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距离史凯利杰千里之外的高文之家。
在叶奈法的教导下,希里开始了一段艰苦的魔法研习生涯。
女术士严格且专横,从不让她在课上睡觉。总是用别具魅力的动人嗓音激励她坚持练枯燥乏味的画画和手势训练。
“丑丫头!给我集中注意力,控制你的中指和小拇指同时弯曲,但不包括无名指!昨晚没睡好觉?”叶奈法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乱了黑发,“昨天明明做的很完美,为何今天又错漏百出?”
“抱歉,叶奈法女士。但我有个问题,搞不懂就无法集中注意力。为什么你让我画的星星、做的手势,别的人学不会?”希里绿眼睛瞪得像个茶碟,“我已经教了维姬、芮妮他们十几遍了,可他们总是出错!”
“丑丫头,我不是说过吗,你有诸神赐予的天赋,而别的可怜虫就没那么幸运,你教他们,就是想让一个凡人摘下天上的星星,绝无可能!省点力气,把更多时间花来提升自我,而不是跟那群小崽子成天到处乱跑,或者研究如何把小黑狗训练成像人一样站着撒尿,那不可能,而且你们是在虐待小动物!”
“您都知道了?可为什么我学的魔法又跟猎魔人有些不一样?”希里舔了舔嘴唇,“卡尔、蒙蒂、阿卡姆托姆他们掌握法术前的第一课叫做冥想。他们在冥想之中跟五颜六色的小蝌蚪聊天…小蝌蚪会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安家。施法的时候再游出来!”
“那叫混沌能量,不叫小蝌蚪!而且冥想是为了天赋差强人意的人所准备,通往终点的捷径,好吧,也许还有一部分凝神静气的作用。但对于法源而言,并非必须。你不必靠冥想恢复魔力,你能直接从大地、水流、火焰、空气的‘交汇点’抽取魔力!你要记住,猎魔人掌握的不叫做法术,而是难度和威力小得多的法印!”
“这么说,我以后能比他们手喷火焰还厉害?”希里闻言翠绿眼睛闪闪发光,笑脸如花,
“只要你乖乖跟我学习,不出一年,就能叫他们吃上一惊!”
……
好胜心作祟,妄想着跟猎魔人学徒叫板的辛特拉亡国公主发奋苦读起来。
天资聪颖的她很快学会了十几种基本的手势、动作和姿态。
按照叶奈法的指示,她晚上也从学校宿舍搬到吉尔多夫区的豪华大床房同住。
就着魔法灯研读叶奈法跟她准备的入门教材——《关于魔法本质的对话》、《自然魔法》、《元素之力》。
读完书,小女孩儿打起了呵欠,女术士就把她当成洋娃娃抱在了柔软的怀抱里,似乎想借此证明自己卧室里根本没有独角兽,杰洛特也没机会骑它!
实际上小女孩儿一躺到床上,就会立马睡过去。
魔法训练消耗了她太多的专注力和精神力,她睡得很沉、很死,完全不知道女术士趁她睡着后,半夜会爬起来,到外面去鬼混。
……
高文之家的孩子们注意到新来不久银发好动的小女孩儿突然之间搬走了,不再住宿舍,略微有些落寞,但很快,她们的注意力又被新加入课堂的铁匠少女尤娜所吸引。
女孩儿们经常围着尤娜叽叽喳喳问问题,比如,她一个女孩儿为什么在铁匠铺里叮叮当当,比如,她的胸脯不像别的女孩平坦得如同跑马场,而是山包一样惊心动魄地隆起。
而几个早熟的男孩儿总是偷偷打量身体更加成熟的尤娜,包括曾经偷看希里的男孩儿,视线重心发生转移。
有一次场边训练的卡尔看她看得太过入迷,直挺挺地往梅花桩上撞,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包三天才消,被所有人笑话半个月。
希里为此黯然神伤了好久。
“哼,一群喜新厌旧的小混蛋!”
小女孩儿下定决心跟随女术士投入魔法殿堂。
……
“继续走吧,丑丫头,vortcaelme,把你的手举在身前,放松,往前。”
“哎呀呀!究竟哪儿才有水脉?”小女孩儿急得跺脚。
“水脉无处不在,还有控制住你的小脾气!”
