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甲在孟子丘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丁甲,接着聊我们的菜。”见丁甲不说话,孟子丘提醒到。
丁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菜?什么菜?”
孟子丘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们刚才聊着聊着,你说要出去吸食点新鲜空气,把脑子里的废气换换。出去才十分钟,连自己在干什么就忘了,如果出去两小时,不是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丁甲更糊涂了,他刚才明明是睡觉失眠,去散步迷路了,孟子丘却说在跟他切磋厨艺。对了,记得散步时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什么事?
孟子丘笑骂道:“不知道我姨妈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傻瓜蛋?快过来接着说。”
丁甲迷迷糊糊站起来,搬了把竹椅,靠孟子丘身边放下,孟子丘急忙大喊:“丁甲,你今天变驴了?搬这么个小椅子,不会压塌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谁啊?”丁甲望着孟子丘问,孟子丘吩咐他,“快去开门看看。”
他晕晕沉沉打开门。
“丁甲,我就知道你没睡。走去厨房,我研究出一款新菜式,龚邪尝了说很好,你快点去点评点评。”孟子丘拉着他往外走。
“你是谁?”丁甲梦呓般的问。
孟子丘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大笑道:“没睡醒吧你?”
丁甲眼睛直勾勾的,又问:“你到底是谁?”
孟子丘大概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敛了笑,正色道:“丁甲,你没事吧!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孟子丘啊!”说着,警惕的环顾四周,低声说:“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给点提示给我,随便三五个我能打得过,你伺机逃跑。大傻子,你不是真的逃,是去把小伙伴们找来,知道吗?”
“你真的是孟子丘?”丁甲面无表情。
“对啊!我是孟子丘!丁甲你中邪了吧?”孟子丘有些恼火,压低声音吼道。
“你是孟子丘,那屋里那个是谁?”丁甲声音空洞,目光呆滞,手指微微颤动着。
孟子丘神色一变,敏捷的侧靠着窗户,戳开窗纸,向里窥视,“丁甲,我是孟子丘里面那个是谁?”
丁甲嘴唇发紫,全身无力,被孟子丘一个完美的扫腿扫翻。
孟子丘把他从地上提起来,连踢带踹往屋子里推,“你丫的长得人高马大,整天疑神疑鬼,闲得蛋疼了吧?还学会给我讲鬼故事了?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人呢?人呢??”
才把半梦半痴的丁甲推过门槛,孟子丘的脚挂在门槛上,连丁甲一起扑倒了,仰起头来,牙齿把嘴唇磕出血来。
“丁甲……房里的是谁?”孟子丘爬起来,拍拍衣服,从丁甲身上跨了过去,“你从哪里弄来个特种兵?居然能成功逃过我的法眼……”刚说完,怔怔的不动了,在丁甲屁股上踹了一脚,“你小子胆子太大了!从哪里弄个女人进来?你脑子进马尿了?”
“不,里面的不是女人,是你!”丁甲茫茫然。
“你丫的,真恨不得大脚丫子抽你!欺负我瞎?我有那么长的头发?”孟子丘把丁甲的头托了起来。
丁甲吸吸唇上溢出的血丝,眼里没有一丝希翼,“他……他……子丘,快走!我早就说过,我们再努力也不会有结果的。”
孟子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小姐,你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要不然,会没命的。”
长发女子白衣款款,笑吟吟转过身来,沙哑着嗓子说:“不,我是来帮你们的。”
“啊!”看清那女子面容,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实在是魔鬼的身材,加上魔鬼的脸,那满脸黑乎乎的大麻子,每颗麻子中间的黄脓,多么的惊悚,多么的作呕!
“我也不知道我是人是鬼,不过,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为广林仙姑。你们来这里不是有目的吗?丁甲衣袋里的东西,定能让你们达成所愿。”话刚说完,她推开窗户,往月亮上飘去!
“好美的背影!”丁甲追到窗口,“嫦娥奔月,她是嫦娥姐姐吗?”
“嗯,我也感觉她是嫦娥姐姐,要不然,在广寒宫那么多年,也没见哪个男朋友去找过她。”孟子丘拧着丁甲的耳朵,把手伸到他面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快拿出来!”
对,口袋里好像是有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丁甲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气得孟子丘把他的手反过来,让他贴在墙上,手刚伸进他裤袋,便发出数声怪叫!
