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了下去,仔细观察着这些分布在青石上的符号,只见它们密密麻麻歪歪扭扭,数量好象非常之多,而且还笔法奇异,结构涣散,我本人好歹也曾选修过几天中外古文字史的,此刻居然连一个都不认识。
越接近涧底,这神秘的符号就越奇怪,有的好象蚯蚓爬行,有的则似断头少脚,有一些与汉字非常酷似,另外一些则非常象字母文字。
而且,更令人诧异是书写这些神秘符号的颜料,虽然整体呈现出一种令人眩目的嫣红色,却显然不是朱砂之类,上面居然还散发出腥腥膻膻的味道,似乎是富有毒性。这味道经过几百上千年仍然没有淡去,我此刻一闻之下便觉得心烦意躁几欲晕眩。
我使劲地揉了一揉眼睛,尽量使自己清醒一些,很久之后方振奋精神问姬行义说,“老义,你说这些神秘的符号也是为了聚拢阴气么?”
姬行义也蹲了下来,认真辨别着,脸上流露出一丝丝欣喜,也有一丝迷茫,显然,即使是他,也仍然毫无头绪,只皱着眉头回答,“这很难讲……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这一群人把它们写在此地,肯定存在着某一种特殊的用意。”
我笑了一下,就用话去激他道,“老义,刚才你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怎么对这个神秘符号却不了解?”
姬行义仍然在检查着这神秘的符号,并没有抬头,“少爷,很多细节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我们都是局外人,并不知道这一群人是谁,也不了解他们搭建这尸阵的主要原理,对于他们搭建这神秘尸阵的动机更是无法破译,所以很难妄下结论。”
我想起以前所经历的种种,心里突然一动说,“你觉得这里的一切会不会与那个神秘的蟡图腾部落有关呢,毕竟尸蟡是他们培育出来的,而从汉墓到这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与尸蟡存在着某一种密切的联系,对吗?”
姬行义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说,“这绝对是有关系的……但如果细究起来,这一群人却不一定来自蟡图腾部落,他们很有可能是来自一个神秘的盗墓世家,或者某一个隐秘的家族,自从那人皮屏风出世之后,很多传承已久的世家巨族都参与了这之后的争夺,其中有一些根本与盗门无关。”
我点了一点头,对他的意见表示了赞同,“对,应该是这样。老义,如果这样一个传承已久的世家巨族真的存在,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来自西南?”
姬行义马上就愣住了,想了一会儿他才回答,“嗯,他们极有可能来自西南……毕竟只有西南人才最了解蟡图腾部落,也能比较容易对彭祖出手。”
我刚想再问,姬行义突然惊呼了一声,“少爷,快看这阴气,现在在这涧底形成了一个阴气之漩涡。”
我瞅了过去,果然发现随着涧底一声哀鸣,那阴气就象乌云一般地卷了过来,并且,还在不断聚拢、拉扯,很快那从涧顶上撒下来的阳光已经被它一扫而空,整个水网便变得黑压压晕沉沉,了无生气。
饶是如此,这让人窒息的阴气仍然不依不饶,连连拉牵之下,居然在我们头顶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并且还在不断地旋转,翻涌。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这里便如被置入了战场里一样,金戈铁马,剑戟森森,喊杀声如雷一般地传了过来。
而且,伴随着这打斗声中,居然还响起了一阵那骇人的哭泣声。先是呜呜咽咽,抽抽噎噎,后来,这哭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就真如鬼哭狼嗥一样,每响一阵就令我们潸然泪下。
我听着看着,顿时觉得自己的寒毛竖了起来,当即一个踉啮就几欲跌倒在地。
那黑色漩涡可能是见有机可趁,当即突然就卷了过来。顿时,我、黑色漩涡与这周遭的古尸水流似乎已经转成了一团,甚至,我觉得连我的思绪也旋转了起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整片天空似乎也有摇晃、旋转,恍恍惚惚之间,我看见一道白光从我体内跃了出来,在空中转了几圈,便不断扭曲变形。
“少爷,不要被这阴气漩涡所惑!”
正当我几乎快魂飞魄散的时候,姬行义突然猛地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大声警告道。
我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这阴气漩涡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居然在一转眼之间,就真的能令我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我正欲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涧底突然又是一个巨浪拍了过来,一具清尸被高高地扬起,在我的眼前滑翔着,硬生生地拉拽出了一个长长的黑色轨迹。
我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粗大的鼻孔、嘴角的狞笑和惨白色的僵尸牙。
他下半身的衣袖也挥了过来,重重地从我脸上拖了过去,顿时一股浓郁的尸臭味便扑鼻而来。
我几乎快晕过去了!
那一层叠一层的尸体,从水里泛起的死鱼死虾,以及不断蠕动的蛆虫,这场面真心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姬行义又搀扶住了我,“少爷,小心点,别跌倒了,这下面可不太安全!”
我勉强站定了,颤声说,“老义,这里简直是太恐怖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姬行义伸出右手,往右边指了一下,说,“好的,少爷,我们往这边走,通过这个方向应该会找到出路的。”
我右手一紧,搂起姬于嫣便朝右边走去,只见右侧留出了一条小路,长满了各种藤蔓类植物,显得郁郁葱葱、密密麻麻。
彭子羽和刘二他们负责开道,此时他们见山路难行,只得从包里掏出了鹤嘴锄和镰子之类的东西,挖挖割割之后,居然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脚,便又是一个浪花打了过来,一只断手在空中飞行了几秒钟,便“吧唧”一声掉在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