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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追杀

大禹匿陵 史蒂芬张 10520 2022-11-01 13:14

  起风了,整个城市被风吹着降温。李炳光住的附近,一些屋子顶棚被吹得呼呼作响,地上还掉落有衣物。离开出租屋,明显感到凉意。眼下正是七月份三伏天,突然就有了秋天的味道。他喜欢这种温度,降温对所有人都是好事情,尤其是怕热的李炳光,再合适不过。

  今晚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并不是降温的缘故。他要出门,做点特别的事情。他要去做的这件事,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正因如此,李炳光觉得自己此刻特别有胆识,像个电影里头,大隐于市的高人或者特工,整装待发后,终于来到了电影高潮部分。

  看着路边的行人,他特别自信,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认定自己经历的事,是他们没遇到过的,即便是开着小车的成功者,见识也未必跟得上他。现在,他要坐公车,跟老朴会合,解决整日悬在他们心中的木箱。

  用李炳光的话说,这事早他妈该解决了,抱着侥幸的心理过日子,提心吊胆。昨天陈杰就把他们的侥幸心理给浇灭了,侥幸从来就没有帮过他。想到把这破事解决,以后便可以轻松过日子。他想好了,或许会跟着老朴去帮人看风水,打打下手之类的。

  只要过了今晚,陈杰知道什么,都无关紧要,老朴一直在跟他做思想工作,目的就是让他别把事情到处跟人说出来。今晚把木箱连同里面的东西销毁,到时就没什么能威胁到他们了。

  陈杰工作上是不错的,诚实勤快,倒不代表他在其他方面也如此,李炳光觉得他多少会有自己的想法。毕竟他看到的不是以权谋私,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事情。他所看到的,是超出他二十几年认知的事情,一具有近百年的干瘪尸体,一具会“长肉”的干尸。

  李炳光若不是有先前荒唐的遭遇,没准会有陈杰一样的反应。于是,他昨天一直在说服老朴,私下把这个一拖再拖的事情给解决了,只有这样才能心安度日。

  干尸长肉的原因,也一直困惑着老朴。他自己也摸不准,到底是什么事。起初推断是尸体被下过咒,后来想想,连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符咒。更邪门的说法是,在尸体起棺片刻,有人给它下了蛊。

  这种蛊叫“采阴蛊”,古时候,江湖术士会把尸体埋入养尸地,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吸取阴气后,再放蛊。虫子采阴,可用以制成药,有滋阴之用。更有体内阴气过重的人,把采阴蛊放入体内,以吸取体内阴气,以达阴阳平衡。待病治好后,再用药将蛊引出体外,但这仅仅是个故事。敢把蛊放到自己体内的人,估计是少之又少。

  干尸之所以“长肉”,是虫子进入尸体后,吸食阴气,干尸的阴气逐渐变少,恢复到原有模样罢了。所以李炳光为什么会闻到一股臭味,就是因为尸体开始腐烂。毒蛊通常都是只传自己族人,不传外人,传女不传男。关于蛊的故事,老朴以前“跑江湖”的时候听过不少,却也没真正见过。

  上公车后,李炳光找了一个单独座位,车上的人不多,毕竟是开往城市边缘的车,人少是正常的。车上的电视屏幕放着广告,平日上班李炳光经常能看见。

  他想起抽屉里的地图,李炳光深信地图是真的,他要找机会,和老朴说说。毕竟老朴曾经跟他说过,若手上真有藏宝图,没准会去试试。现在地图有了,唯独欠个老朴。李炳光想着,终究有一天,老朴会带着他,跟着地图所示,找到某个山洞,找到那些他想得到的东西。

  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正好亮起红灯。电视上的广告已经切换成天气预告。大体是说从今晚开始,受到台风登陆影响,气温下降,雷雨大风天之类的。难怪今天的气温与往日截然不同,李炳光看了看天,期望不要马上下雨,保持这样的气温就很好。

  他看出窗外,一辆宝马汽车恰好停在车窗下,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他立即收回视线,低下头,他不敢看,他害怕看见罗倩。每每想到她,心中总会刺痛,会令他自卑。绿灯亮起,公车再次发动,宝马车加速,绝尘而去。

  李炳光心中不停自问,同是同龄人,为何别人如此风光,而自己却坐在公车上。羡慕和自卑,同时把他夹在中间。想到罗倩,自然会想到田佳琪。老朴让他放开胆量去追求,但他害怕,他害怕是第二个罗倩,俗话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没有错的。

