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了起来。大家一瞅见这情形,双眼便已在发红了,他们一边大骂,一边持枪射击着,子弹一颗又一颗地飞去,打得下面的鬼面蛛和尸蟡四处窜逃、嘶吼哀鸣,很快,鲜血便溢满了一地。
可是,那一个黑人好象被众人给抛弃了。
于是,周边的尸蟡交上了好运,尽皆爬上了他的身体,不断啃噬,窜动着,很快,我们就能瞅见他身上所泛起的道道凸痕,以及从身体内部,所发出的“嗤嗤嗤”的声音。
他好象已疼痛之极,双颊在不断地抽搐着,此刻,甚至还在这石缝里乱滚乱爬,哭嚎不已,声音响彻悬崖,凄惨之极。
与此同时,他身上所穿的那一套衣服也已被鲜血染透,殷红殷红的,显得煞是刺眼。
我快步爬向石笋的另一端。此刻,干脆把枪撂在石缝间,不断瞅着四周的情形,不过,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心里就生出了一丝不忍,“咱们爬下去,把他救出来如何?”
姬行义叹息着道,“算了吧,少爷……”
我仍有一点不死心,这时,便朝四周瞅了一圈,只见刘二、姬于嫣彭绪妍她们尽皆衣袂飘飘,脸色煞白,而且,攀爬之间还略有一些踉跄,好象是充满了畏惧。姬行义的双颊则在抽搐着,嘴里也念念有词,好象在默诵着什么。彭子羽面上尽管没什么表情,但几秒钟之后,他的右手就有一些颤抖了。
他把M16举了起来,“砰砰”两枪,就把这黑人给击毙了。
我的声音拔高了很多,此刻,便瞪着彭子羽问,“Mr.彭,干嘛要杀掉他?”
彭子羽并没有回答。他缓缓收起了M16,转过头去。
我早已经怒不可遏了,“老义,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行义跟了上去,并且,把矿灯也解了下来,持在右手里,向四周照了过去,“他这也是迫不得已哇……”
我仍然还是一头雾水,“迫不得已?”
姬行义缓缓叹息着,“是呀,少爷,这么多尸蟡钻入了黑人体内,不久之后,他马上就会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听说痛到最厉害的时候,可能连五脏六腑都想掏出来。”
我很快就提出了异议,“可是,我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姬行义回过头来,勉强笑了一笑,可是,他颊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他与我们不同……我们的体内只有一只尸蟡,并且,打一生下来,这鬼东西就已经存在了,它与我们一起生长、发育和成熟,所以,早就变成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
我在头上搔了一下,便又问,“他呢,他有哪些不同?”
姬行义声音里的悲悯之色就更浓了,“不同的地方就多了……,有这么多尸蟡钻入了他体内,最后,却只有一只能够存活,你猜猜看,这其间的会发生什么?”
我打了一个冷战,“这黑人的身体将成为尸蟡们的战场,为了能存活下去,它们之间会展开竞争,不断地追逐、啃咬和吞噬?”
“对,大概的情形,应该就是这样子的……”突然之间,姬行义的脚步就有一些踉跄,他干脆倚在石壁上,“嘘嘘嘘”地喘着气,“大的吞掉小的,强的吞掉弱的,其中的痛苦,简直堪比于回肠九转、乱箭攒心。”
姬于嫣的声音也已经在变了,“爷爷,难道比我们每次发作时都还要更痛?”
姬行义在她头上抚了一把,“当然,据道上朋友们所说,一旦被十只以上的尸蟡钻入体内,所引发的痛苦,将会比我们更强烈十倍,百倍以上。”
姬于嫣被骇得连头都不敢回了,“爷爷,这太可怕了!”
这时,彭子羽早就走远了。他那高大的身材屹立如山,黄金色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堆在肩膀上,凌乱之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就有些理解他了。与某一种痛苦比起来,死亡已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种痛苦是如此强烈,又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很多人连谈都不敢谈,听都不敢去听。更可怕的是,这种痛苦还会不断遗传。一旦被尸蟡钻入身体之内,不仅我们自己会痛,我们的儿子孙子也会痛,甚至,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会觉得疼痛。
这时侯,唯一能终结痛苦的方法,也许就是死亡了。
想着想着,我就有一些释然了。这时连忙抓起了一根藤蔓,拾步向前方攀了去,沿途只见冥河弯曲,壁立千仞,而且,之前出现过的那艘鬼船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而且,桅杆在高高地矗立,甲板上不知道摆放着什么,此刻,纵横交错,来回贯通着,骤然瞅来,就象一个硕大的“卍”字符。
我指着这甲板问,“老义,你说摆在这甲板上的是什么?”
姬行义翘首以盼,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起头来,嘴里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少爷,这年纪一大哇,眼睛既瞎,耳朵又聋,连你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瞅得见?”
我不断眨着眼睛,“老义,这艘鬼船,还是我们之前曾经登上去的那一艘么?”
姬行义很奇怪地瞅了我一眼,“当然是哇。”
这时,彭子羽的速度也有所解慢,惭惭地,就与我们并肩而立了,他的声音又恢复到原状了,“怎么,你觉同一条河流,会出现两艘鬼船?”
我哈哈大笑,“那个谁谁谁不是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吗?”
彭子羽仍在和我抬着扛,“健少,这只是哲学家在发神经而已,当不得真的。”
我就笑得更恣意了,“那为什么它看起来为什么还这样怪?”
姬行义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少爷,别说话了,你看!”
我持着矿灯照了过来,仅仅只瞅了一眼,整个就被惊呆了,因为拨开藤蔓竟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祭坛,乾坤巽震坎离艮兑依次排列,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依稀可见,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每一个方位竟摆放着一具硕大的铜棺。
彭子羽也叹息了起来,“义爷,健少,我们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