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光看着几个大红字,陷入迷茫。他本应该打电话通知老朴,而不是独自行事。可是,他刚才打过了,手机搜索不到丁点信号。不出意外,又是陈叔搞的鬼,今天早上在客厅,他还能看到满格的信号。大概是别墅某个地方,装了一个信号屏蔽器,现在他们就像掉落在一座荒岛上自生自灭。
李炳光只能靠自己,王莹帮不上忙,她还是陈叔的目标之一。李炳光找了一遍行李袋,能用的都没有,除了口袋里价值连城的黄玉。可它最近除了冒水以外,完全帮不上忙。李炳光摇摇头,他后悔没有在老朴的行李袋搜刮一些家伙。比如八卦镜,甚至是黄纸符也好。
先不说陈叔,光那只红衣女鬼,他就对付不来。不过,现在是早上,它八成是不会出现,李炳光安慰自己。他能做的事情不多,首先要说服王莹,让她开门,预防陈叔杀个回马枪,她是不会相信李炳光了。其二,找到地下室,天知道,陈叔正在酝酿的东西,可是会要了把陈军两母子的性命。
来到王莹房门前,李炳光先是敲门。“谁啊?”王莹明知故问。“是我,你男朋友。”李炳光尽量显得死皮赖脸,女孩子都喜欢吃这套。“我没有男朋友,你要干嘛?”王莹的回答让他有些不舒服。“你先开门,我有东西给你看。”李炳光手上拿着日记本。“不要,我不看你的东西,你想骗我开门,你的套路我太清楚了。”王莹语气坚决。
李炳光抓抓头,有些招架不住,用这样的方法,她是不可能开门。“我说真的,在底下给你,你一定要看。”李炳光从门缝把日记本塞进去,“还有,你看看手机,是不是没有信号了?”
房间里沉默好一会。“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你到底想怎么样。”王莹毫不讲理,她也不打算讲理。天啊,她怎么可以这么想,李炳光哭笑不得。日记本还在底下,她根本没有拿起来。“你信我一次,真的很重要。”李炳光虽然嘴上在劝说,心里却来了火气。这些富家千金,太任性了,一点也听不进别人说话。
“你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原谅你。”王莹在屋里说,她的语气没有变化,就跟两个小时前,他们吵架那样。“是陈军叫我给你的。”李炳光换一种策略。“陈军?他不是不舒服吗?”门下发出响声,她拿起日记本了。她拿起日记本了,总算成功了第一步。“看最后一页。”李炳光有些着急。
接着,里面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嗯,按着自己剧本发展了,李炳光高兴起来。“哼,你联合陈军骗我。”高兴不到两秒钟的李炳光,听到屋里摔东西的声音,她把日记本扔了。
“陈军是不是也在外面,快点应我,陈军。”王莹喊道。“哎呀,快开门,”李炳光有些不耐烦,“是真的要出人命了。”“不开,就是不开,要你的命,我不在乎。”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她离开门边了,李炳光有些失望。
对,你说得没错,李炳光心想,要的就是我的命,我只是个局外人,为了救你们,我可能要把命给搭上。忽然,李炳光右肩一凉。旁边散发着南洋香的房间,门悄然无声的开了。
“我艹。”李炳光骂着,退后几步,他原以为有东西要从房间里走出来。结果,门开了一半,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不开门你就骂人,你骂吧,你有本事把门给骂开。”王莹的语气充满了怒意。
“我不是说你,我说别的。”李炳光看着那扇门说,房间里面没有动静。李炳光走过去把门推开,立即往后退开几步,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搞什么鬼。”李炳光站在原地。“我在搞鬼吗?是你先气我。”王莹接话道。李炳光看着王莹的房间,皱了皱眉头,他根本没有在跟她说话。
“还有,我跟你说的分手,我是认真的。”王莹在屋里说。由于房间里发出的红光,引起李炳光注意,他没有时间再跟王莹耗下去。
李炳光走到房门口,房里通红一片,红光来自于中央长桌上,两支用电的红色蜡烛。很渗人,李炳光心想。两支蜡烛中间,摆着一个香炉,底下压着几张黄符。还有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各放在长桌两边,在红光的映衬下,李炳光一度以为纸人活了过来。