希里手掌别扭地竖在胸前,像个木头人似地往灌木丛里钻,“叶奈法女士…四大元素不是有四种吗,为什么我只能从水脉里汲取魔力,而不是土壤、火焰、空气。”
“魔力性质不同。你的力量太弱,不能从泥土里汲取魔力;你对魔法了解太少,不能从空气里汲取;你的控制力太弱,无论是意志还是魔力,所以禁止玩火自焚!否则丑丫头会把自己烧得更丑!”
“哇喔…我感觉到了,那儿有个东西,就在那朵花后面!”
“很好,保持冷静克制,小步慢慢挪过去。确认它的位置,指给我看!”
“就在这儿!”
“干得漂亮!你感觉得到食指开始轻微抽搐了吗?看到它往下弯了吗,这就是魔力交汇点的征兆,嗯,这是一处水脉,适合初学者。让我们慢慢来,把它捕获…”
“我能汲取魔力了吗?”小女孩儿转过头看向老师,绿眼睛里跃跃欲试!
“等等,我得确认魔力浓度,该死的,住手!”
“叶奈法女士,见证奇迹吧!”小女孩儿双手在身前合拢抱着一团蔚蓝色的水流,波动泛起涟漪,折射金光,她转头猖狂的笑了起来,“我,希瑞菈·菲欧娜·伊伦·雷安伦,在次宣布,我成功捕获魔力,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术士,我是——猎魔女王!嘶——”
女术士着急地将晕眩的小女孩儿搂在怀中,她的鼻子止不住地涌出鲜血。
“叶奈法女士,我头好晕啊,呜呜…都是血…我是不是快死了,快要下去见外公了?”希里脸色发青,鹌鹑一样浑身发抖。
“为什么是猎魔女王而不是魔法女王?亏我辛辛苦苦教你魔法,你就用侮辱来报答我?”女术士用一块棉花堵住了她的鼻子,确认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之余,又翻了个白眼,“没良心的丑丫头!还不快快交代遗言?”
“呜呜…遗言?我、我刚才看到几幅画面…”
女术士挑了挑眉头,绷紧俏脸,什么情况?
法源遭受刺激产生的通灵现象?
“我看到那个脸上带疤要抓我法师!他来了!”希里软糯的嗓音发颤,抓紧了女术士的手。
“什么?他在那儿?!”
“艾登和兰伯特,以及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穿花衣裳的男人,跟他在一起!”
……
夕阳坠入地平线,天边晕开了一片火烧云。
诺维格瑞平民区的一栋低矮民房里。
丹德里恩从坐椅上站直身体,系上皮带,穿好骚里骚气的花外套,带上紫色的鸢尾帽,然后冲着摇曳腰肢,肩背之间春光乍泄的女人挥手作别。
大诗人跨过脏水横流、狭窄逼仄的小巷,迅速从东南边的平民区往北边的商业区的诺城歌舞厅走去。
他回想起之前的快乐,不禁心情愉悦地哼起了绮丽小曲儿,他踩着黄昏的漂亮晚霞,跳舞似地原地转上一圈,向着眼前空气里的假想的美貌女子弯腰行礼。
“夫人,您的美貌比天上的皓月和星辰还耀眼,恰如一首美妙绝伦的诗歌,让我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念给你听如何?”
“哈哈!”
丹德里恩摸了摸英俊的脸庞和上嘴唇两撇精心打理的胡须,步履轻快、精神饱满,自从诺城歌舞厅开张之后,他的人生就进入了高光时刻,生意越做越大、光顾舞厅客人越来越多,短短一年,歌舞厅就超过长矛洞穴成为了诺城最受欢迎的消遣场所。
他不仅拿到了丰厚的收入,支撑平日奢侈的消遣,更是有了个发泄自己满腹牢骚和无处安放才华的固定场所。
近一年来,他创作出十几首惊才绝艳的诗歌和戏剧、他的名声响遍了整个诺城,和受到诺城势力辐射、影响的区域,同行和手下的一堆吟游诗人、演员开始吹捧他,数不清的美貌又高贵的女人开始对他青睐有加,从贩夫走卒的女儿到贵族身份的寡妇…
虽然普西拉对他盯得很紧。
然而他是谁,丹德里恩,把诗歌和艺术定为人生终极目标的男人,他的急智一次次化险为夷,摆平了普西拉的怀疑。
事实上,形形色色的女人是他灵感的终极来源之一。
他过去喝多了酒,醉得失了智,才会以为自己一心一意绑定在女吟游诗人身上,然而他很快就大彻大悟,自己的一生,绝对不会钉死在一棵树之上!