  他不想脆弱的内心,再次受到打击。每次有此类想法跳出脑袋时,他都自问,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单纯的因为单身太久?他找不到答案。不过老朴给他肯定的答复是,他只是缺乏自信,追女孩子从来就跟钱没有多大关系。

  李炳光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过,到公司恐怕得有十点多了吧!外面的树被风吹得摇晃不停,像喝了酒走路的醉汉。公路两旁的车辆逐渐减少,路也开阔了,还有熟悉的立交桥,每次公车上桥,李炳光心中总是纠成一团,他担心车上不去。尤其是上下班人多的时候,听着吃力的引擎声,公车就像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子。

  下车的时候,风更大了,还有很小的水滴飘到他的脸上,希望走过去的路上不要下雨。若是下大雨,没准今晚就得在仓库过夜。他拿出手机,有个未接来电,老朴打来的。他没回,想到再走十分钟,就可以到仓库,自然就不需要再打电话联系。

  随着公交车远去,街道恢复安静。或许是受台风影响的缘故,加上身处郊区,仅有一些民宅亮灯外,路上连鬼影都没有。昏黄的灯光下,李炳光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被风吹得嘶嘶作响的树叶,还有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声。

  没走多远,身后亮起灯光,一辆车慢悠悠地开在身后,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到前面。李炳光清晰地听到车上放的音乐,很吵,是些所谓的DJ音乐,酒吧里头经常放的俗气音乐。想必车上的人,也是经常出没酒吧。

  可有人就是觉得新潮好听,把音响开尽,轰轰作响,外人看来他们最俗气。让李炳光不能理解的是,有些开豪车的人爱好同样如此,这么有钱,品味不应该好一点么?

  声音越来越近,李炳光点燃一支烟,转过身望去,以为挡住车的前进路线。车子开得很慢,耀眼的远光灯照得他半眯着眼。李炳光离开非机动车道,走上人行道。汽车喇叭毫无征兆地响了两下,他继续走路,没有理会,这些人多半是喝了酒,闲着无聊想找点事情。

  音乐停了,远光灯换成近光灯,影子变得干瘪。喇叭又响起,李炳光再度转过身,车子开了上来。轿车有点眼熟,难道是某个同事,看见他在四周晃悠,故意调戏他来着。李炳光站在原地,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停在工地门口,经常和工地吵架的轿车。

  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看着李炳光,脸上有些兴奋,他隐约感到一阵不安。街上只剩下他们,明显是冲着李炳光来。他们走了过来,李炳光立即认出他们中的一个。艹,徐新的手下。‘他们知道他拿了地图?’李炳光心想。两人不慌不忙,从背后抽出两把长刀,刀身寒光闪闪,这下惨了。跑!李炳光脑中闪过一个字,腿已经开始启动。

  “你还敢跑。”身后响起粗犷的叫喊声,紧接着汽车咆哮一声,追上来。引擎声、脚步声、喘气声,划破了原有的安静。碍于人行道有树,车子没有冲上来。李炳光没有松懈,身后两人紧追不舍。

  一滴水砸在李炳光的脸上,第二滴,第三滴,雨点变大了。‘这样跑不是办法,必须先把汽车甩掉。’身边紧追的车让他意识到这点。大路肯定行不通了,李炳光看见不远处有小巷,管不了这么多了。跑离人行道,他拐进小巷里头。

  那里是待拆迁的居民区,全是低矮的民房,路线分岔,布局凌乱,但完全可以摆脱汽车。李炳光寄望小巷复杂的地形能救他一命,有利同样有弊,他对里面完全不熟悉。相当于和两个陌生人,玩一种彼此都不熟悉的游戏。路灯忽暗忽明,凹凸不平的路面绊了他两次,踩到石块的痛感非常清晰。李炳光慌不择路,容他停下思考的时间几近于无。

  越深入,道路越窄,他害怕跑进死胡同,又不得不快速做出选择。他不时回头,追兵仍然在视线范围。他们很聪明,进入巷子后,就没有再叫喊,恐怕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追赶了吧!雨变得更大了,湿漉漉的小巷中,充满杀气。

