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向前去,刚刚瞅见她那如花容貌和丰腴身材,脑海里顿时便一片混乱,混沌之极,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我们之间,虽然不存在太过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按辈份上排,她却属于我的孙女之列,平时只能叫我“满爷爷”。
盗门一向等级森严,讲究礼数,纵使她情有不愿,在姬行义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这样叫了。
只是想到她也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年龄上竟然和我一样大,而且还交游广阔,知已甚多,此刻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之下,还要不断叫我“满爷爷”,我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过意不去的。
再加上自己这次又弄丢了那王欣儿,让她以及她的一众姐妹们伤心不已,就更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面对她之时,我突然又说不出话来了,只呆在附近不断走动着,干咳不已。
她终于也发现了我,当即惊呼出一句,“满爷爷,是你?”
我吐出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于嫣,对不起……”
姬于嫣面上一愣,便开始放慢了脚步,很快,我就与她并肩而行了。
她把脑袋甩向了我这一边,面上非常诡异,似乎对我此刻的举止有一点不太理解,“满爷,你为啥要说对不起?”
我翕动了一下嘴唇,便说,“刚才的事我做得不太到位,确实让你们伤心了。”
“刚才?”姬于嫣非常地嚷出了一句,随即眼珠子一转,面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非常丰富,有悲伤,有迷茫,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狡黠,“哦,我想起来了,刚才你似乎做了很多事,不知道是在为哪一桩说对不起?”
我仍然没有细想,只稍微沉吟了一下便说,“是王欣儿的事……”
姬于嫣飞快地冲我笑了一下,便露出了上方的那一颗小虎牙,此刻瞧上去显得煞是活泼可爱,可是,她的声音却在持续放大,“你和那王欣儿做了什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居然就向我说对不起了?”
看着她那明媚的眼神和狡黠的笑意,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丫头胆大包天,居然还敢戏弄我!
说起来也是,初次见面我们便已大吵了一场,她的泼辣和彪悍我早已见识过了,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我们之后又修复了关系,所以在我的心目之中,她的刁蛮和任性慢慢就隐去了,被我视而不见。
没想到被我这样一闹,她居然又故态复萌了,居然又跟我开起玩笑来了。
她向来就这样的,疯疯颠颠,刚才还在嚎淘大哭恨不得掏心掏肺,一会儿之后就笑了起来,情绪转换的速度非常之快。
当然细究起来,她的个性并不凉薄,只是爱与恨都来得比较强烈,也非常容易忘记。
看她这样,我马上就头大如斗,较起真来的她可不好对付,甚至还让刘二灰头灰脑下不了台,于是我朝左侧瞅去了一眼,就想开溜,“对了,我记起了左侧好象有一点不太对劲,咳咳,闲话少说,我还是先去检查检查!”
姬于嫣她马上伸出右手拦住了我,“满爷爷,你还没说清楚哪儿对不起我呢?”
我的目光仍在躲闪,“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是王欣儿的事……”
姬于嫣笑得更得意了,右手颤颤悠悠,似乎在向我示威,“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是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牵牵手么么哒滚床单什么的,刚才你到底和她做了什么?”
我气得不行,就吼出了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做。”
姬于嫣笑得花枝乱颤,而且她一边笑一边拦着我,仍然不肯松开自己的右手,“什么都没做,为啥还一个劲儿向我道歉?”
我心里那个气呀,要是放在以前,准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轰了过去,只不过最近她这人好了很多,而且大家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所以此刻倒也不忍心相骂。
看我不说话,姬于嫣显得愈加得意了,“满爷爷,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干嘛要向我道歉?”
到了此刻,我语调便放软了下来,轻声说,“好吧,算我说错了话行不行,现在,我把刚才所说的话收回来,我和她什么都没做,所以不需要向你说对不起。”
姬于嫣又瞅了我一眼,流露出来的狡黠和满足便显得更为浓郁了,“你和她做没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干嘛要说‘不需要向我道歉’这一类话,难道你真的就这么关心我?”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时候她脸上却是怯怯,瑟瑟的,显得还是有一点不太自信。
看着她这样,我不由得就生出了几丝怜爱之心,当即就在地发际上撩拨了一下,逗着她说,“是呀,你是姬行义的孙女,我的晚辈,我就算关心关心你又怎么了?”
姬于嫣似乎非常不乐意,当即就噘起嘴来,“我呸,咱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谁是你晚辈呀?”
我忍着笑意说,“既然不是我晚辈,刚才你为啥还叫我满爷爷?”
姬于嫣瞪了我一眼,“反正也很无聊,叫着玩玩不行么,哼,你如果还反对,那我偏要不断地去叫,满爷爷,满爷爷,满爷爷!”
我诧异之极,发现她的表情似乎有一点不太正常,平时她为人虽然疯疯颠颠大大咧咧,但也不至于象这样失态,此刻,在面临纷至沓来的危险之下,她的整个人竟然变了,平时不敢说的话此时照说无碍,以前隐藏在心里的情绪现在也发泄了出来。
何况她心里是有一些什么的,而且我也曾搂过她抱过她,对此她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藏在心里不敢发作而已。
到了此刻,由于尸蟡、尸地蝾螈和那妖魔的威胁太过巨大,甚至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所以,稍加交流,她的整个人竟已经崩溃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生出了一丝怜爱之心,刚转过头去,想劝她几句,可是仅仅瞅了一眼,我就吓了一大跳。
只见右侧的甬道上一片幽暗,那蝾螈王竟悄然潜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