他享变了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极乐,而这些深入骨髓的乐趣,又反馈给他无穷无尽的灵感。
这是个正向循环!
哈哈!
吟游诗人舞步飞旋,笑容越发灿烂,然而这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晚霞的光芒洒在巷子口几个男人身上,让他们表情更加阴鸷。
“丹德里恩大师,请原谅我在这种地方堵住你…”为首的那位穿着一身灰色的雇佣兵皮夹克的男人朗声说着,向他逼近过来。
哪怕丹德里恩不通武技,但他毕竟跟杰洛特走南闯北多年,一眼就看出这男人身手不凡、气势惊人,还带着点看不透的神秘,至于他身边的两个跟班,则是普通至极的混混。
“可我实在对您的诗歌无比仰慕…当我听说您在诺城开了一间歌舞厅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我想亲自跟您聊一聊…但请放心,如果事情顺利,宾主尽欢、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
“我最喜欢跟同道中人交流诗歌,但这地方实在不是什么高雅之地,会影响我的兴致和发挥,”大诗人跺了跺脚,甩去靴子上的污泥,目光缓缓掠过三人的面庞,为首的那位有着湿润的黑色眼眸,尖鼻子,薄嘴唇,脸上带着一道丑陋疤痕,“咱们换个地方,就去歌舞厅宽敞、豪华、舒服的椅子里坐着聊!为表诚意,我免掉几位的茶水费!”
“别紧张、别担心,”里恩斯又朝他靠近了一步,近的一伸手就能掐住大诗人的脖子,“先听听我的问题如何?”
他使了个眼神,一个混混径直越过大诗人,堵住他后边的退路。
“你的诗歌独树一帜,简直开创了一个全新流派——歌颂变种人,哇呜…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居然没有引来骂名,反而让诺城人民看得津津有味,您的才华的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他先是赞叹了一番,话锋一转,
“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对你的《意外之旅》中歌颂的角色——一个白头发的猎魔人很感兴趣…所有对诗歌有研究的人都知道,诗歌是以现实为蓝本创作。你对他跳舞似的剑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以及忐忑的身世和遭遇如此了解。想必你和他是至交好友。”
里恩斯直直盯着大诗人的眼睛,锐利的眸光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那么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杰洛特?
丹德里恩眼珠子一转,瞬间看明白,这家伙找自己的老友定然没安好心。
无论是看在深厚的情谊的份儿上,还是猎魔人带给自己的歌舞厅这番伟大事业的份上,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阁下如何称呼?”
“里恩斯…盛名在外的大诗人认不出我很正常,您的仰慕者众多,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仁慈慷慨的阁下可否给与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抱歉、我爱莫能助,”丹德里恩耸了耸肩、摇头,“这个白发猎魔人的故事,来自于另一位吟游诗人,我当时起了兴致,就牢牢记在心头,改编了一番。可事实上,我对这个白发佬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你再考虑考虑,大师…”里恩斯伸手往怀里一掏,掌心多了个沉甸甸袋子,他不容推拒地把钱袋塞进了诗人手里。
丹德里恩感受着手心的重量,心头鄙视。
好吧,还不够他歌舞厅一个月的利润。
这点钱就想买通本人?
“您肯定认识他,否则无亲无故为何要歌颂猎魔人?”
“曾经有别的猎魔人大师救过我的命,把我从一伙儿精灵劫匪手中救了出来,他为此身负重伤!”丹德里恩一脸认真地说,经常登台表演磨练出的炉火纯青的演技,让他立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自那以后,我就发誓,要改变世人对我救命恩人的糟糕印象,为他们摘掉莫须有的罪名!”
“故事编的不错!”里恩斯脸色变得冰冷,去掉了敬称,“丹德里恩,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对你我而言都至关重要,白发猎魔人在哪儿?!如果你老实回答…我就用不着强迫你,用不着伤害你这身比女人还娇贵的肉,你知道的——”他看了眼身后那个一脸麻子,长相猥琐的小混混,小混混突然冲着大诗人舔了饥渴地舔嘴唇,“有的人对您很感兴趣。”
吟游诗人浑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护住自己的屁股,脸上露出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
垂头沉默。
反复纠结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沮丧、认命般交代,
“我重新想了想…我记得那位吟游诗人跟我提过,白发猎魔人经常在亚甸东边,靠近百花谷的地方出没。”
里恩斯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纤薄的嘴唇咧出一抹骇人的微笑,
“不老实交代?你这是自寻死路!”