  他们不喊,但他可以求救,对,他们的忌讳倒是提醒了他。李炳光喊出声来,希望能引起居民注意,有热心的人不再看热闹。果然,有不少住户亮起了灯,有些没睡的,甚至探出头看热闹。“报警,杀人了。”李炳光连续大叫道,看到有人他镇定了一些。

  湿透的衣服,紧贴身体,几次转弯,他扶着墙角,以求最小的角度跑出去,指甲缝里填满青苔。李炳光知道,裤子鞋子早已布满泥巴,却顾不上。不知是这些人反应不过来,还是事不关己,他们没有想象中的乐于助人,更多只是好奇心。

  李炳光喘着粗气,大点的雨滴,砸在脸上,刺痛皮肤。他竟然跑出小巷的另一头,面前是一条宽敞的道路,对面分岔着数个路口。小轿车出现在视野的另一边,李炳光越过道路,冲往最近的一个叉路口。轿车在后边追了上来。身上的衣服裤子粘着他的身体,十分费劲。

  开车的人,显然是个不要命的存在,路面并不算特别宽敞,车子的时速却不低,引擎轰轰作响。终于,在轿车截住他之前,李炳光冲进了另外一条巷子。身后响起刹车的声音,很大声。李炳光试图让自己镇静,却徒劳无功。他不再跑直线,左拐右拐,以此混淆他们视听。

  进了小巷,跑出第二个拐角时,李炳光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一阵剧痛从膝盖传出。他咬着牙,白色的衣服像染了颜色。身后叫喊起来,他更慌了,连滚带爬地,立足未稳,又摔下去,他像条受到惊吓的狗,再次爬起来。

  眼看两人就要追上,他抓起地上的砖块,朝后面的方向扔去。起到了拖延的作用,甩开距离,李炳光跑得更快了,求生本能压过膝盖的阵痛。

  脚下发出哒哒的踩水声,雨很大,迎面飞来的雨水,刺痛他的眼睛。他擦掉眼里汗水和雨水的混合物,他必须看清路。他不能让亡命之徒追上,“抓到砍死你。”身后的人显然已经跑得气喘。

  惊慌失措的他,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回头再看时,他们已不见踪影。这才让他害怕,他们可能躲在某个地方,等待他路过。李炳光换成小跑,不时地回头,心脏跳动得厉害。李炳光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并观察四周,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即便是在这里过夜,也不愿意被他们发现。他跑进了一个没有路灯的地方,或许是拆迁的原因,已经断电了。

  周围都是空屋,他随手找了一间,躲了进去。进门前,他不忘在地上捡半截砖块。轻轻推开门,一片漆黑。李炳光又向外瞄了一眼,便把门掩上。他打开手机屏幕,借助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便把手机关掉。

  往里走,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另一头则是通向厨房。他走到楼梯拐角处蹲下来,仔细聆听外面。这时,他膝盖的痛感逐渐增强,越来越清晰,或许那里已经血肉模糊。脸上满是雨水和汗水,他可以闻到身上发出的腥臭味,几乎把房子的陈腐味都遮住了。

  李炳光的腿酸软无力,说不准跑了多远。他期望能找到一把刀,或者说是一个称手的武器,就目前形式来看,这个想法一点也不现实。他想要到厨房里瞧瞧,或许有遗留物品。

  正要起身,膝盖的疼痛和酸软的大腿并不支持他。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雨很大,但脚步声却显得格格不入。李炳光又陷入了紧张中,他害怕他们会走进来。若他们进来,这下是死定了。

  “妈的,快追上了,还是他给跑了。”粗犷的声音响起,他就站在门前。“刚才我们直接开车把他撞死的话,就省事多了。”另一个人说。“你有脑子吗?撞死人这种事可大可小,而且那东西他也未必带在身上,撞死了找谁要去?亏你长这么高,比我跑得还慢。”站在门前的人说,明显他更有话语权。

  “可我们回去怎么交代?”高个说。“这种天气,这么大的地方,上哪找?你倒是教教我。”站在门前的人说。“你也知道徐新一贯作风。”高个说。“这事我回去说,你站一旁别吱声就好,你也看到,刚才那小子跑得又快,又大喊大叫,现在恐怕警察都出来了。”这种粗犷的声音,让李炳光听得很不舒服。

  接着,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烟都湿透了,妈的,你打个电话,叫车在外面等,我们就出去。”站门前的人不耐烦地说。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喂,老东西搞掂了吗?什么?”又安静了一会,“把你们都打伤了?好好,我们马上过去,老地方碰头。”

