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是见到沈清的时候下的,还是回来的路上想清楚的都无所谓了。
景飞回到了市里,就着手准备俩件事,先给三队队长写了推荐信,把还在实习的林娟给好好夸了一番,这就算是答谢她施以授手。
也找了个机会去看了看林娟,把那天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那凌晨的爆竹声,接着是照顾体贴的村邻,林娟都一一跟景飞说了。
“我看到他们照顾她照顾得很好,这才放心回的古墓。”
“嗯,辛苦了,为了这事还让你挨了林局的训,只怕以后的工作……”。
“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吗?”林娟面带微笑问景飞,可双眼闪起了光,涌上了泪水,提到他们,这是又想起了佳白了吧。
“嗯,我怕这次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工作,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三队队长去了封推荐信,三队队长跟我私交很好,跟他说好了,到时候你毕业了就到他们队去。”
“呃,你不需要做这……,谢谢。”
“嗯,那我就先回队里了。”
“景飞,等下,嗯……”。
“没关系,还有什么事,你说?”
“嗯,能不能告诉我,沈清进过古墓吗?”
景飞显然没想到林娟欲言又止的是要问这个:“呃,这,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汇报工作大会上,我才知道有文物丢失了,嗯……,我,我在沈清身上见到过一个玉牌,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古墓里的文物,当时我以为是佳白送给她的,这几天静下心来了,总是感觉那玉牌不太妥,我对古文物不了解,但是也能感觉到那块玉牌的厚重感,我昨天特意又去博物馆看了些古玉,都没那天见沈清那块时,那种,那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感。当时就觉得应该很值钱,就在走之前给她都藏了起来,还有她身边还有一柄匕首.......”。
“嗯……”。
景飞双眉紧锁,要怎么说,这能说吗?沈清为什么没把玉牌给杨仁宇?林娟说的是一块,那还有一块呢?
“嗯,我留意下这个问题。”
景飞不想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随便说了句话搪塞过去:“那我就先回队里了。”
“景飞,等下……”。
刚要走的景飞又被林娟叫住了。
“怎么,还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就是想跟你说去看沈清的时候叫上我。”
“哦,欢迎你随时来看沈清。”
“来?”
林娟以为自己没听清,景飞怎么以主人家的口吻在跟她说话,难道他这是要放弃现在的这一切去照顾沈清吗?
“嗯,随时都欢迎你来。”
林娟一脸错愕的看着景飞转身离开,那坚定的步伐,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林娟那句三思,那句想清楚了吗?那句爱情不是补偿,那句还是前途重要,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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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飞回到队里,就准备去完成另一件事了,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一下。
手里拿着的一个信封,来到了林局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林局办公室的门。
林局只看了一眼信封上那四个大字,“辞职报告”,就一把把信封甩到了桌上。
“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虽然前面小庄村的古墓案子,我们办得不那么漂亮,可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我这边跟市里说下,担下责,完全是跟你扯不上关系的,你何苦要这样。”
“林局,引咎辞职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我想您也应该知道。”
林局沉默了,那夜让景飞去西河口,他就有过这样的担忧,沈清的情况现在并不乐观,董父的情况也不太好,林局怕景飞会动去照顾他们的心思。
但是他也相信景飞,相信景飞是个带着野心的人,是个要勇往直前的人,所以才会跟他说让他先去西河口。
“你要想清楚,如果是想要补偿,完全可以有其它方法。”
“林局,我想清楚了。”
林局思索良久,景飞一言不发等着林局做决定。
他这几年拼命的工作,只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夜深人静已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了,压抑住了多少回想去找沈清的念头。
总想等时间过去就好了,可是已经三年了,心里爱她的念头没少分毫,长年累月的思念挂牵,让这份爱她的念头变得更加的醇厚。
若她能好好的,与佳白携手白头,他这份爱变成陈年的老酒那也无妨。
天不遂人愿,祸从天上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清又变成了这个的样子,他现在只想陪着她,以后的每一个日夜能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
“这样。”林局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拿起来收进了抽屉里:“我先放这里,三个月,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什么时候后悔了,你就再来把这封信拿回去。”
“林局,我……”。
“好了,就当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三个月后,你的决定还没变,也同样是你要的结果。”
“嗯,林局,谢谢您,谢谢您这些年来的栽培。”
-
简衣行囊,景飞再来到董家院门前时,老张大叔正陪着董束清晒着太阳剪指甲。
也就十来日,董束清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苍凉里总算是多了一丝暖色。
老张大叔也看到了院外的景飞:“警官,你这是又有啥事吗?这,这包裹是不是他父女俩的,麻烦你了,还给送回来。”
景飞笑了笑,拦住了老张大叔的手:“大叔,这是我的。”
“你的?”
“嗯,我的。”
“那,那,你这是,这是?”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们父女俩。”
“你?”
“嗯。”
“那,那,那你那铁饭碗不要了?”
“嗯。”
“警官,你,你不是开,开玩笑吧。”
景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往屋里走去了,还是佳白原来那间小屋,那年他来西河口住过的那间小屋。
等到景飞都收拾好了,门外的老张大叔还是不相信的蹲在门口抽着他的大烟袋。
“警官,这,这……”。
“张大叔,我叫景飞,以后您就叫我景飞。”
“嗳,嗳,好孩子,大叔就是觉得,觉得你不用扔下手里的铁饭碗来照顾他们父女俩,我们可以照顾得来,你,你是不是嫌我们照顾得不好。”
景飞一听张大叔说这话,忙放下手里的活,拉住了张大叔的手:“大叔,您说哪里话,您看看董叔叔的气色,再看看他的衣着打扮,我说这话您别生气,您都没这么细致的收拾过自己吧,就因为董叔叔原来是个细致人,你们现在全都是按他原来的样子给他收拾,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还说你们照顾不好呢。”
张大叔频频的点着头:“嗯,你董叔叔原来是个利落人”,张大叔又抽了口手里的烟问道:“景,景飞,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好,那以后我们村上就每天一户,抽一个老娘们过来,帮着给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然后给沈清擦身,洗澡啥的。”
“嗯,谢谢,张大叔。”
景飞接过了张大叔给的大烟袋,看着远处的杨槐树,它已枝繁叶茂,很快就要开花了,就是在那个花要落尽的时间,赵月问过他,有没有想下沈清欠董家的债要怎么还,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在他知道他有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姓董,他好像就有点明白了。
现在这是还债也好,赎罪也罢,以后放下短刃刀枪,拿起锅碗瓢盆,照顾好沈清,还有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