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后面便响起了彭子羽的声音,“快开枪,大家别愣在这儿。”
好在这些尸蟡刚刚才从尸人嘴里吐出,速度还比较慢,动作也相当迟缓,正在这个当口,铜釜旁边的那几个老外便如鸟兽般散去,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而我已把16端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射去了一梭子,子弹“哐哐哐”地打在铜釜上,火星直溅。不过在混乱之下,我的枪法略有一些不准。
手忙脚乱之中,倒是有几颗零碎的子弹击中了尸蟡,鲜血直溅,弹片把这尸蟡撕裂成十七八截,纷纷掉落。
但其他的尸蟡仍然如影附形,持续向那几个黑人那边追来,嫣红的冠子扬得很高,两截黝黑的身子一左一右,攀爬起来,显得相当别扭。
浓烈的尸臭也袭向了我们的鼻端,令人心烦意躁,摇摇欲坠。
右侧的那个白人猛地跃起,一枪托就把一只尸蟡砸碎,残肢碎肉堆满了一地,鲜血也在持续溢出,汩汩不绝。
剩下的尸蟡仍然在不断地涌来,黑压压的,就好象一辆黑色列车似,每一次碾压,砾石便变成了碎片,泥土也变成了齑粉。
我早就红了双眼了,此刻,便提醒道,“大家快一点,越到后面,它们的速度就越快,到时候对付起来也就越困难。”
“好。”
众人很快就有了反应。16和巴雷特58A2什么的便在不断攒射,子弹倾泄而去,不断打在这铜釜之上,然后,又“叮叮当当”地弹了回来。
饶是这样,一只尸蟡竟还高高地跃起,悍然向旁边的黑人腹胸上噬了过来,这黑人大怒,当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随手一扔,火势又烬,照得这个甬洞如同白昼一般。
这熊熊烈火越燃越大,越燃越旺盛,很快便已把所有的尸蟡卷了进去,于是它们便嘶吼呼号,左右窜行,可终究还是无法抵住这不断燃烧的烈火,最后,不过短短一两分钟,便已浑身燃透,化为了一截截黝黑刺鼻的焦炭。
我掩着鼻子,喘息了好一段时间,才壮着胆儿朝这铜釜边走近,这时,这些尸蟡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一个个都横七竖八,躺在这地上。看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地嚷出了一句,“刚才好险哇。”
姬行义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呀,我也没想到,本来还好好的,竟然还会闹成这样。”
我又朝那铜釜旁边走近了几步,并且,还向四周巡视了一圈,随即我便发现,在这些尸蟡的一阵碰撞之下,各种青铜器皿什么的也被掀了起来,撒满了一地。
于是我就问,“老义,如果说这真的是一种祭祀,旁边摆满了鼎、鬲、甗、镬、甑,中间还摆了一个大型铜釜,到底有何用意呢?”
姬行义的视线又在飘移了,向中间那个大铜釜上滑了过去。这时,他还补充了一句,“铜釜里还煮着一具尸人。”
我眨着眼睛,“你用的是煮?”
姬行义很快就点起头来,“嗯,是煮……铜釜内的尸人几千年来都没有变过,它一直躺在这儿,不断腐烂发臭,如果不是下面的白磷在燃烧,相信它以后也不会有变化,一直象刚才那样。”
这时,刘二却插了一句,“可是,我们刚一接近,下面的白磷就燃了起来。”
姬行义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尸蟡就复苏了。”
我瞪了刘二一眼,“都怪你。”
刘二伸了一伸舌头,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古怪,这时,好象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样,非常识趣地退到了后面。
姬行义持续分析道,“因为这火焰,尸蟡就迅速复苏了,速度比我们之前所见到的要快上几倍、几十倍,这就足以说明,此地是在举行某种神秘的宗教祭祀仪式,而火焰却是这仪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时,我又提出了异议,“可是,火是我们炎黄族的标志,什么时候又列入哀牢国的祭祀之中?”
姬行义双目微瞑,沉吟了一会儿,方说,“别忘了在涿鹿之战以后,炎帝部落在不断南迁。据所载,‘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訞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共工生术器,术器首方颠,是复土,以处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岁十有二。’这里这个江水,其实指的就是‘长江’,也就是说,最迟在夏朝建立之前,炎帝部落就已经迁到了南方,并且,还把拜火文化也带到长江流域和西南各地。”
我还有一些迷惑,此刻,便在自己的双目之间揉了一下,“但是这铜釜呢?”
姬行义解释着道,“它当然是一种礼器,而且,鼎、鬲、甗、镬、甑也都是这样,之所以被摆在这儿,终极目的是为了祭祀。”
这时,又响起了姬于嫣的询问声,“爷爷,在远古时期,祭祀非常重要么?”
姬行义嘴角一挑,便已在回答了,“那当然了……据(所说,‘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服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也就是说,直至春秋战国时期,”所有的礼器都非常神圣,不能拿到市场上去买卖。”
我颇感意外,此刻,又向中间的铜釜上瞅去了一眼,“如此说来,这釜是哀牢国的将作寺自己制造的?”
姬行义点着头道,“对,正因为礼如此重要,在我国的封建社会,礼部才会被列为六部之首,在礼部为官就是清官,其他各部都是浊官……呵呵,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现在说得非常频繁的‘清官’二字的由来。”
姬于嫣似乎还有一些不解,“但是,釜不是用来煮东西的么,现在怎么就成了礼器了?”
姬行义在她头发上抚了一下,“其实很多礼器,最早就是用来烹饪的,比如说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