  外面恢复了安静,李炳光才想起老朴,他该不会在仓库一直等他吧!于是,李炳光立即给老朴发了短信。没多久,老朴回复:‘在家安好,速来。’

  他待会必须要跟老朴,好好说说今晚的遭遇。为了安全起见,李炳光在原地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走出来。他站起来才发现腿部发麻,酸痛,膝盖就像肿胀起来。他一拐一拐地走到屋外,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考验,无力和疼痛折磨着他。身上的泥浆和雨水混杂在一块,若是还有人追来,基本上是跑不掉了。

  他低头看了右膝,裤子没事,但膝盖一定伤得不轻。鞋子和衣服惨不忍睹,满是黑色的泥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若是换做其他场景下,他会拍照留念。

  李炳光走了另一条路,他不敢坐公车,叫了辆的士,直奔老朴家里。老朴看见他的样子,有些想笑,这是他头一回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老朴面前。

  在老朴家洗过澡,清理干净,老朴给他拿了一套运动装,并拿了几瓶药水,要给他做伤口清理。膝盖上一整块皮掉了出来,血肉模糊,殷红的伤口淌着血,两侧还有不同程度的肿胀,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在处理伤口的同时,李炳光看到老朴的手上同样有伤。“你怎么也伤了?”李炳光心里也猜到了,他们一定也找到了老朴,从那人打电话可以听得出,老朴把他们给打伤了。“皮外伤,唉,老了,年轻的时候四五个人都不是问题,现在两个就差点搞不掂了。”老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

  “我记得他们是找我拿什么来着。”老朴给李炳光的膝盖做伤口处理,痛得李炳光嘴里不停发出声音。“忍着点,不过是消毒药水而已。”老朴有些不满。给伤口消毒后,老朴拿出一瓶膏状物,他用手指上酥了一些,轻轻涂在膝盖上,绿色的药膏有种清凉的感觉,并伴有一股草药的苦味。

  “药膏你自己做的?”李炳光问。“你觉得呢?”老朴反问他,并没有抬起头。“他们怎么也会找到你?”李炳光故意问。“这事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老朴给他的膝盖缠上纱布,又看了一眼李炳光,似乎在等他回答。李炳光不知如何回答,看来地图的事情,是藏不住了。随后他转念一想,也许是个好机会。

  窗外的雨仍然没有要停的征兆,还好明天是周六,要不拖着半条腿去上班,比死还难受。于是,李炳光从取得地图,到今晚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老朴。他已经做好被老朴训斥一顿的准备了,事情讲完后,只见老朴默不作声地来回踱步。

  “你在想什么呢?”李炳光坐在沙发上,试着活动一下右腿,疼痛立即制止了他的做法。“我们八成是曝露了什么,他们才会找上门。”老朴没有训斥他,更像在思考。“仓库就我们俩,不见东西,当然算到我们头上来。”李炳光随口说到。“怀疑和一口咬定是两回事,若不确定,他们今晚肯定不会轻举妄动。”老朴故意拖长尾音。

  “不过,他们预谋很久了。”李炳光想起刚才那辆轿车。“此话怎讲?”老朴问道。“他们刚才开的车,经常停在仓库对面的工地门口。”李炳光说得有点急,老朴想不起来。“经常跟工地吵架那辆车,你记得吧!”对于老朴的记忆力,李炳光有些不耐烦。“啊,好小子,”老朴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早早就监视我们一举一动,他们也是够阴险的了。”

  “吴总的嫌疑是最大了。”李炳光嘴上是这么说,心理却想起田佳琪电脑里的照片,关于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让不让老朴知道。“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陈杰不是说了嘛,库房里面还有一个人。”老朴不敢确定。“铁定是徐新那伙人,不然还有谁。不过,你要找出内鬼做什么,他们现在已经一口咬定是我们了。”李炳光感到老朴在做多余的事情。

  “就是内鬼发现了什么,通风报信,才让我们俩今晚如此狼狈,不把他抓出来怎么行。”老朴有些咬牙切齿。总之,不管老朴认为是谁,李炳光心中已经认定是吴总了。关于田佳琪的照片,有机会,李炳光要向她求证,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图你带在身上?”老朴终于问起地图的事,这才是李炳光想听到的。“你这有电脑吗?”李炳光反问。老朴从房间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幸好李炳光做了准备,给地图拍了好些照片,预防出什么意外。

