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给家里打来电话,特意的说了这个周末就要放假了,然后放假了就会马上回来,这一反常态表现实在太让人怀疑了。
以前放假回家,人都到了村口,如果不是村上的人叫她名字,家里人都不见得能知道她回来了。
再说沈清在电话里又是欲言又止,赵月猜到,她可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如果是俩人回来,那此行的目的就很明了了。
束礼呢,倒是没想那么多,满脸的期待,到处张罗着清儿喜欢吃的东西。
至从赵月看了沈清回来后,一天天的也是愁眉不展的,束礼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可能是清儿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了。可就算是清儿真的不跟佳白好,那也没有关系,她还是他的女儿。
坐在屋前的佳白看着远处的杨槐树,还有那天空尽头的飞鸟,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已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只是他还是不想承认,以为自己躲着不去找清儿就好了,哪知道有些事情躲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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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儿就要回来这天,束礼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准备着晚饭:“赵月,把火再烧旺点,一会清儿就到家了,菜还没有烧好呢。还有,还有那个锅里火也别忘了,那里面可是红烧肉,清儿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了。”
赵月往灶里扔了些柴进去,看着满头大汗的束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儿是你的亲闺女呢。”
束礼满心欢喜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哈哈,我早就当她是我亲闺女了。”
看到束礼完全没有因为沈清没有选择佳白,而有所改变,赵月心里的内疚又多了一分。
“佳白这会接到清儿了吧,刚才叫他早点出门,早点出门,这孩子墨墨迹迹,墨墨迹迹,也不知道墨迹个啥。”
束礼自言自语的在把一盘刚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还不忘再拿起挑选好的两叶薄荷,轻轻的放置红烧肉上,一边还接着说:“香嘛,清儿可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
赵月从灶前的小凳子上,起身走到洗脸架边上,拿过毛巾给了束礼擦了擦额上的汗:“佳白才刚出门,你别急,没那么快。”
束礼把脸往前抻着,一脸享受,就现在来说这是跟赵月最为亲密的时刻:“好,好,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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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车的沈清,指了指远处家的方向,对身边的景飞说着:“下了车离家就不远了,这段小路还没有车能进去,只能走进去了。”
景飞听了这话,提了提身板,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些。
“你不用这么紧张吧,离家还远着呢,哈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沈清笑出了声。
“你别笑,笑得我更紧张了。”
沈清娇羞的看了他一眼:“给你时间准备,你不要,非得就这几天来。”
沈清也不知道怎么就同意景飞说要去她家的要求。
那天急急忙就决定了,本来想给家里打电话说一下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好先斩后奏,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不知道董叔看到了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妈妈看到了会不会有过激的反应,还有佳白……
沈清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了,伸手拿过景飞手上的一个包:“走吧。”
还没走出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沈清不等那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就知道那是佳白。
等到佳白走近了,没等佳白开口,沈清先说话了:“哥,景飞也一起来了。”
佳白看了看沈清身边的景飞,轻轻的嗯了一句算是回应了沈清,之后就没在说什么。
看得出来,佳白尽量压抑着全身散发出来的不悦感,已尽了全力了。拿过沈清手上的东西,一言不发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前面。
看着佳白的一脸不悦,这都是在景飞的意料之中,上次醉酒后故意使的那点心思,怕他也是知道了,所以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者前几天同事小高开他玩笑,说丈母娘已来来看过女婿了,看来快有喜糖吃了。他这才知道沈清的妈妈来过了,逼问了沈清,这才知道沈妈妈已经知道了一切。
软磨加硬泡,还带上苦苦哀求沈清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这沈清才答应了他。
即已走到这步了,那有些事情就不能再拖了,所以才逼着沈清带上他回家一趟,算是正式拜访一下沈清的长辈。
西河口,进村的那家,也就是佳白的家,屋顶上的烟囱突突的冒着烟,老远就能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
佳白提着东西默默的走进屋,赵月见只有佳白进来忙问:“嗯?清儿呢。”
佳白用眼神指了指身后,然后径直往里屋去了,赵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往门外看去,看到沈清跟着一个男人正往这边来,心里那大概明白的几分也就明朗了。
