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昏沉了大半年的时间,总感觉睡不醒。
……
还是个普通的中午,我被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给弄起来的。
“爷,爷…外面谁呀,开门去,我这腿儿还软着呢。”我扯着嗓子叫了老半天那老头儿也没来,只得自己下床去开门。
结果还没等我开门,这门竟被人给撞开了,哎哟我去,这暴脾气就上来了。刚想破口大骂,定睛一看,是镇长吴有德,一个和我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儿。
“有德叔咋啦这是?咱家门让您这么一撞,晚上还咋睡觉?”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吴有德,他太精明,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就想占人便宜的那种。
此时他一脸惊慌,抻着脖子往屋子里瞧,“你爷真不在?”
“不在,有事要不你等会儿?”怎么听着吴有德这话里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儿。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太对。
“哎呦喂,大侄子,等不了哇,我那老娘……作孽呦。”
这话咋说的?
他家的老娘我知道,远近闻名的一老太太,今年都九十多岁了,特别能骂人。谁要是惹到她了,那家伙,从早骂到晚都不带重复一个字的。加上她家儿子是镇长,也没人敢惹,时间长了,人送外号“老佛爷”。
“你家老佛爷咋啦?”
吴有德可能真是被吓着了,见我爷不在,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得了,正好你爷不在,你赶紧先跟我去瞅瞅吧,好歹你也算是半个先生了。”
“哎哎哎,等等,这门也坏了,家里没人看着少东西了咋办?”他娘的,照他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不嫌弃我了。
镇长回头看了看那扇被他撞破了的门,白了我一眼,“谁没事上你家偷东西?”
呃…也是,可到底啥事这么慌张的?我忍不住先问了几句。
路上空隙,吴有德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大侄子我和你说,哎呦,家丑喂,可千万替我保密,我家老娘,她……她她怀孕了。”
怀孕了?喜事呀,那应该上妇幼保健院,找跳大神的干啥?
停住脚步再一寻思,不对呀。他家老娘都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咋怀孕的?
难怪镇长和个屁股被火烤了似的,九十多岁的老母亲竟然怀孕了,先不说丢不丢人吧,这也太奇怪了吧?
找我爷,这事儿指不定还真对了。
可这老头儿就是不太靠谱儿,用着他的时候,没影儿了。
“我说有德叔要不这样吧,咱还是先等我爷回来,那什么,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就要开溜。
说实话,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咱没有那金刚钻也不敢拦着瓷器活儿呀。
万一那老太太真是撞邪了,驱鬼驱不成,把自己个儿给搭上怎么办?
咱可犯不着这么拼命,我这大好青年到现在都还是个童男子儿呢。
可我这身子刚转了半个圈儿,就被吴有德又给拽回来了,“大侄子喂,你就别谦虚了,你爷老早都和我们说了,说你现在已经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他不在,有啥事就找你。”
得,人家都是坑爹,我这倒好,活生生的坑孙子。
自从我能看见吴老二了,他就到处和人家说我已经继承他的衣钵之类的话云云。
“不是,就我爷那张破嘴您也信呐?”好一顿掰扯,可镇长那双爪子就像长在我身上一样,死活巴拉不下来。
“大侄子呦你要是再谦虚,我家那老娘……她……她就得出人命了。”可怜这镇长一大把年纪,劲头儿比我都足,硬是把我给半抱着去了他家。
还没进他家大院,我就感觉到了丝丝的阴冷之气。
那是鬼气。
自打我能看见吴老二之后,就能感应到这种鬼气了,那种阴冷是能深入骨髓里的冷,能让你的骨髓都感受得到。
“有德叔,你们家最近不太平呀。”鬼气这么重,太平了才怪事。
只见他眼睛一亮,亲切的握着我的手,“这你都看出不来了?大侄子呀,你可得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喂,就我那老娘,唉……你还是进去先看看再说吧”
说着,就把我领进了他娘住的南屋。
镇长家的房子是我们镇子上唯一的三层小洋楼,一楼是个偌大的客厅,敞亮的很。因为老太太上下楼的不方便,客厅旁边光线最好的那间屋子就是老太太的住处了。
要不说这镇长吴有德虽然爱占人便宜,人品不咋地,但绝对是个孝顺儿子。
可一进屋,我差点被吓得倒退再出去。
为啥?
这镇长家的老佛爷本就爱骂人,都说这相由心生,老太太骂人的时间久了,心底也开始恶毒了起来。导致她一脸的横肉,任谁看见了都得退避三舍。
可是现在的老佛爷除了那一脸的横肉外,却因为被鬼气缠身,显得整个人阴森森的不说,关键是这老人手里拿着一只活鸡,这会儿正咬着鸡脖子喝血呢。
妈的,这也太瘆人了吧?
吴有德也害怕,要不是自己的老娘,估计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大侄子你瞧见了吧?我这老娘现在就这样儿,从早上到现在,这都已经喝了二十多只鸡血了。”镇长根本不敢看他老娘,贼眉鼠眼的看着我想办法。
顺着老太太嘀嗒着鸡血的嘴角往下看,赫然一个皮球似的东西鼓鼓的挺在老人的肚子上。
估计这就是他说的:老娘“怀孕”……了吧?
甚至有一瞬间我都觉得吴有德把侧重点给搞错了,这老太太明明是鬼气缠身,至于那个鼓鼓的肚子,或许是个肿瘤之类的呢?
等我将想法说与他听的时候,他大腿一拍,“看看,看看,我就说你行,你肯定行。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蹊跷。可是大侄子,你知道我这老娘除了喝鸡血,还会干啥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我哪儿能知道呀。
镇长神秘的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娘,肚子里那个东西,晚上……会出来溜达……”
晚上出来……溜达?
“敢情这老太太肚子里的玩意儿是晚上出来溜达一圈,完了第二天早晨再钻进肚子里?”我说这话时自己都不信,但是将猜测表述给了吴有德听。
谁知,吴有德竟然狠狠滴点了点头。
我这才突然想起,前几日,镇子上卖鸡的那户人家吴老鸡老是抱怨说他家鸡莫名其秒的就死了,惹得他家老娘们儿天天出来骂大街。
吴有德接着说,“我老娘肚子里的……东西,说是因为我们给送的东西不可口儿,他就自己晚上出来萨摩点好吃的。”
顿了顿,又说,“说就想喝血。我一寻思就知道吴老鸡家的鸡是我这老娘给祸祸的。与其让他家那娘们儿天天骂我祖宗八代,不如我买来鸡宰了喂她喝。可从昨天开始,我娘她……她说那啥……”
吴有德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磨磨唧唧的,我看你娘这架势,下一步就要喝人血了。”看着那老太太干瘪的嘴巴上滴着鸡血,我这是越听越看越头皮发麻。
吴有德却突然“啪”的一声拍了我肩膀一下,“哎呦喂,大侄子喂,你可真是活神仙,不,是赛神仙。你知道我这娘今天早晨和我说啥?说要喝我的血喂……”吴有德噼里啪啦的在那说了一大通。
“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说?”如果真是那样,这肯定就是鬼胎了,以前听爷爷讲过,小鬼想借人的肚子出来,就得用人血喂着,生出来了就是大凶的东西。
他咋了咋舌头,“唉,我这老娘平日里得罪人不少,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现在身上有这种东西,还不得……”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而动作。
话到这里我隐约觉得,这吴有德最关心的不是他老娘,其实他娘肚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