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想出办法?”
“嗯,只要证明二叔或者老道其中一个人说谎,就能知道真相。我虽然不知道二叔是不是想害我,但他有一句话倒是真的——我从未见过周小玉的尸体,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死,或者是她和老道串通起来骗取我手中的古玉呢?”
胖子一拍脑袋,“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去开周小玉的棺材!看看里面有没有尸体,就能证明一切!”
我竖起拇指,“哈哈,聪明。”
胖子激动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我打了个哈欠,“昨天一宿没睡,我眼皮子都挣不开了,还是睡一觉等晚上再去吧。再说了,光天白日的挖人家棺材,多有不便。”
白天睡了一觉,吃过了晚饭,我们才从胖子家里出发,打了一辆车前往胡家沟。
周小玉的家,我之前走过一次,谈不上驾轻就熟,总算还记得去路。
胡家沟也如大部分空巢化的农村,一路开进去,亮着的灯也不多,一大片民居像纸盒子一样矗立在山脚。
司机怎么也不肯留下等我们离开,我们只好让他先走,等天亮了再叫一辆车。凭着记忆的路线,我和胖子走向周小玉的家里,身后不时有狗吠。
没想到胖子牛高马大的一个人居然怕狗,小女生似的躲在我的身后。
我刚一停住脚步,他庞大的身躯撞在我的背后,差点没把我撞倒。
“怎么了?”胖子奇道。
我指了指周小玉家的大门,一扇大铁门,上带了一把铜锁,关得严严实实的,地上还有残破的纸钱和鞭炮纸屑。
胖子挠头,“你确定没有记错?”
我摇摇头,“这种事怎么会记错,看到地上的纸钱和鞭炮了吗?我来时,周小玉正做‘七七’的法事,错不了。只不过她家里的人好像都不在了……”
胖子喃喃道:“这是不是就能说明老道士说谎……女鬼一事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又摇摇头,“还不能……或许他们是有事出去了呢?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去看看周小玉的坟地一切自有分晓。”
边缘山村,又是大宗族,一般有他们自己的墓地,子孙后代都埋在那个地方。
胡家沟也不例外。
我和胖子摸黑提着铁铲锄头,到了后山的墓葬地,发现这里有大大小小几百个坟墓。有的长满了青藤野草,有的新盖,不一而足。
周小玉新死不久,她的墓地也旧不了哪里去。理论上,应该不难找,可我和胖子走了一圈,却没发现她的墓地。
胖子累得满头大汗,“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那女人根本就没有死,说白了就是老道设的局。”
我还有点不放心,反正都来了,把所有墓都看一遍吧。
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苦笑道:“认识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也罢,就当我舍命陪君子了!”说罢又打着灯去翻看墓碑,每走一处都恭敬念叨:有怪莫怪。
我也分头去察看,忽听胖子高声喜叫:找到了!
我大喜过望,也就过去看,只见斑驳的墓碑上写着‘周小玉之墓’,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字迹已经剥落,只能说勉强可辨,右下角还有小字写着:‘民国二十五年立’。
胖子皱着眉头,“不对啊,按说周小玉是几个月前去世的,可这个墓看上去少说也有几十年了。”
我退后几步,苦笑道:“是啊,差不多有一百年。”
胖子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下面的小子,“你看看下面的小子,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解放前的1936年……怪不得我在周小玉的葬礼,原来她都死了很多年,自然没有遗照。”
胖子张大了嘴巴,“这不可能啊,会不会是重名?”
“有这个可能……”我咬咬嘴唇,“是不是开棺看看就是了。”
胖子一脸冷汗,“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虽然知道要开棺,可真的要打开的时候,心理上的恐惧还是无法避免。
我没有说话,接过他手里的铁铲,往手心吐了口口水,利落地挖了起来。胖子无奈,只得过来帮忙。
不多时,地面上显出了一具棺木。年代久远的缘故,上面的漆所剩无几,棺木又脆又旧,好像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陆铭,真的要打开吗?”胖子吞口口水,弱弱道。
我手心泌出了冷汗,要说害怕,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我更想知道真相,事到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更不可能放弃。
“我来吧。”
“等等。”胖子喊了一声,举起铁铲站在我的旁边,擦了擦鼻子道:“都一百年多年,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僵尸什么的,你放心,它要敢害你,我胖子抬手就给它一铲。”
我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说他傻还是感激。
我跳入坑里,双手扣着棺木底下的缝隙,用力一掀,一阵腐朽的尘埃扑鼻而来。我立马掩着鼻子,走开几步,待尘埃臭气散尽,我和胖子各自拿着‘家伙’逼近。
月光下,我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了。
这时我是既希望棺木里是周小玉的尸体,又希望她不在里头,心里可谓矛盾之极。
丑妇终须见家翁,来吧。
下一秒,我和胖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各自相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是我眼花了吗?”
“你眼花没有眼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没有眼花。”
“可棺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拿着手电筒,里里外外照了一遍,棺木里的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满天星星,倒抽一口凉气,棺木虽然是空的,可里头蕴含的信息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啊……
按说周小玉早在一百年前就死去,也就是说她的确是鬼,我和她的娃娃亲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也证明了这事儿是老道的圈套。和我设想不一样的是,周小玉真的是鬼……
我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又听胖子叫嚷起来,有点不耐烦道:“你又叫啥啊?”
“你看。”
胖子用手电筒照在棺材板的反面上,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指甲爪印,入木三分,兀自带着发黑的血迹,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又是怎么回事?”胖子奇怪地看着我。
我翻了翻白眼,“你还真把我当福尔摩斯了,我也是刚看到,怎么可能知道……”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寒之气,我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身后传来一个软腻的女声,“小冤家,你是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