束礼正忙着把一盘一盘炒好的菜放到桌上呢,看到跟在沈清后面的景飞,还是吓得一盘菜端在手里忘了放下,直到烫到手了,才想起来。
虽然有想过,可是清儿真的带个人回来的时候,束礼还是有点不高兴了,并不是沈清没能做他儿媳的那种不高兴,更多的感觉是因为有人要从他身边带走清儿。
只是进门都是客,总不能失了待客之道,忙招呼:“来来,坐,清儿,招呼人家坐,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束礼转身又进厨房忙了,看到赵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厨房,坐在灶前烧着火了,忙说,:“你先出去吧,去招呼下清儿的朋友。”
赵月理都没有理他,就是不停的往灶里添柴,把那火上的锅都烧得冒了烟了,束礼也没有时间去理她了,只好赶紧下油炒菜。
“好了,好了,火小点,你可别又再把厨房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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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飞提着东西尴尬的站在门口,清儿看着赵月跟佳白的态度,也不知道该叫他先坐下,还是先放下东西了。
只好冲他苦笑了下,带着点责怪小声的说:“叫了你不要现在来吧。”
“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放心吧。”
佳白放好了东西,经过堂屋,眼尾都没扫门口的那俩人,走到了厨房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声:“月姨,吃饭了。”
“嗯。”
“快,快快,你快准备吃饭去,这点火够了。”
赵月出了厨房看了看提着东西还杵在那的景飞,满脸尴尬,憋得通红,就像等着特赦的犯人
“东西放下先吃饭吧。”赵月语气冷淡,说完自己就坐到桌上了。
“呼”景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呼得地上都快要扬起灰来了。
沈清忙接过景飞手上的东西,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妈妈先过去,景飞连忙应着:“诶,好的,阿姨。”找了个赵月身边位置坐下。
已经坐下的佳白,起身走到了了沈清身边:“来,东西给我,你快吃饭去。”不由分说的拿过沈清手上的东西,往里屋去了。
等一家子都坐好了,沈清见束礼拿出了三个多年不用的酒杯,还以为是因为景飞来了,要招待景飞的呢,忙伸手拦住正要倒酒的束礼:“叔,他不喝酒。”
“真的不喝点?”束礼轻晃了晃手上的酒壶问景飞,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这可是好酒。
“不了,不了,叔,我,我不会喝。”
“那好吧。”束礼一边说着,还在一边往杯里倒着酒,倒好了直接就放到了赵月面前,然后又拿起了一个空杯。
“妈,你怎么又喝上了?叔,你这是也给带偏了?”
“这可不关我事,你问你叔。”
“哈哈哈,村上这酿酒的王大叔,说你妈妈不喝酒以后他生意都不好了,我就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已经拒了他了。谁想他提了些山里的野果酿的酒上门了,说都是当季野果酿造的,还加了滋补的中药,这个对身体好,少酌怡情,烂醉也不伤身,这不连我都上瘾了,要不你们也少来点,味道是真不错。”
沈清摇了摇头,有个烂醉的母亲已经让她对酒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一脸嫌弃的看着景飞。
“不了,不了,叔,沈清不喜欢酒,更不喜欢醉酒的人,我还是不喝了。”
赵月听完,冷哼一声,一口就饮尽了杯中酒。
沈清紧皱眉头,轻轻的用脚在桌下踢了景飞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景飞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沈清是这么跟他说的啊,他也不是不会喝,只是沈清不喜欢那味道,他才不喝的。说来也真冤枉,说叫沈清不说清楚的,他哪里能知道赵月就是让沈清厌恶酒的源头啊。
景飞那句不喜欢烂醉的人后,谁都没有说话了,景飞一时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能跟着安静的吃着饭。
一家人坐在桌上只听到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景飞连大气都不喘,还好束礼打破了这安静的局面。
“小景是哪里人啊。”
“哦,叔,我是宝安的。”
“哦,那跟我们家清儿,认识多久了。”
“有,有一年了多了。”
“那你现在是工作了吗。”
“是的,已经在实习了。”
“那工作忙吗?”
“还可以,应付得来。”
“那你工作主要负责些什么啊。”
“现在我还是跟老前辈学习为主,很多刑侦案……”。
说到了工作,景飞就始变得滔滔不绝:“现在努力一些,以后还有机会调到市里,……”。
“哦,那是要加油了。”
“我也喜欢现在工作,不想在年轻的时候过得太安逸……”。
“嗯,对的,对的。”
放飞自我的景飞就连沈清给他使眼色,都没看到,不停的跟束礼说着在刑侦现场的一些所见所闻,以及他对工作的热爱。
桌上的赵月跟佳白,默默的吃着饭,一言不发,只有束礼一搭一唱的跟景飞聊着,直到赵月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些。”说完起身走进里屋了,景飞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看了眼身旁的沈清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晚饭过后,景飞抢着想去把碗洗了,佳白拦住了他:“不用了,别把我家碗给碎了。”
还好沈清看到给他解了围,要不真的太尴尬了。
束礼在一边看着,他理解佳白的心情,但是也不赞同他的做法,叫了声佳白,给他一个警告眼神,佳白没有理他们三人任何一个人,径自走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束礼回过身对景飞说:“别在意,他就那样,你今天晚上就住佳白隔壁的房间吧,清儿,你带小景去,顺带帮他收拾下。”
“不会,怎么会生哥哥气呢,谢谢叔叔。”
“哐”,佳白把手里的碗扔进了水槽里,砸在了另一个碗里,也不知道这是碗与碗之间碰撞发出的抗议,还是佳白对那声哥哥发出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