摔得腰酸背痛的丁甲又被他扫翻在地上,“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孟子丘咆哮着,将焦碳样的双手在丁甲眼前甩动。
叮叮叮,好像是玻璃珠掉在地上了。孟子丘看到一颗血红的玛瑙在平滑的青石板上滚动。可他不敢贸然去捡,逼着丁甲拾起来,托在掌上,“这东西有什么用?”
奇怪的是,丁甲却没有太严重的反应,恍恍惚惚中,他忆起了见到钰儿的事,仔细琢磨,荒诞不经,似梦非梦,似假还真,颠颠倒倒、反反复复讲了四五遍,孟子丘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说钰儿是刚刚被他……弄不见了?变成这东西了?但他很久没来了啊!”孟子丘指了指圆滚滚的血“玛瑙”。
“我…我所正我看到就那样,”他仿佛又清醒了,“我就想着要把钰儿带回来,可是,我才装了一部分,”他哽噎了,“我真的想把她带回来,真的。”边说边从口袋里抓出两把“血玛瑙”。
孟子丘顾不上烫,马上抢了过来,捧在手里,冒起阵阵青烟,那皮焦肉糊的味道,熏得丁甲要吐了,“子丘,手烫糊了,快放下!”
一滴眼泪从孟子丘左眼滑落,从那滚来滚去的“血玛瑙”上滑到掌心,掌心马上灼了一个黑洞,大概很疼吧?他的手臂颤抖了一下,“钰儿!钰儿!”他连唤了几声,“真的是你吗?”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了你,今天你就来了,真好,真好!”他别过头去,抹了把泪,“我要带你回家,你看中的钻戒已经买了,你看中的婚纱照也订了,你看中的房子我也买了……总之,你看中的,我都买了!走,我们回家!”
丁甲好似清醒了些,“子丘,他不是人,你千万不要找他!钰儿已经没了,你不能再出事,我们要想办法掌握证据,这样才能给钰儿报仇。”
“可是到现在,你们依然没找到有力的证据吧?”我拈了片赤色鱼鳞,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若他们找到了证据,这么大片的梅林没有了主人,早就荒废了。
丁甲很不甘心的点点头,“你应该很开心吧?但你们开心不了多久了,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呵呵,好吧!那你就在外面站着,睁大眼睛等法律制裁我吧!”我只想他快点出去,一个大男人,太聒噪了!影响我的办事效率。
“你觉得我们做的饭菜可口吗?“他话锋一转。
我不明就理,认为不该埋没了他的成绩,便实事求是的答道:“很好。”
“那你觉得为什么会可口?”
这个问题,是个坑,我警觉的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梗着脖子,咬着牙说:“广林仙姑让我在食物里加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胃里翻江倒海,我用手按住,但愿不是这样的。
他凶巴巴的样子狰狞可怖,“血玛瑙!”
呼吸,深呼吸!我捂住嘴,强装镇定,果然是加了血!广林仙姑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场迷局,到底是谁设计了谁?
“你知道你们吃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笑得太难听,而且一点都不帅。
“说。”这些鱼鳞的作用就是吸血?还是吃人?
“很想知道是吧?广林仙姑说,不能现在告诉你!”
我又没吃多少,有什么可怕的?爱说不说!如果不是因为钰儿,我会打得他连妈都不认识!“丁甲,我再问你个问题,既然孟子丘干过侦察兵,昨天晚上在梅林里监视我们的,就是他吧?”
“昨天?”他冷笑道:“昨天我们确实知道你来了,但以为又来了个受害者,为了保护你,我和子丘通宵达旦商量,希望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救你于水火,又能将他绳之以法。可惜,你却真是他要找的人!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的想杀了你!”
他和孟子丘不在,剩下的只有龚邪了。不知道这个龚邪是不是也跟他们一伙的?不,应该不是,聊了这么久,他的行动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既然你那么相信广林仙姑,她一定可以帮你找回钰儿吧?”我试探着问。
“那当然!”他好似又进入了美好的幻想。
钰儿的魂魄都没有聚到一起,早被人气击得七零八落,芳踪杳杳,怎么能找得回来?为了不让他为坏人所用,我劝道:“死了的人,就不会回来了。”
他却信心百倍,“不,她会回来的,广林仙姑说了,只要……”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