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跟在我后面进来,看到前面黑瞎子的尸体,叫了一嗓子直接躺地上了。
我吓的不敢动,根本没心思看他是晕了还是吓死了,背上汗流个不停,这黑瞎子死的太奇怪了。
我虽是个外行,但他这家伙脖子上那根儿大麻绳儿也知道他是上吊死的,可这吊脚楼比较高,他脚下根本没垫脚的东西,怎么挂上去的?
我不敢动他的尸体,总觉得他身上往外散着一股子邪气,加上他这一死,我铁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就转身想走,但这一转身,眼角瞥到黑瞎子尸体背后的桌子上,有个眼熟的东西!
纸人!又是那种穿着红衣的纸人!
我一下站那儿了,黑瞎子家怎么会出现这东西?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黑瞎子生前再牛逼,现在也就是块儿烂肉,还能跳起来咬我不成?
我尽量不去看他,从尸体边上快步走了过去。
桌子是那种很老旧的红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三根儿麻绳,不知道干啥用的。
那个红衣纸人就摆在其中一根儿麻绳上,其他两根儿麻绳上面则是空的。
我瞅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些东西是干啥的,倒是觉得挺渗人,谁家没事儿准备这么多麻绳儿干啥,天天上吊啊?
不过这三根儿加上黑瞎子脖子上那根,一共就是四根儿了,和刚才我在门外听到的那四次响声相吻合,如果说最后一声是黑瞎子从大梁上掉下来的声音,那前三声呢?
我又把眼睛落到桌子上,难不成是这三根儿绳子上吊着的东西?
这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屋子里除了我和那个躺着的大哥,再没别人了,啥玩意儿掉下来能出那种声音啊!
我越想头皮越麻,总感觉那绳子上掉下来的东西,可能和屋外的红脚印,是一个玩意儿。
我本来还想把绳子和纸人都拿走,出去看看有没有高人知道这是干啥的,这下也不敢了,只能用手机拍了个照片就准备走。
这一转身不要紧,扭头才现,刚才躺地上的大哥没了!
我吓的一哆嗦,记得刚才大哥进来时候随手把门给虚掩上了啊,加上这木门老旧了,开门总会有声音,他绝对没出去!
那他干啥去了?这地方这么邪乎,他敢乱跑?
我也不太愿意自己就这么走,毕竟那大哥是因为我才进来的,要真的在这屋里出什么事儿,我良心上也过不去。
我看了一圈儿,黑瞎子家不大,除了这个大堂,就只剩下一间小房子,大哥可能是跑进去了。
那小房子一点灯都没有,阴森森的,我也不太敢直接进去,就喊了大哥一声,结果里面根本没人回我。
我估摸着他肯定是出事儿了,总不能刚醒过来,跑到小屋子里面,又晕过去了吧,我就硬着头皮往那边走,小屋子没有门,只有个白门帘儿,还一个劲儿晃荡,大夏天的晚上根本没风,帘子倒是晃荡的起劲儿,我看的心烦,直接把帘子给扯下来了,抬头一看,头皮都炸开了。
小屋子大概只有五六个平米大小,里面成堆的塞满了一样东西。
麻绳。
绳子扭七扭八的缠在一起,像是蛇窝子一样,我本来就怕蛇,看的这些东西更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那个大哥面正无表情的坐在麻绳堆里面,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拿起一根儿麻绳系在自己身上,弄完之后,再捡起第二根儿,继续缠。
窗户外面月光把屋子晒的惨白惨白的,大哥脸就更白了,跟特么个死人一样,我站门口不敢动,轻轻喊了他一声。
喊完我也觉得自己挺白痴的,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大哥不对劲儿,我能把他喊醒就见鬼了。
我小时候,农村人把这种情况叫做“丢魂儿了”,老人的经验是狠狠来上两巴掌,把身上的脏东西吓走以后,丢的魂就回来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去就给了大哥两耳光。
他被我打的愣了一下,轻轻抬头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我大喊一声“卧槽”就想跑,这大哥怎么笑起来和阿丽那么像?!
当时要给个盆我绝逼直接尿了,但大哥就笑了那么一下,接着又开始低着头系麻绳。
我寻思是不是劲儿使小了,脏东西没被我吓走?就又牟足劲儿抽了他好几个耳光,但抽完之后他还是低着头编麻绳儿,这次连笑都不笑了。
最后打的大哥一张大黑脸都快变张飞了,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我手也抽的生疼,一狠心说算求,从大堂找了根儿木棍儿,对着大哥后脑勺儿就来了一下,他直接躺地上了。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说这用木棍打头,只要找准位置就不会死人,只会把人敲晕,我当时还专门看了一下那个图,不过时间长了,记不太清了,所以大哥躺下以后我赶紧上去看了看,幸好还有呼吸,心说这大哥别没被鬼带走,反倒被我这一棍子送上天了,那他可真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了。
我把他身上的麻绳给解开,解着解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绳子怎么这样系呢?
我二十啷当岁,也是个热血青年,所以对于岛国文化有所研究,特别是对于其中一个叫做“绳技”的东西稍加了解过(懂的人都懂),这大哥身上绳子的系法可全都是“绳技”的方法啊!
脑中飘过几个画面,差点没给我恶心吐了,七手八脚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费半天劲儿才把他抗在肩上,慢慢腾腾往门口走。
路过黑瞎子尸体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怕,不敢去看,就低着头看地上,但这么一看被我看出事儿来了,门口地上有几个脚印儿。
不是门口那种红色脚印儿,而是很正常的人类的脚印,那脚印看样子是从门口倒着走进来的,因为脚后跟的地方有拖在地上的痕迹,顺着往里面看,最后脚印消失在了黑瞎子脚下…
这特么把我吓的把大哥“哐当”一声扔地上了,之前我在外面的时候,踹了好几脚门都没踹开,当时还以为是背后有什么东西抵住门框了,现在再看,这门后面出了一条已经立起来的门框,哪有什么东西!
我冷汗都下来了,这样说,抵住门框的就只能是黑瞎子的尸体了!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大堂中间?就算是门被踹开碰到尸体了,他也应该是躺在地上啊,而且那些脚印怎么解释?!
我越想越想尿,根本不敢想就在我踹门的时候,黑瞎子诡异的尸体和我只有一门之隔而已!
我悄悄把头扭向尸体,他眉毛下那两个黑窟窿却像是吸铁石一样,把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走吧,走吧,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耳边突然响起来黑瞎子的声音,我这才猛的一下惊醒,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湿透了,黑瞎子的尸体一动不动,两个黑窟窿像是两只黑漆漆的双眼,一直盯着我。
我不敢再待下去,拖着大哥就跑出去了,把他交到一个邻居手里,疯一样往街那头跑。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黑瞎子想告诉我什么,但来不及了,他的尸体抵住门,是为了不让我进去而已,另外他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挂在了近四米高的大梁上,不得而知。
我心里莫名的很烦躁,而且很慌,有个感觉告诉我,如果不赶紧弄清楚黑瞎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就会出事儿,而且是很可怕的事儿。
我跑到街那头,在一众广场舞大爷中找到了那个黑瞎子的老乡,把他拽出人群后,把他桌子上那些东西是干啥的。
大爷拿着电话的手都哆嗦了,看了一眼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结结巴巴说:“他,他这是在招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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