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便觉得姬行义、罗紫等人似乎在旋转,甚至周遭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被他们这样一转,我的视野就变得越来越幽暗,越来越模糊,一刹那之间竟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摇曳晃动,就如幢幢鬼影一般。
与此同时,我的嗅觉却变得非常清晰,感觉有一种腥腥的、膻膻的怪味在不断往我鼻子里钻,被这味儿一熏,我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踉踉跄跄,当即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我折腾了一会儿,发现屁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冰冷之极,连大声嚷了出来,“这怎么一回事,我好象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我的喊声刚刚发出,旁边就不断有人在附和着。
“对。”
“我好象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也是哇,两眼一摸黑,居然连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呢,我们在哪儿,正在干些什么?”
这是彭子羽的声音,此刻他和我一样,居然也失明了。
经他这么一嚷嚷,我马上忆起刚才的情形,那古怪的虫子、撩动的螯肢以及迎风飞舞的绒毛,一时之间便有很多片断纷至杳来,不断涌向我的脑海,显得絮乱而又嘈杂。我只感到周遭仍一片黑暗,除了那不断袭来的腥膻味和同伴的抱怨声之外,我竟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思维能力也变得异常迟钝,就象刚刚睡醒一般。
随即,那些女则的尖叫起来,娇呼不断,听她们的嗓音,我一一分辨出罗紫、姬于嫣、楚九儿和左邀月来。
又过了一会儿,姬行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和我们一样,他好象也非常地惶恐和惊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声调却变异常平缓,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一样,“安静,情况非常危险,请大家不要做无谓的事,光会叫喊是没用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应该马上搞清楚状况!”
话刚说完,只听“嗤”的一声,旁边似又有异响。
随即便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侵入体内,我觉得周遭似乎非常危险,但是更要命的是,我们此刻竟统统都失明了,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的右手不断滑下,在自己心脏上轻抚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们为了躲避那尸蛇来到了这右侧的岩洞里面,并且把那陶罐拿了起来,这时刘二猛地一推,陶罐就被摔破了,那怪虫……”
彭子羽那粗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也记起来了……那怪虫似乎爆炸了!”
“不对,它先是在不断膨胀,一边膨胀一边还追逐着我们——”我很耐心地纠正着他的错误,“我们一路逃啊一路逃,逃到现在所在的地方,最后,这怪虫就象你所说的那样,居然爆炸了。”
“但是它只是一只虫子而已,为什么能不断膨胀?”这明显是刘二的声音。
我思考了一会儿,就说,“这我也不清楚……它好象被,嗯,哀牢国的鬼师盛在陶罐里,出来之后就不断膨胀。”
刘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虫子的寿命很短的,能在陶罐里放几千年么?”
“这只虫子当然不是几千年前的那一只,虫子自已具有繁殖能力的,这几千年来,不知道已经繁殖了多少代了。”
“但是仅仅一只虫子还怎么繁殖?”
“现在只看到一只,不等于以前也只有一只,而且很多昆虫可以同性繁殖,不需要交配的。”
这时候突然彭子羽终于忍不了了,又提出了一个很尖刻的问题,“但是,世界上真的有能玩自爆的虫子?”
姬行义那充满惶恐又刻意压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当然有……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籍里记载过很多非常古怪的虫子,说起来简直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我又在配合了,“哦,老义,现在反正也没事,不如你就说一说么吧。”
姬行义顿了一顿,便开始叙述起来,“比如就提到过一种虫,据说有一次汉武帝庞幸甘泉宫,路上就瞅见了一种虫,这东西通体发红,耳鼻口眼兼具,刘彻虽然英明神武,但毕竟自幼长于皇宫,见识上就弱了一点点,于是,他就把东方朔叫过来询问,东方朔说这种虫叫‘怪哉’,起源于嬴秦时期,那时候由于皇帝残暴,北修长城,南伐南越,老百姓不断抱怨‘怪哉,怪哉’,他们的怨气不断积蓄,甚至还感动了上天,慢慢地就长出了这种‘怪哉’这种虫。之后,汉武帝问怎么除去这虫,东方朔说,凡是忧愁用酒就能化去,汉武帝龙颜大悦,马上就用酒去浇灌,果然,它马上就消失了。”
我笑了起来,“这可能只是东方朔附会而已,不会真的存在这种虫吧?”
刘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健少,别扯那么远了,你能说说我们到底是怎么失明的?”
我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在那怪虫爆炸的同时,大家就失明了!”
刘二哭喊起来,“那怪虫难道是一种蛊么?不仅能够爆炸,甚至还能让人失明,而且还让我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
这时旁边传来了“嗤”的一声锐响,我感到危险在不断接近,连忙把自动步枪举了起来,严阵以待。
尽管如此,我仍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世界上会爆炸的生物还是有很多的,比如在法属几内亚的森林里,就生活着一种比较特别的白蚁,遇到袭击时,就会引发自爆,并且喷出一种淡蓝色的毒液!”
楚九儿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天呀,刚才那昆虫爆炸的时候,也喷出了一种透明的液体,健少,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呀?”
“不会的,傻丫头。”
“那我们会不会永远都失明?”
“那更不会了,这种昆虫的毒性好象没那么大吧,我想我们只是暂时性失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我便象在刻意验证自己的话似的,竭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只睁了几次,奇迹便出现了,我竟然真的能看清东西了。
可是,我仅仅看了一眼,就几乎魂飞魄散。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条大王肠虫,它的身子白白胖胖的,差不多有两米多长,而且此刻,它那丑陋的口器似乎还在流着涎水,正在一动不动地瞅着我们。
——原来,刚才的危险来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