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在心底叹出一口气,刻木迈着步子往前方走去。不远处的山头上白雪皑皑,茫茫一片不知尽头。
刻木背着姜雪娟,手掌还在流血,山上温度极低,早已麻木得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再说,那种痛都经历过了,蛇蝎还算什么?
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耳后喷出一阵姜雪娟微弱的吐息。
你受伤了姜雪娟支起一点自己的身子,一手无意间触碰到刻木手心的湿润,但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以前真是差点误会他了。
牧惜尘哈着气跑过来两步:你终于醒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看着刚才姜雪娟中的毒,牧惜尘着实一阵后怕,真希望刻木的解药能让她平安无事才好。
不过在他心里,刻木永远都是绝对信赖的人,牧惜尘不仅叫他一声师傅,更是打心眼底里把他当成了朋友。
面对牧惜尘和以往不同的格外关切,姜雪娟顿时傻了眼,两只大眼睛使劲眨了眨:我没事儿,可谁也想象不到,这双美丽的眼睛也会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至少,目前为止暂时是这样的。
牧惜尘也不敢提失明的事儿,生怕打击到她,只好关切道:有什么事儿让我去做就行,自己不用勉强。
姜雪娟弱弱地点了点头:牧惜尘,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嬉笑道,俨然没有因失明而受到打击的样子,或许是她藏得很深,深到谁也看不出来,崩溃的情绪全压进了骨子里。
牧惜尘笑得开了一张嘴,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他知道姜雪娟看不见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容。却没想到在姜雪娟心里,他永远笑得好看,眸子永远如万籁星辰。什么问题?你问,我回答就是。
你说是不是只有我失明了,你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她嬉笑着,看起来根本没有把失明当一回事儿。
牧惜尘一把抓住她兴奋得乱舞的小手,知道她现在看不见,自己做怎样的表情她也不会知道。于是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稳重力道捏在她的手腕处,捏得有一丝泛红。
牧惜尘,你捏疼我了!姜雪娟惊声尖叫道,嘴角却扬起一弯得意的笑容。她在心底里感激自己失明,看来牧惜尘之前对她的冷淡都是假的,只是面子挂在脸上,不愿意说而已。
偷偷窃喜:你说,到底是不是这样?姜雪娟急忙追问道,同时还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
哎哟疼,疼啊!轻点儿,你别不好意思这么来掐我想让我住嘴。我偏要说,偏要说!
牧惜尘拗不过姜雪娟的任性蛮横以及无理,连忙松开手善罢甘休道:好好好,是我欺负你,都是我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别再提这些了。
对于牧惜尘的求情姜雪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之后,她才把话题转移回重点:我们这是在哪啊?说着缩了缩身子。
你绝对猜想不到,我们现在正在翻越喜马拉雅山,再过去一点,就是刻木的故乡了!
冷风钻进她的领口,让她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即使过裹得不能再好厚,在这四千多米的高山上仍是冷得打紧。
啊,啊啾!
别感冒了,不然这路上可不好走。牧惜尘好心关怀,却遭到刻木的嗤之以鼻。
关侗村特别贫穷,但愿你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话落紧接着补充道:姜雪娟,你能适应下去吗?
我没事的,好歹也是练过几下手脚的人呢。她捂着嘴偷笑起来,反倒嘲笑起牧惜尘来:牧惜尘从小看起来就瘦瘦弱弱的,我倒是怕他受不了呢。
我还担心你这大小姐脾气吃不了丁点苦头!此刻的牧惜尘单纯得像个孩子,他脸一红,竟为这点小事争了起来。
算了算了,不和她一般计较。牧惜尘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接下来接连两天,他们都在赶路,沿着半高不高的山脉,下面一片青葱,上面却盖着厚厚的白雪,这两种颜色很明显地分割开来,看起来别有一番特色。
翻过喜马拉雅山山脉,来到山脉以南的亚热带地区,这里常年多雨,气温适宜。在一处偏僻几乎快要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甚至还没有普及纸币来购买东西。
四面环山,凹下去的那个盆地属于丘林地带,在底下有一个小村,盆地虽大,但小村只有那么一个,住着的只有老人与小孩,能走的都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出了大山外。
剩下的,自然只能在这贫穷的山村里碌碌无为一生。
可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满,这村子只有两百来户人口,可人人皆知半果老仙的名号,虽然他老人家好几年前就神出鬼没地渐渐消失在了这个村子里,可每每提起他,村里的人总能说上或是赞美一两句。或许正因为半果老仙是一名阴阳师,他的道法让村民们有了对阴阳师新的定义。
从很多很多年前起,半果老仙,就是这里的神,是这里的信仰。
天气突然从大雪纷飞转换到细雨绵绵,姜雪娟总算是好受了些,接连两天的奔波,还让刻木一直背着自己,实在过意不去。
前面就是关侗村了!牧惜尘激动地大喊,此时天气正好,跋山涉水了好几天的他们终于从恶劣环境中走了出来。牧惜尘激动得拉住姜雪娟的手,指着那片山脚下看似秀丽的小村庄:你看我们到啦!