丹德里恩闻言转身便跑,仓惶得帽子掉落在地,哗啦啦一袋子黄澄澄钱币落地!
咔嚓!
里恩斯对准他后背丢出一道蓝光。然后伸直了左手,合拢食指和中指。
一瞬间,大诗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吊在半空。
任凭他踢腿儿尖叫。
里恩斯又收拢了小指。
大诗人的叫声戛然而止,“唔唔”发出闷哼、没法说话,呼吸也变得急促,脸色开始发红、快要窒息!
始作俑者保持着左手的手势,缓缓朝他走去,
“敬酒不吃,那么你就多吃点苦头和教训!”
五秒后,遏制诗人脖子的力量松开,但他仍被悬吊在半空,剧烈喘着气,嘶嘶痛呼,左手手腕扭成一个骇人的弧度,骨头就快要断开,同时嘴里涌出一股铁锈味儿。
“你这烂裤裆的废物点心,还想跟我玩花样,非要让自己难堪?”里恩斯看着他,眼中冷得没有丝毫感情,语气厌倦,“现在,我问你答,不配合,你就要跟你这只手说再见了。我保证,你以后再也无法用灵活的手指弹奏鲁特琴,去勾搭那一群花痴的良家妇女!”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敢胡编乱造,有任何一丝迟疑,我就读取你的思想,顺便把你洗脑成一个白痴和低能儿,别说是做诗,以后你连一个字都认不出,只能整天坐在泥巴里玩你自己的排泄物!”
丹德里恩以相当羞耻的姿态,如同撅着屁股拉屎般被吊在半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恐惧地点头。
“好了,《意外之旅》的主角,白发猎魔人,以及另一位主角,希里。关于他们俩的下落,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大概正在做的事,全部告诉我,一个字儿也不许遗漏。”
“在柯维尔与波维斯,靠近弧形海岸的飞龙山脉之中…”丹德里恩嗫嚅道,脸色近乎于崩溃,“一个名叫凯尔·塞壬的猎魔人学院。”
里恩斯竖起了耳朵,绷紧脸。
猎魔人学院?确有可能。
“继续!”
“他们在…”丹德里恩突然呲了呲牙,目光转向巷子围墙上方,瞪圆了眼睛,眼中泛起委屈的泪花。
“继续!”
“里恩斯,”大诗人突然冲他冷冷一笑,笑中满是讥讽和怜悯,“你不知道你惹到了谁…你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王八蛋!”
……
“咔嚓!”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
巷子的围墙后突然丢过来一个玻璃瓶,精准地落到里恩斯脚下破碎。
像是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反魔法金属尘埃瞬间弥漫成一片雾,笼罩住里恩斯的身体。
他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周身的混沌能量像是紫色电流般闪烁了一下,立即熄灭。
悬空的大诗人哎哟一声,迎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两名混混注意到异变迅速围了过来。
唰唰——
墙上随即跳下四道身影,两位眼如野兽,身形修长矫健,身后背着两把长剑,还有两位身形矮小得多,脸颊稚嫩,明显还是青少年。
四人落地的一瞬就完成了分工。
两名成年猎魔人前后包夹住里恩斯,银剑在半空荡漾,抖落一片寒光!
两名猎魔人学徒的对付两个小喽啰。
卡尔一脚落地,站在强壮的小混混面前,用尽全身力气一记左勾拳击中混混的下巴,后者腾空而起,后脑勺撞上巷子的墙壁,两眼翻白地晕了过去。
而蒙蒂迎着冲过来的第二个混混,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横掌为刀,一下切中他的气管,趁他捂住喉咙痛呼的时候,右脚狠狠往上一踢,正中裤裆。
上下皆失守的混混女人般尖锐地“喔”了一声,大虾一样蜷缩身体,一头栽倒,倒地后手脚继续抽搐。
……
场中强势弱势瞬间翻转。
丰富的经验救了里恩斯的命,在身体被反魔法金属影响的第一秒,他已经开始抽身急退,同时左手捏住胸膛衣襟下的黑曜石护符,右手大拇指摩擦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一扬手——
“砰—”
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这条平民区的陋巷。
一枚浑圆的火球在半空中拖曳出赤红的痕迹,砸向挥剑冲锋的猫派猎魔人。
艾登轻盈地往旁边一跳,火焰擦身而过,赫里欧法印光芒一闪而灭,火焰砸中墙壁,将砖头烧出一片黑色的焦痕。
而双手捏住长剑,弓步向着法师突刺的兰伯特刺中身前一道空气墙。
“咚”地一声巨响之后,被反作用力弹开。
然而他身在半空之时,左手迅速比划出一个怪异的手势,汹涌的魔力激流涌出淡蓝色的三角符咒,一记阿尔德正中包围之中的法师。
里恩斯闷哼一声,向后一步踉跄,正好撞上从后边包抄而来的艾登的长剑,剑尖对准他的腰子,阴狠毒辣。
“咔嚓——”
护体的魔力护盾破碎。
一大片刺目的猩红在里恩斯轻薄的皮甲下绽放,他贴地一滚,满身狼藉但躲过了艾登的追击!
