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哀嗥划破石缝,显得无比凄厉,亦无比痛苦。
随即一股怪味袭向我们,乍闻之下有点象血腥味,但又与普通的血腥味又稍有不同,它是腥中带臭,臭中又带腥,我们仅仅闻了一下,便觉得头晕脑胀几欲晕倒。
但是我还是喜不自胜地嚷了出来,“打得好,兄弟们,那东西好象还没死透,接着再给我打呀!”
话刚说完,旁边的黑人举起M16,又射出了一梭子,顿时旁边的那几个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折腾了几下,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黑人极兴奋,连忙操着蹩脚的中文说,“尸……尸体,它们已经被我打中了。”
我刚想冲向前去检查检查,姬行义马上就拦住了我,少爷,别太高兴,我瞧这里尸气浓郁,那食心妖魔的数量可能非常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能大意啊!”
众人屏神凝息,拿出矿灯、手电筒和火把什么的照了过去,顿时,这一段石缝便被我们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甚是亮敞。
但是我们还是不敢动,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
彭子羽又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恶狠狠地说,“草,我就是要瞧瞧,这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害死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说完,他右手一挥,便有几个黑人端枪从两侧进行包抄,堵住了石缝。
我们心里稍安,也不待吩咐,便一窝蜂似的涌了过去,仔细观察着这黑影。
随即我们发现黑影共有两只,在刚才那阵胡乱射击之下,早就倒在了血汩之中,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刻它们身上呈现出无数个血洞,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不断从里面流出,洇满了一地,显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粗看之下,它们大概只有一米来高,浑身上下长满了黝黑的毛发,乱蓬蓬的,如同茅草一般。
更令人恶心的是,这毛发上还涂满了沾液,又腥又臭的,甚至还散发出死尸般的气味。
彭子羽从包里拿出鹤嘴锄,使劲把这两个东西翻过来,很快它们的面容便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只见它们的头顶与身上截然相反,似乎寸草不生,只长有大大小小的脓包,此刻甚至还流着脓水,黄灿灿的,看上去煞是渗人。并且,额头的两侧竟出现了两个紫红色的肉瘤,有如龙角一般。
楚九儿只看了一眼,连忙缩向了我们的背后,“妈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就丑成了这样?”
我掩着自己的鼻子说,“老义,这东西确实好奇怪,象猿又不是猿,而且,栖居地也不在众林之中,象猴偏偏又嗜食人类的心脏……”
姬行义看着看着,就说,“少爷,这东西可能就是史书上有记载的魃。”
我仍是一头雾水,“魃?”
姬行义点着头说,“对,应该就是魃……魃平时虽然很少露面,不过史料之中也还是有记载的,比如《神异经》就说过,‘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火监,遇者得之,投溷现中乃死,旱灾消。’”
我嘟喃着说,“‘目在顶上,走行如风’,也就是说魃的双眼长在头顶上的,这东西的眼睛呢?”
姬行义抢过鹤嘴锄,把这东西又翻动了几遍,然后就指着两个绿幽幽的东西说,“这就是它们的眼睛,少爷你瞧,是不是长在头顶之上?”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之极,连忙转过头去,“魃在古代是指一种僵尸,这东西虽然浑身臭得不行,但哪有一点象僵尸?”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僵尸……”姬行义把那鹤嘴锄给扔了,然后笑着说,“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僵尸一说纯粹出于外宗彭罗刘杨的牵强附会,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
我眉头紧锁,“可是你也曾说过,僵尸的原型是尸卫……”
“那是我表述有误……”姬行义脸上窘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分析道,“僵尸作为一种被塑造出来的生物,其原型肯定不止一种的,人们看到很多残忍、诡异而又神秘的生物,觉得它们不可思议,匪夷所思,慢慢地,把它们最为离奇的一面杂糅起来,就变成了僵尸。”
我眨着眼睛问,“那么,尸卫和魃有哪些共同特点呢?”
“起码有两个……”姬行义勾着手指头说,“一是都栖居于荒郊野外,二是浑身都发臭,带有浓烈的尸臭,而僵尸恰好也同时具有这两个特点。”
我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但是魃是好象以吸血为生的,这东西吸血么?”
姬行义微微一笑,“这也纯粹是以讹传讹……中国记载魃的古籍主要有三部,即《神异经》、《子不语》和《山海经》,无论哪一部都没说魃是以吸血为生。”
旁边的姬于嫣也似好奇满满,这时就问了起来,“那为什么现在的电影电视都这么拍?”
姬行义沉吟了一下,才说,“这可能是受到西方吸血鬼、丧尸的影视形象的影响,其实中国的魃,对人类的血液不感兴趣,只是嗜食人心而已。”
我无限感慨地说,“可是,这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啥传得这么沸沸扬扬?”
姬行义伸脚又在这黑影身上翻动了几下,说,“少爷,它可能与山魈是一个类型,只不过前者要残忍得很多!”
我刚想再问,前方“唏唏嗦嗦”,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闷响。
这声音虽然细微,但落在我们耳朵里却觉得甚是紧张。
我们的脸色很快就变了,身在虎穴之中,处处都充满了危险,所以,我们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
“嘘——”姬行义嘴唇刚翕动了一下,便立刻放低了声音,“少爷,这魃可能还没有被我们消灭殆尽,我们要小心一点。”
“嗯!”
我畏惧之极,连忙端起自动步枪,蹑手蹑脚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