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出兵，众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对于敌人出动大量兵力同时进攻的手段也是多见不怪。

　　“撑下去，守住了就是我们的胜利！”

　　匈奴的后勤能支撑他们发动多少次类似的进攻……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但从拓跋明给的情报可以推断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毕竟同时发动这么多人战斗，消耗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他们也没打算死守。西边，卫清留守定西，霍长生班朝陈堂则是带兵出击，防备敌人从萧关西面去偷袭天水。东边，陈仓依旧由墨紫负责，墨青叶带着昔日的几个咸阳英杰扮演类似霍长生的角色，而墨思则再一次在黄龙山附近布防，墨赤眉则是代理巨子之职总管长安事务。

　　金城是最先遭遇到敌人攻击的地点，在外布防的几处阵地先后被人夺下后，姜水天命令外在部队暂时撤了回来。15日下午四时，敌军兵临城下，但在攻击了两个小时无果后，匈奴人退到魔导炮射程之外的地方扎营。

　　侦查到对方扎营位置仅辐射城池西北两面，且人数只有十五万时，姜水天顿时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把情况传递回去，还有，让‘影杀’部队做好夜袭的准备。”

　　姜家擅守，姜水天本人更擅长防守，如果与墨思做类比，可以说他才是更加纯粹的大宋第一守将，当初直面上帝之鞭的也唯有他姜水天，还活了下来……任谁看了其经历都会认为他即使明知有诈，也会选择死守。

　　但姜水天的防守恰恰不是墨家那种死守，堵不如疏，进攻不一定是最好的防守，但绝对是姜水天的防守手段之一。

　　而“影杀”部队，就是他训练来进行关键进攻的精锐部队。

　　夜里的时间说到就到，姜水天让城墙上的部队表现得紧张不安，并且布置通明的灯火来把四周照得仿若白昼，实际只是方便他利用灯下黑的手段带着影杀部队摸黑而出。

　　“果然……他们是想要进行长期战。”

　　观察了匈奴人在大营附近的布置，姜水天已可断定他们只想把自己拖在这里，这不是违反了“围三留一”这一攻城概念的问题，而是对方的主将想要像以往那样装蠢，但士兵跟不上节奏。

　　匈奴士兵是很纯粹的，真要大杀特杀，平时就会戾气十足，如果主将告诉他们要怎样怎样做，他们下意识就会觉得不解且厌烦，最后直接干脆什么都不想，乖乖听命令就好，但这是扼杀奔放自我的做法……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攻城的时候脸上都一副死了家人的模样，撤退时反而没有半点沮丧，而是笑出了声，再结合之后的情报，姜水天猜不出那他也不配当主帅了。

　　只是影杀部队不过三千人，接下来的夜袭必须非常小心——

　　“！”

　　十点左右，匈奴人就开始了入睡，只留下一部分人进行巡查……看到这一幕，姜水天也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了。

　　这又是一次上下脱节的演戏，巡查的士兵脸上的紧张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这个时间睡觉，本身就很有问题，仿佛知道他们要来，特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那样。

　　“撤退！”

　　姜水天立刻让所有人撤离，然而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刚退出隐藏点不到两分钟，就听到了一个嘹亮且有些得意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和装逼得过分的语气相配的是下一刻就是一轮魔法轰炸，一群姜水天都没有侦查到的匈奴士兵从两边杀出，配合营中的士兵迅速包围了轰炸点——虽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方术吗？”

　　姜水天没有一脸懵逼，反而一开始就明白了原因。

　　什么是圣者效应？早在技巧的描述之中就有说明，帝级的存在是威压万人，然后圣者就是万人心生向往，自发前进……而实际上，每出现一个圣者，该圣者的职业就会在接下来的时代里变成优势职业，天地间所有这一职业的魔法师都会被圣者所影响。

　　是的，昔日心兰可以说是开创了“大剑士时代”，国内优秀剑士比以往多了数倍，而如今，尽管陈暮云已死，但他的的确确开创了“大术士时代”，天地间的方术都比以前要更有存在感也更强了。

　　只是负面状态也是有的，他们不可避免的要向着陈暮云擅长的方术魔法发展，如果不这么做，反而会更难修炼。再就是既然有人证道在前，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要想在这一职业称帝，也变得比以往更难了，而且愈是修炼圣者擅长的魔法就愈是难称帝。

　　这个时代在西方是有治疗圣者的，由于东西隔绝，所以东方的治疗魔法水平低得可怕，华霜云那样的大师顶端一卡就是几十年，近来才看到称帝的希望，心兰也是凭借极优的天赋和非凡的努力才打破了这一桎梏。

　　从之前霍长生的遭遇，再结合心兰一开始给的情报，姜水天和墨思都知道了北匈奴的萨满们应该就是一群方术士，这一次可以说是实锤了之前的猜测，再就是清楚了他们会用掩盖天机和预测来施展埋伏。

　　可惜这预测误差了几分钟，但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姜水天那么机警，而之前在乌鞘岭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这点。