但兰伯特的攻击接踵而至!
陋巷里,再次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
一个滴溜溜的椭圆形物体毫无征兆地浮现在里恩斯身前,他捂着左腰像是陆地上挣扎的鱼一跃而起,跳进那个椭圆,随即消失不见。
而椭圆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巷子里的打斗声为之一清。
不到十秒的战斗落下帷幕。
“该死的!这都能让他逃走?回去我该怎么跟杰洛特交代?!”兰伯特嘟哝了一句,脸色懊恼地收起长剑。
“这不能怪我们…他已经受到反魔法金属影响,我感觉这道传送门并非来自于他…”艾登揉了揉下巴上发红的闪电伤疤,“可能存在另一个强大的法师,他的同伙、或者雇主,在遥远的地方,拉开传送门,接走了他!但咱们至少抓到了两个…额…小跟班。”
“敢不敢打个赌?”兰伯特邀约道,“这两个家伙一问三不知!”
“来就来,谁怕谁,输的下次长矛洞穴请客!”
“救命!”大诗人的哀嚎打断了两人的赌约,“兰伯特、艾登大师,我快完蛋了,救救我!”
他提着一条向后扭曲成一百度、肿胀、畸形的手腕,紧张地快要哭出来,嘴唇抖个不停,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千万不能出事!”
“咔嚓!”卡尔直接走过来,拽住大诗人脱臼的手腕一扭,瞬间恢复原状,
后者“诶”了一声,满目惊奇。
“别叫了,阁下,年纪一大把这么怕痛,羞不羞人,我们平时训练比你痛多了!”卡尔和蒙蒂不屑摇头。
而兰伯特却对他刮目相看,
“丹大师,没看出你这种吟游诗人骨头挺硬的啊,怎么严刑逼供都不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只会花言巧语地骗女人。”
“那是当然!”大诗人揉捏几下手腕,站起身体,拍去衣裳上的污渍,义正言辞,
“我丹德里恩就算痛死、死得屈辱憋屈,也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事实上,刚才他就快说了,只要那家伙继续逼问。
“得了吧,你这次是自作自受,”艾登似笑非笑,“我们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谁知道你为了幽会寡妇,偷偷摸摸溜出歌舞厅,跑到偏僻的平民区,不止瞒住了普西拉女士,把咱们都瞒了过去,差点酿成大错!动动你的脑子想清楚,女人要紧,还是小命要紧?下不为例,明白吗?”
“别侮辱我的人格好吗,我对普西拉的爱日月可鉴!”大诗人挥动双拳,振振有词地辩解,“我这是为了寻找灵感,外出采风!为了创造出更精彩的诗歌戏剧,提振歌舞厅的业绩,改善诸位大师的名声!”
“改善到床上去?你说啥就是啥吧,”兰伯特吐槽着,将一个昏迷的小混混抗在肩膀上,艾登扛上另一个,走向收藏家的别墅,两个小鬼头屏息凝神跟在他们身后,似乎在磨炼潜行技艺。“对了,丹德里恩,再说一遍,刚才那家伙叫啥名字?”
“里恩斯!”大诗人身形一颤,既怕又恨地说,“他在找杰洛特和意外之子!你们说他这么做究竟是为啥,他是尼弗迦德的间谍吗?”
他貌似不经意地问,“还有,你们知道那个意外之子的下落?”
两个猎魔人相视一望,摇头。
“我们也在寻找小公主。而且这跟你无关,丹大师,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你了解得越少越好!”
“现在,你乖乖回歌舞厅,别再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