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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德森坐在车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长时间的奔波,让他没有时间注意打理自己的模样。最需要展现出来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好歹自己的努力现在得到了回报。啊,其实从一开始就看见了收益。他想到这里,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里面那颗定时炸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健硕、正健康地跳动着的心脏。
他命令手下的人给他递过来一面镜子,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来。一张看了几十年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一条条自己可以清楚看见的皱纹,如同爬山虎一样遍布自己的脸庞。一双眼睛也开始有点花了,有时候看资料的时候不得不用手拿开一点距离才可以看清楚。他张开嘴,露出里面所剩无几的牙齿。该死的副作用。他心里骂了一句。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车窗前,此刻车队正按照原定的计划行驶着,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的秘密。想到这里,原本担心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嘱咐了几句,司机点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便钻进卡车的后部。
这辆卡车花了他不少钱。前面是一个正常的卡车头部,后方的集装箱却被他改造成了一个移动的客房。打开顶端的灯,一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立刻出现在眼前。他熟悉地穿过一条铺着地摊的走道,路过厕所、书房,径直走进卧室当中。他坐到床上,一阵舒适感随即传遍全身。不对,现在还不可以休息。他想到这点,立刻从柔软的床上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便拿起边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响了两声,对方立刻接了起来。
“你那边怎么样?”汉德森回味了一下口腔里的美酒味,问道。
“一切顺利。”对方用严肃的口气回答。
他想了想,继续问:“那计划还有效地在进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是否也是这样?”
“当然,我说话算话。”
“即便,有可能,”他努力在脑海里挑选一个适当的词语:“你的父亲会死。”
对方沉默了一下,立刻用更加严肃的口吻说:“那我们的约定也玩完了,你知道我没有在吓唬你。”
“听我说,这是必须得一步,我无法阻止它的发生,正如你和我一样无法阻止时间从指尖溜走。”
“我说了,如果我父亲有什么意外,你也会跟着一起死。”
汉德森轻笑了一下。他当初选择和她作为搭档,就是看中了她骨子里的那种说什么就做什么的风格。“好吧,我明白了。但是你听我说,”他顺水用肩膀夹住话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了一根:“你父亲现在和他的朋友已经按照计划,进入了那个地方。他们是几个人?四个吧,我没有记错的话,计划就是需要三个人的性命,如果你父亲命大,我保佑他命大,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当然了,从我们的观察来看,他手底下的人可是十分尽职的。”
“我还是那句话,别的我不想多说。”
“你就不好奇?”
他在等待对方的回答,从听筒里传来她沉重的呼吸声。
“得到我想要的,我不会在意过程。”
汉德森抽了口烟:“我十分看中你的个性。算了吧,既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只要开口,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一切。”
“好。”对方顿了一下,问:“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十分相信我父亲,他不仅仅是有勇气的人,更是有智慧的人。”
“我没有说你父亲没有智慧,可是现在的世界,不管是打仗、贸易,甚至小到赌博,都可以说是智慧的比拼。”他又抽了一口:“你是否听过一个故事,那还是我父亲讲给我听的故事。”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继续说下去的好兆头。
“从前,有一只狐狸,”他在脑袋里组织了一下言语,毕竟那已经是几十年前听过的故事了:“它在森林里拥有十分高的地位,因为它喜欢用计谋,用不值钱的东西换来价值更高的东西,那些拿了便宜货的动物甚至到死,都认为狐狸是在帮助它。后来,森林里来了另一只狐狸,它一眼就识破了原来那只狐狸的把戏,看不下去的它,想要解救那些被骗的动物,但是没有一只动物相信它。然后,它想了一个办法,立刻就将原先那只狐狸的假把戏拆穿了。你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对方回答:“是什么?”
“更狡诈的计谋。”他自己倒是很满意这个故事带来的结尾含义:“后来,我学会了这一点。你要赢得胜利,就必须比别人多一份狡诈。”
对方没有回应,似乎在仔细地品味这个故事。过了几秒钟,她开口说:“所以,这就是你的做事准则?”
“不对不对,是所有人,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功人士的准则。我只不过比其他人早认识到这一点而已。噢,对了,你可以接下去问了,我洗耳恭听。”
“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我父亲他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汉德森犹豫了一下,心里想是否应该将真实的事情告诉她吗?虽然嘴巴里是说,双方都要坚持以诚为本的态度,但站在这个角度上,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从嘴巴里漏出来的。
他决定暂时先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先稳住她,什么事情都好说:“我想,他们会经历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那里是我精心设计的一个世界。”
“你刚才说,必须要三个人的性命。”
啊,执着的女人,听到一点之后就念念不忘。
“是的,我是这么说了。”
“这是我第三个问题。”
“很好,”他抽下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捏在烟灰缸里:“那是一个古老的仪式,会唤醒地下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