他忽然想起纸人张摆在店铺中间的纸人。桌子上方,悬挂着一些长型的纸符,它们从屋顶上吊下来,在桌子四周,形成一个长方形。与其说像个祭坛,倒不如说,更像阵法。在长桌子一边,放着一个烧纸用的盆,里面全是烧纸剩下的灰。
在陈军日记中,有提到过。他的养父为了稳住鬼胎,每天晚上,都会烧一些南洋香。这些南洋香的用途,除了老朴说的可以招鬼外,还可以给鬼胎喂食。已经丧失了心智的陈夫人,每天晚上都会被陈叔用法术唤醒,召唤其来到房间里,给鬼胎进食。
李炳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昨晚,陈夫人在房门口没有看见他。她的一举一动,现在完全是在陈叔的法术控制之下。人吃饭,鬼吃香。李炳光此时终于明白这个道理。裤袋里的黄玉越来越冰冷,李炳光拿出黄玉,黄玉不仅冒水,还泛着微弱的光。
他开始得出结论,只要进入阴气旺盛之地,黄玉就会有反应。它不止会冒水,现在还会泛光。连带他的右肩也起了反应。王化严也说过,黄玉属阴性,乃黄河之水,在洞穴中经历数万年形成。李炳光则自带八字偏阴还有右肩的黑手印,这些统统都是阴性之物。
李炳光回忆起,前几次遇到鬼,包括在库房鬼上身,右肩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这么说来,它们联合到一块,让李炳光无形中,有了特异功能了。只要靠近鬼,它们都会有反应,只要靠近阴森之地,它们也会有反应。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有点类似,他看过的某部鬼片,男主角有阴阳眼,经常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种特殊功能,也给男主角带来极大麻烦。李炳光不由得叹了一口,真不知道今年是走了什么霉运。他摇了摇头,想法就此打住。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一切过去了,再来考虑特异功能的事。
李炳光把窗帘拉开,他不需要再顾忌什么,陈叔已经露出马脚,证据确凿。老朴来了也一样会动手,倒不如他先给老朴做些准备工作。同时,他还需要在陈叔伤害陈军之前,找到地下室,把他们母子两人揪出来。
阳光照着房间,阴森感觉立即被驱散。要么不做,要搞就搞大的,李炳光走出房间。“你要不要出来帮忙?”李炳光问。“不要,你滚,哪里凉快哪里去。”王莹生气的说。“好,有种你别走出房间。”李炳光故意气她,他觉得王莹呆在房间里,或许比在他身边要安全得多。
李炳光快步来到一楼,把窗帘全部都拉开,他甚至想把窗帘都扯下来,让陈老头不能再拉上。阳光就像李炳光的救兵,把屋子里一切黑暗全部驱散。
此刻,李炳光像在沐浴阳光,他受够了这些阴森的感觉。大门已经被反锁,他们出不去,正如他刚才想的那样,就像被抛弃在某座孤岛上。先别管了,现在可不是逃命的时候,李炳光来到二楼,把阳台的门打开。他的动作有些多此一举,脱裤子放屁的感觉,阳台落地门本来就是玻璃做的。
陈军的卧室门是虚掩的,李炳光开了门,拉上窗帘的房间一片漆黑。若在房间里关上门,根本分辨不出,外面是早上还是下午。陈军自然不在房里,他已经被带到地下室去了。李炳光直接走进去,还没到窗边,他就觉得自己鲁莽了。因为他走到床边的时候,才发觉到右肩有异样。
这种异样很微弱,如果不是特别用心感受,是完全感觉不到。加上刚才一路兴奋过来,让李炳光有些忘乎所以。他知道,房间里有别的东西。衣柜旁的椅子上,坐着个人。尽管屋里看不清楚,他还是感觉到了。李炳光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衣柜的方向。
李炳光在等待对方说话,先发制人可不是他的风格。良久,房间里仍然安静。李炳光一度以为,是不是感觉不灵验了。直到椅子上,发出声音。屋子里没有风,更没有震动,李炳光认定,自己的的判断没有错。
“我跟你说过,别多管闲事。”声音响起时,还是吓到李炳光。是红衣女鬼,李炳光记得这句台词,它怎么现在就出现了。“我不知道你跟这事有联系。”李炳光的声音出奇的镇定。“是他把我召来的,怀孕。”女鬼声如枯骨,有些低沉。