姜雪娟微微点了点头,疲惫不堪地她也早早偷懒睡去,还不忘吐吐舌头,对刻木感谢道:谢谢你这几天一直背着我,不然我现在不知道已经被冻死在哪了。
她纯纯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没等刻木说些什么,就迷迷糊糊地睡去。
看似尽在咫尺的村庄没想到却又走了一大下午的路程,此时傍晚将歇,挨家挨户都是大门紧闭,因为村里贫穷更没有哪家掌灯。凭着昏黄的暮色,小村的轮廓模糊不清,很快也会被时间的推移而被夜色抹掉。
不都说藏族人民热情好客,晚上更有篝火晚会吗?在牧惜尘的心里,总有那么一群穿着特色衣服的藏族人民,在每个夜晚都点起明亮的篝火,客人围坐一圈,藏族人围着篝火跳着他们独具一格的民族舞蹈,为客人献上哈达和马奶酒
可关侗村却如死村一般寂静,没有篝火,没有藏族人民的舞蹈,更没有欢快的歌声!哪怕是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牧惜尘踩着步子走到最前面,村里寂静极了,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一座座残破的老屋歪歪扭扭地伫立在某处,或一座,或三四座一起,没有半点声音,确实像是快要被遗忘的地方。
他听见自己的心里发出咯噔一声,这村子犹如当时的**,这勾起了他最难忘的那段回忆。而恶灵与尸虫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东西。
在刻木的带领下,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条巷子并钻了进去,并小声提醒道:切记,在巷子里不可以说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行!
这仿佛是预示着这条巷道有着什么令人想象不到的东西,原来在当地有着这么一个风俗:在走窄巷或者走廊时切不可说话,否则声音击撞到墙上,很容易吸引到墙缝鬼的注意。
他们会把你拉近墙里,知道你憋气而死,成为墙缝里永远地一个标本。
因为半果老仙的缘故,以前在这里的恶灵虽多,却只会跟着半果老仙的心情做事。
若是高兴,那他们只是捉弄一下别人,无趣了自己便会离开。若是不高兴,恶灵们便会大开杀戒,将可怜的村民一个个扼杀在睡梦之中。
一路无言,他终于在一扇贴封着肤符纸的木门前,木门还不算破败,那常年的门锁因没有保养而变得脱色。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可牧惜尘还没有让金锁过火,这锁早就变得锈迹斑斑,原形毕露。
轻轻扣了扣陈旧透风的木门,等待良久,才看见木门被悄悄推开,伸出一双颤颤巍巍的手来。
刻牧惜尘半个字都还没说出来,立马被一个老人家捂住了嘴。
那老人家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骂他愚不可及,牧惜尘才猛然想起来,他们还在门外,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感激地回看了老人一眼,才发现他的眼袋很深,呈乌黑色,一双眼睛灰蒙蒙的也没有什么灵光,简直就像个活死人一样,看得他心里发麻。
牧惜尘被老人诡异地挑了一眼,他这才又发现自己鲁莽了,当地人的风俗民情他不熟悉,更何况在这种偏僻得无路可进的地方呢!
紧接着刻木掩上大门,与老人用藏语交流几句后,老人便从屋里喊出一个老太婆,语气不好地咕哝了几句,那老妇人便乖乖地跟着刻木把姜雪娟带进了房间。
还没目送完他们都背影,老头不耐烦地朝牧惜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赶快跟上。
呼,又裸更完一章啦!朋友们看在刺心大晚上还更文的份上,讨个打赏,求点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