　　最终，姜水天成功回到了金城，也把情况告诉了其他几城，但问题是，有时候，即使知道情报，也有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什么，墨紫被击败了？是单于出手了吗？”

　　听到这一消息，姜水天大吃一惊。不是他妄自菲薄，论战斗力，墨紫如今的确已在他之上，而让卫清在定西的原因之一，就是无论墨思和墨紫，只要有飞来一剑帮助，即使不能战胜单于，也能全身以退。

　　“莫非是单于配合多个宇宙骑士围杀？”

　　“不。”墨紫声音插入通讯，很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就出现在屏幕之上，“我没事，只是受了轻伤，所以我选择了撤退。”报过平安之后，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单于没有出击，敌人是三个宇宙骑士，兵力二十万，所以我选择了出击，然后没打过。”

　　众人大惊，别看墨紫上次是单打独斗碾压一人，实际以他的实力，同时对付三个宇宙骑士都不在话下。

　　但事实是，这一次他败了，报告越是简单，透露出的东西也更多更重要。

　　所以墨思和姜艾都不会假设他们之前击败的是宇宙骑士中最弱什么的……

　　“你觉得他们比之前强了多少？”

　　“现在他们大概每一个人都只比青叶弱一点。”

　　“为什么我成了战斗力单位！”墨青叶大怒，之后众人了解到，刚才是多亏了他的接应，墨紫才成功退回来。

　　墨青叶现在什么水平？姜水天觉得他和自己一个层次，但真要打出个生死，他能凭借丰富的经验活下来。

　　而只比墨青叶弱一点的家伙，在匈奴之中至少还有三十二个……

　　“个人英雄的时代过去了吗？”

　　尽管他们不可能知道一个月后发生在大宋东部战场的事，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在告诉他们，凭借一个将领超群实力来取胜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不是说将领没有作用，而是比拼底蕴的时候到了。

　　一个，是不够的。

　　“大家尽可能据城而守……”

　　“有个坏消息。”卫清插进来。“天水遭到了攻击！”

　　“等下……我这边也遭到了攻击！”墨赤眉道。

　　众人心中猛地一颤。

　　只攻四城？那样是无法发挥兵力优势的。

　　如果说之前还怕被大宋凭借将领的优秀来抹消兵力的差距，现在的匈奴，早已不需要再担心这一问题。

　　“墨家巨子，战魂李牧的拥有者吗？我是头曼，特来向你请教！”

　　“在下冒顿！”

　　“呼韩邪！”

　　同样是三个宇宙骑士，带着二十万大军杀向了墨思驻扎的黄龙山。

　　类似的情况，在西北每一处发生，还没发生的汉中，也有匈奴大军正在路上。

　　死守？不用怕，匈奴耗得起，也有让你们所有城池都死守的能力！

　　“就这么守到死吧！”

　　9月17日，匈奴大军往东攻到了潼关，往南包围了汉中，两百万大军尽数进入西北，主城之外郊区、乡镇，尽数落入匈奴手中。

　　……

　　“不能这样下去。”

　　被一名宇宙骑士缠住的霍长生对同伴们说道。

　　“我们要突围，要杀出去！”

　　巧的是，汉中某个乡野也在发生变故。

　　“叶门主，请带领我们！”

　　“为什么，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性命，他们只要我们去当苦力，去为他们生产粮食和装备，而且他们的到来也为大家清除了盗贼。”

　　“并没有！”一人走出来，“混世魔王第一时间就投降了，现在他成了匈奴人的军官，带着原来的手下奴役我们，随意杀死不听话的人……”

　　“是啊是啊，到头来只有不听话的盗贼被杀死了，可怜我家的阿牛……”

　　“叶门主，求求你，指引我们吧！”

　　叶苏其实是明白的，这些人大多是根据个人好恶在行动，根本没有任何大局观，他们想要的反抗和复仇，最终只会招致更大的牺牲。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当匈奴的仆人或者老实等大宋光复这片土地，结果都会更好吧。但问题是他本来就是舍弃了大局观在这里带领人民向善，如今反过来又从大局角度出发，怎么看都是违反本心。

　　再就是，他所谓的善只是建立在秩序之下，只是站在安分守己的人们这边。这没什么可耻的，他就是在努力维护着这些，可耻的是，他最终被时代的大潮淹没了。

　　无能之人为着眼前利益而奋斗，是理所当然，卓越之人也这么做，就是碌碌无为了。

　　“我明白了，我会带领大家的。”

　　说罢，叶苏回身就是一个飞石，把躲在树上的一人击毙。

　　这是一个方术士，试图欺骗和躲避世界的方术士。

　　多么像光明派的作风——

　　但还是那句话，也许光明派只是把叶苏等实验体当成在正大光明的世界里行走的棋子，也许他们自以为是在给叶苏洗脑。

　　然而叶苏不觉得光明派塞给自己的那些知识是错的。

　　“只要我心光明，世界又有何惧。”

　　叶苏带领着众人出发了，沐浴在阳光之中的他，仿佛每走一步，世间就有一处黑暗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