  李炳光把照片导入电脑,剩下就交给老朴。“你手机拍照挺清晰的嘛。”老朴看到照片第一眼就说。“一千六百万像素,还有电子光圈,差不了。”李炳光沾沾自喜。“瞧你得瑟。”老朴戴上老花镜,开始埋头到电脑屏幕上。

  “我想,地图一定指向某个地方。”李炳光打算进行游说。“废话,这又不是旅行图。”说着,老朴回房拿出本子和笔,一边记录,一边分析。“这难不倒你,不是吗?老江湖。”李炳光对他充满信心。

  图片上面都是古文,老朴说,是某种密码,是作图的人留下来的。这图要么是留给后代,要么是给重要的人。要破译起来,需要费不少功夫。李炳光倒觉得,若真是寻宝图,上面的标记可能是,混淆视听之用。他把想法告诉老朴,却被他三言两语驳回来。

  地图明显就是凭记忆画出来,绘制拙劣,一看就知道,此处放了什么东西,为了不让埋下的东西遗失而做的记录。上面的文字除了提示,绝对没有多余的作用。这是方便制图者记起来,也方便他的后人能找到。按照他的看法,地图无非是一些小打小闹的钱财罢了,也有可能是一些有信仰的人,寻祖归宗之用。

  “但那晚的小个子不是说,跟大禹有关的吗?”李炳光不同意老朴的看法。“那些人说的东西,能信一半就不错了,你也看到徐新都是个什么德性。”老朴摇摇头。“要图的不是徐新,是一个叫何老的人。”李炳光提醒他。老朴不再说话。

  “我记得你说过,有图在手上,你会去试试。”李炳光坐在一旁说,两手不停按摩大腿,又痛又酸的感觉,竟然让他有些享受。老朴把身子从电脑前抽出来,打趣地看着他,表情轻松。“我不记得说过。”

  “好,你是没说过,可现在有机会了。”李炳光有些急了,千载难逢的时机就摆在眼前,至于他为什么敢断定地图一定是真的,自己也说不上来。“等我破译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朴的脸移回到电脑前。

  李炳光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雨有点小了,风却仍旧凌厉。李炳光只能在老朴家里躺一晚,比起睡客房,李炳光更喜欢打地铺。

  老朴在地图上,有了些许进展,目前只知道位于贵州。他还是啰嗦几句,说大禹不可能在贵州藏有宝藏之类的话,总之,他就是想让李炳光死心,而李炳光则试图说服他有这么一回事。

  在客厅铺好席子后,老朴拿出枕头和薄毯,并给了一台风扇,之后又回到电脑前奋战。‘老家伙嘴上说拒绝,心里是怎么想,已经表现出来了。’李炳光心想。

  老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点燃一支烟。“进展如何?”本来躺在席子上玩手机的李炳光,看见老朴站起来后,马上问道。“要些时间。”老朴抽着烟说,浓烈的烟草味,在小空间里显得格外刺鼻。“我知道你在考虑,这事对你来说并不难。”李炳光坐起来,随手也拿了一支烟。

  “你还真不死心,即便是真的,你知道去做这些事,意味着什么吗?外行人。”老朴把烟捻熄。“你不看坟墓风水,不是你不在行,我知道。”从上次聊天之后,李炳光就好奇,他为什么不看坟墓风水。“嘿,够了。”老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徐新那种人都能做,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李炳光没有注意老朴的表情变化。

  “我说够了,消停会。”老朴的反应把李炳光吓到了,客厅里顷刻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雨滴声和嗖嗖作响的风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老朴发火,随即老朴意识到反应过激,表情有些尴尬。

  “一般人碰不得,一般人碰不得。”老朴说完,回到房里。李炳光也不再说些什么。老朴的反应,大大出乎他意料。他起身把客厅的灯关了,躺在席子上,看着窗外,雨变小了,风还是很大,那台老旧的风扇无奈地摇着头。

  他不由得想起罗倩,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说他穷,因为穷,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老朴的房门再度打开,李炳光此刻已经游离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听到老朴打开冰箱,拿出啤酒,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很清晰。随即李炳光被叫醒,借助房间里投射出的微光,他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包花生,几瓶啤酒,还有两包烟。

  “来,我们聊聊天吧!我跟你说说,我以前的事,还有那些你未曾听过的事。”老朴坐在黑暗中,显得很小,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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