“那是他的事,与两母子无关,你得走,这里不属于你。”李炳光学着老朴的腔调,既不能激怒它,也不要让它觉得自己心虚。它笑了几声,很小声。要是换做老朴,他可不会礼貌的闲谈。他没有老朴的本事,唯有先交谈稳住它,好找到机会,只要拉开窗帘,李炳光就安全了。处于黑暗中,李炳光只有劣势。
“我要转世,楼上的女孩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会命丧黄泉。”黑暗中响起它的笑声,让李炳光不禁起鸡皮疙瘩。“我见过你的同类,并没有那么可怕,”李炳光见过几次,但并不足以让他强大到无所畏惧,他只是尽量控制,没有表露出来。
“厉害的人在后面,他会收拾你。”一人一鬼在黑暗中交谈,李炳光看不到它,而它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换成第二个人,或许早就崩溃。
“你在跟谁说话。”王莹出现在房门口。黑暗中传来高亢的声音。“你别...”李炳光来不及说话,他意识到,要救王莹只有拉开窗帘。李炳光转身,跨步,往窗边跳。王莹尖叫一声,窗帘同时被扯开,由于李炳光的体重,整块窗帘被扯到地上。
阳光照进屋里,它一声尖叫,旋即结束。王莹坐在门边,喘着粗气,显然被吓到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就消失了。“刚才那个是谁?是谁在叫?”王莹两手放在脖子上,看来她和它已经有了第一次接触。
“我说过了,你要信我才好。”李炳光把身上的窗帘扯开,扔到一边。“陈军呢?”她走过来,“你没事吧!”王莹第一个关心他,让李炳光很感动。“我没事,我比较担心你。”李炳光说。两人抱在一起。“你跟着我好吗?”李炳光问她。“嗯。”王莹应道。“不许再耍脾气。”李炳光又说。王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陈军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王莹问。“我待会有时间再跟你解释。”李炳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椅子。要是陈军以后回来住的话,李炳光准会让他把椅子拆掉。
李炳光没费多大劲,就把主卧室的门踹开了。王莹看到里面的布置,反应和李炳光想象中的差不多。她还抱怨李炳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李炳光快要被气哭了,他试图以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可是刚开头,王莹就受不了,以为李炳光要去踩她心目中高大的陈叔形象。
王莹过去把窗帘来开,这一招,她倒是学得很快。看来要某些人相信,还是要给她见识到事情的真相。“陈军被带到地下室了,但我找不到位置。”李炳光说,他希望王莹知道些什么地方。比如陈军和她提过的,毕竟两人感情这么好。
“我不知道。”王莹思考了一会。她当然不知道,连日记本里面的事,陈军都没有和她说,或许当初王田来,还能帮上忙。可要是王田过来的话,李炳光还是要继续练童子功。想到这里,他还是认为王莹过来比较正确。
“比如陈叔一些比较忌讳的地方,你有印象吗?”李炳光试图让她想起来。王莹陷入痛苦的思考中,李炳光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他不想打扰她。
“我想起来了。”王莹看着他。接着他们来到一楼。王莹说过,陈叔把一个古董,一个宋朝的碟子,摆在展示柜上,而那个展示柜,隐蔽在客厅里的一个拐角处。王莹记得以前跟爷爷过来的时候,爷爷曾经想看一看碟子,结果被陈叔制止了。陈叔告诉他们,碟子刚修复,不能碰。
两人来到展示柜前,碟子被一个玻璃罩罩着。王莹想把玻璃罩拿开,结果发现是封死的。李炳光抓起一旁的椅子,往玻璃罩上一砸,连同碟子都砸坏了。“妈呀,这可是古董啊!”王莹尖叫道。“都是狗屎。”李炳光把碎片拨开,果然,一个黑色按钮在碟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