发去了,眉毛也去了。这成了我最单一的形象,我以为这仅仅是这个世界里的戒律,没想到也扩展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也如受了招引一般,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举动,在理发店,他对理发师说:“头发理光!”理发师将这一切完成了时候,他看了看镜子,又说:“把眉毛也刮掉吧!”一阵娴熟的挥刀之后,镜中的形象就成了我现在的形象,也是身体的形象,他的形象,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一种熟悉的印象却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了一种感应,说不上是什么,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后,人类进化的失去了全身的毛发。
当初追求的那种白,让信仰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有了一种重合的意味,如今追求的净,再次将两种形象重合到了一起,只是现在这个形象,可能比较吓人,因为看镜中自己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带着这副形象,第一次去班上,中途遇到了我们班的女生,她们很奇怪的问到:“刘凯,你干嘛戴帽子?”我说:“戴帽子是为了不吓到人!”她们更奇怪了,问:“咋了?”我决定不隐瞒什么,说到:“我把眉毛剃了!”然后将帽檐抬高了一点看着她们,她们马上吓得往后退:“啊,太恐怖了!”之后其中一个女生说:“你赶紧去班上吧,记得别取帽子,那样太吓人了。”我尴尬的笑笑,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有好多人知道了我的变化,,他们尽显一副恐惧的表情,我想起了那个故事,为什么眉毛一点用处都没有,却是长在脸最高的地方,“如若无眉,成何面目!”眉毛最大的用处就是修正脸部的形象,现在我没有了,也引起了别人的惊心。很多同学开始尽量不看我的脸,说看了之后晚上会做噩梦,我也就一直戴着帽子,度过了这个晚自习。第二天早晨下课之后,我没有戴帽子,去到了楼道里玩耍,那些市里的同学因为不上晚自习,所以并不知道我的变化,他们聚在那里,有些是面对我的,有些是背对我的,面对我的向背对我的说:“你看你后面有个鬼哦!”他转身假意的瞟一眼,同时说到:“鬼么,在哪?我才不害怕呢!”还没说完,一看到我的脸,马上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哇哇,啊!”这个反应让我一阵发笑,在看清是我之后,他才走上前说到:“原来是刘凯啊,吓死我了,你干嘛把眉毛都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是说到:“就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这件事还引来了班主任的专门询问,那节课他将我叫出去之后,小声的问到:“你为什么把眉毛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就一直默不作声,他想了想,怀疑我是不是和什么不良的东西有染,又问:“是不是家里的什么原因或者宗教什么的?”到了此时,我很想告诉他我的信仰,只是,只能冥冥中有一丝的感应,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清楚,何况,一个人的信仰,说出来谁信?最后只能遥遥头:“不是,我就是想让眉毛长浓一点,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他朝我笑笑,算是终于明白了这件荒唐事情的滑稽结果。
邱雪说:“刘凯是那样一种人,就是把他放进人堆里,绝对能一眼就找出来的人。”我衣服和形象的标新立异,在这个学校中绝对没有第二个,剃去眉毛这件事,对于别班的同学来说,也成了一个有趣的话题,不过留给女生的,多半是恐惧,张甲帅来我们宿舍聊天的时候,说到:“刘凯,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引起了多大的反应耶,我们班那些女生都在说:‘刘凯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吃错药了?’尤其是李婉竹,她的声音显得相当的委屈:‘刘凯太让我害怕了,呜呜呜呜……’”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引得我们宿舍的人一阵大笑。罗新站在一旁也说:“刘凯,你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撒,我害怕呢!”我无奈的看着他,只能把帽檐压的更低一些。在班上,更有一些同学开始叫我火星人,并说:“刘凯说的什么话,便是火星来的命令!”这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我听着,总觉得和信仰世界里某种东西有些相符,便高兴的接受了。
眉毛在一段时间之后就长起来了,不过这件事情,在我的记忆中,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脑海中不停的有一个声音传来:“这是一条人生成长路上的戒律,和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你忠于你的信仰,便这么做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祈求别人能懂你什么,你自己明白了你自己就行。”我想起当时创造自己信仰的一些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元素,是不是正在构造我美好的信仰世界?我的这些行为,都是作为她忠实信徒的步伐,一步一步,奉你成神,我的躯干,是你思维的忠实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