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黑龙说的话。

　　因为她认识姬天的时间太久了，已经长达上亿万年，——姬天心里是怎么想的，黑龙虽不是知道得十分透彻，但它可以根据姬天的外部表情的变货，推断姬天内心的想法。

　　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鬼师。

　　“虽然你很强大，但你刚才也只能一拳打死一个变异的鬼体，——变异的鬼体本来就不止一个，照你的打法，你能打灭眼前这些变异的鬼体么？”

　　一个声音从空间中缥缈地传来。

　　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声音，就好像在耳朵边说一样。但当我拿眼睛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谁在跟我说话？

　　当我的目光最后锁定其中一个被拉成线条状的夜鬼，果然又听得它说道：“也许你和那条黑龙都很强大，但你和它都别忘了，杀象，有时并不由你们主宰。”

　　“也不由你们主宰。”

　　我把话题又给它抛了回去。

　　不是我看不起它，实是它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道理，因为世上任何强大的存在，都不敢说他是天下第一，或是他可以灭杀天下。因为任何强大的存在，都会遇到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不然，社会就不会进步了。

　　“是么？”

　　黑龙的冷笑声，像是冰冷的刀锋，一下子又割开了眼前的空间。、

　　那个夜鬼听得线条般的身体一它，就僵住了。

　　黑龙的强悍，让它看到了死亡。

　　是的，就是死亡，——当它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黑龙已经毫不迟疑的出手了。原本就属于强大的存，再加上积存在心中的怨念与恨意，黑龙出手时所带起来的杀意，直接灭杀了眼前变异的鬼体。

　　看着变异的鬼体纷纷破碎，我心里大快。

　　刚才都还不可一世的变异鬼体，竟像重力打压下的冰块一般破碎，坍塌，飘落。鬼体破碎，却没有血滴落，是它们没有血么？

　　是的。

　　为什么会没有血呢？因为它们躯体，本身就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躯体，属于精神意识上的躯体，一种超强精神的凝聚。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黑龙笼摄天地的杀意和杀气已然笼住了眼前的空间。

　　照它这种杀无赦的杀法，凡是在这个空间中的夜鬼，只怕都难逃活命。所有属于鬼一类的存在，都被黑龙的杀气笼罩。

　　杀！

　　我在暗底里替它喝了声彩。

　　我杀鬼不如它，但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替它喝彩。

　　或者，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它杀鬼。

　　杀鬼，是件极为痛快的事情……看着黑龙杀鬼，虽然不如自己杀鬼痛快，但毕竟自己不如黑龙强大，也没有它对鬼认识那么深刻，所以杀起鬼来自然也就没有它利索。

　　貌似强大的夜鬼，在黑龙锋早破天的杀招之下，竟都失去了抵抗力，纷纷破碎开来，然后就毁灭了。

　　毁灭的杀戮。

　　怪不得此前黑龙一点也没把眼前这些夜鬼看进眼里，原来是它早就有了杀招。强大的存在要杀比它弱小的存在，那简直就不是杀，纯粹就是碾压。

　　但见黑龙身影掠过之处，空间崩塌，扭曲，变形，杀气更是如同狂啸的海浪，呼啸着以眼目可见的速度淹没了挣扎的夜鬼。至于那些变异的鬼体，则更不是黑龙的下饭菜，凡是它的杀招掠过的地方，都会飘浮起一片淡淡的虚影。

　　这些虚影与我此前我打出来的那个虚影不同。

　　我打的那个虚影还是个**，而眼前这些虚影，则全都是死影，因为它们变成虚影那一刻，原本依附在它们身体里面的灵智，已经被黑龙用强劲的杀气灭杀了，连一丝游魂也没有给它们留下。

　　这各击杀扫荡似的击杀，彻底，干脆，利索，不留一点痕迹。

　　唯见杀招过后，死影飘浮，哀歌阵阵。

　　而那些还没有被灭杀的夜鬼，则开始了撤退，——撤退，是它们最后的选择，也是它们最后的归途，但有黑龙在，它们能撤退吗？

　　它们又能撤退吗？

　　死亡，才是最后的选择，也是最后的归途。

　　凡是得罪黑龙的，最后都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亡。

　　没有谁可以例外。

　　得罪它，只能以死谢罪。

　　曾经在亿万年前就已经强大得让天惊叹的它，自然不会在亿万年后衰退，或是被杀死，从来，都是它杀他人，不会有他人能杀它。

　　当有人能杀它那一天，天就会易主了。

　　因为他就是天主。

　　可这样的人，距离产生，期限遥遥……随着杀招扫荡过空间，早前波动的空间，已经被黑龙的杀伐镇住了。

　　哀嚎，挣扎，怒咒，恶毒的诅咒，像水波一样塞满了空间。

　　其中咒骂得最凶的那一个，就是被我打成虚影那一个变异的鬼体。

　　我一把把它抓到手中，将一丝永恒之焰打到的躯体当中，把它烧着了，然后将扔到地上，任由它在火中挣扎。

　　虽然它只是一道虚影，但它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脏，就是它的生命中枢，只要烧死了那颗心脏，那它的生命就会终结。我用永恒之焰烧的，就是那颗心脏。

　　看着心脏着火燃烧，我笑咪咪地站在旁边看。

　　“还敢骂我么？”

　　“我又没骂你！”

　　一问一答间，黑龙粗大的尾巴，像一根粗大的铁棍，轰然一声就把它撞碎了。碎成颗粒的肌体，永恒之焰依旧在包裹着燃烧。

　　躯体破碎。

　　心脏破碎。

　　虚影死亡。

　　但永恒之焰并没有因为它已经死亡就放过它，——凡被永恒之焰焚烧的物象，那都是毁灭性的。当那个虚影最后毁灭前一刻，整个空间终于承受不住黑龙狂暴的力量，轰的一声便崩裂开来。

　　那些刚才还想奔逃的夜鬼与变异的鬼体，则随同空间崩裂而走向了灭寂。空间灭寂，时间灭寂，唯有我和黑龙还活着……下一刻，空间骤缩，原本崩裂的空间，又变成了那个冰洞，只是当中的凝冰，已经荡然无存。

　　我的脚下，到处都是断体残肢，空气中弥漫着极其难闻且又刺鼻的腥味。截杀我和黑龙的夜鬼，它在亿万年前的仇家，终于在黑龙震怒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飘浮在空中的羽毛之类的物事，依然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这里的空气已经变得十分污浊，闻到鼻孔里和吸到肺里都想吐。我没想到，看似不可战胜的夜鬼及其变异的鬼体，到头来竟不堪不击。

　　黑龙的修为，由此可以看出，已经强大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简直就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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