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头走到自己的灵位前摇了摇头深叹了口气,然后慢吞吞的往吕哥房间走去。我顾不上害怕蹑手蹑脚的打开二舅房间的门,叫醒二舅跟他说明一切,二舅大惊,赶紧起床就往吕哥房间冲去。
我赶忙拉住他,提醒他没有抹锅灰会被老太发现的。
二舅神秘一笑,然后无耻的对我说道:“大外甥放心,我吃了老道士炼制的秘药,鬼魂是看不到的。”
“卧槽!有这好东西你怎么叫我抹锅灰!你脑子长泡了?”我压低声音气愤的说道。
“你咋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真是不懂礼貌,这东西不是贵嘛,老道士卖我500元一颗呢,我还不是为了开源节流节省经费。”二舅说完后笑嘻嘻的往吕哥那边走去。
我立马懵逼,感情到最后,一切竟然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三观不正,我不懂礼貌更不懂得节省。
等二舅过去之后吕老头已经进入吕哥的房间,他慢吞吞的掀开盖在儿子儿媳身上的被子,我们开始以为这是暖心的动作,怕儿子晚上睡觉热,但接下来的行为令人咋舌。
是的,老头竟然一巴掌又一巴掌扇的往吕哥脸上扇,下手是真狠!这是他亲生的儿子吗?
“二舅,吕老头这是干啥?大半夜的回魂抽自己儿子,这行为让人看不懂啊。”我转过头轻声问二舅。
二舅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闭嘴,然后继续深入观察吕老头花式打脸。
本来以为老头打完儿子后这件事就算完了,但接下来他的行为更让我们大吃一惊,他竟然开始咬牙切齿的掐起自己的儿媳来,那种恨意真的是溢于言表,我看着都觉得疼,但奇怪的是这两夫妻竟然睡的如死猪一般毫无反应,难道鬼打人不痛的?
“啧,啧,啧。这老头还真下得了手啊!”二舅摇摇头感叹。
然后事情并没有完,老头子满意的笑了一下之后又往吕贤的房间走去,我和二舅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看他干啥去。
这时吕贤睡意正酣还在打着呼噜,嘴边还洋溢着笑容,估计是梦中正在和自己的女神滚床单。老头走到他的床头然后麻利掀开被子,那糙如松皮的脸上又露出阴郁的微笑。紧接着他伸手就去拔吕贤头上那所剩无几的几根头发,那恶狠狠的表情看的我都有些害怕。
不是说好的一家都是孝子贤孙嘛,这是咋回事?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老头竟然阴魂不散的回来对自己的后人下狠手。
这时耳畔响起了一声清脆鸡啼,天空开始破晓,到了这个时辰鬼魂是不能在阳间逗留的,吕老头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但从表情上看他好像不是很解气。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吕哥脸上的巴掌印是被他老爹扇出来的,他媳妇满身的红印是被他老爹掐出来的,而吕贤掉成了个秃瓢是被自己的亲爷爷亲手一根根把头发给拔掉的。
不久后,他们一家三口起床洗漱看到我满身锅灰吓了一跳,情绪失控的大喊“有鬼!”。我冷笑一声说你们确实是见到鬼了,不过不是我。
二舅赶忙跑过来,露出他那人畜无害的微笑平抚他们受到惊吓的心灵,然后就是得意的跟他们说自己找到了他们一家人犯病的原因了。
吕氏一家又惊又喜,情绪激动的拉着二舅的手,那模样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二舅也轻描淡写的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一家,起初他们是不信的,甚至觉得非常荒谬,说自己的至亲怎么可能无故的加害自己人,一定是二舅搞错了。
二舅倒也有耐心,他卖力把整个过程绘声绘色再描述了一遍,吕家这才意识到可能真有此事,他们惭愧的低下头不说话。但不可否认是,二舅为了使情节更生动没少在里面添油加醋,我在一旁听得都觉得夸张。
“我们是外人,至于你家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很难揣摩到原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我都觉得荒谬。”二舅淡淡的说道。
“唉,”吕哥一拍膝盖,长叹一口气。
“如果你知道原因,方便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这样我也好想对策。”二舅看着他说道。
吕哥倒也不想隐瞒,说自己也不是太肯定,但应该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他慢慢的跟我们诉说着他家的故事。
他的父亲吕老头生前是个国营工厂的退休老干,领着高额退休金生活本过的很惬意,可不幸的是前几年年近九十的他突然患了场大病瘫痪在床。
谁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吕哥就是个不折不大孝子,这么些年他愣是不辞劳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老父亲伺候到临终。本来吕老头年过九旬,就算是死也没什么遗憾了,可老头的心里一直有个心病,就是希望自己过世之后能土葬。
众所周知随着新中国的到来,为了节省土地的使用,连元勋们都带头签字推行火葬,法律明文规定凡是有条件实行火葬的地区一律实行火葬。可恰逢我们这边地处山区,并没有要强制实行火葬。但为鼓励火葬,如果公职人员自行选择火葬的,他的家属可以领取两年的退休工资作为抚恤金。但是火葬这种新型的埋葬方式让老一辈人并不是很不理解,相信大家也知道,火葬就是将死者的躯体烧的只剩下骨头后,放在器皿中捣碎成骨灰,这搁古代就是挫骨扬灰,是种极其残忍的死法,迷信的人都认为这会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吕老头生前对火葬是十分排斥的,甚至说是恐惧。他在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的叮嘱子孙千万不要为了那两年的抚恤金将他火葬,他希望自己按照传统的土葬方式入殓。
父亲有遗愿,做儿子的当然要帮他完成,更何况是吕哥这样的大孝子。但他媳妇和儿子不乐意了,他俩一合计,国家补贴吕老头两年的工资作为抚恤金,这数额都可以买辆很好小轿车了。
吕哥开始自然是反对的,说人一生不能只为钱活着。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妻儿的软磨硬泡,他仔细一想,儿子确实也到了适婚年龄,这笔抚恤金可以买辆不错的婚车,更主要的是这笔钱来的不违法不犯罪还能受表彰,最多也就是违背了父亲父亲生前的意志,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把父亲的遗体送去了火葬场。
事情应该算是理清了,极有可能是吕哥一家财迷心窍违背了他父亲的遗愿,最后吕老头怒火中烧回来教训这些不孝后人。
我忽然想起吕哥媳妇说吕哥哭丧孝感天地哭塌灵棚这件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吕哥哭丧感动上苍,而是那天吕老头觉得儿子哭嚎是惺惺作态,于是发了火掀塌了灵棚。
“老吕,没得跑了!照你这么说应该是你父亲发火找你们麻烦来了。”二舅瘪着嘴很严肃的说道。
吕哥也是哭笑不得,他满脸委屈的说自家老头都九十多了,想不到火气还这么大。
至于吕老头为什么要扇儿子的脸,是因为吕哥经常在外人面前说,他很自豪自己的父母生了他一张帅气的脸蛋。而他掐儿媳妇的身体,是因为吕哥的老婆经常在外面吹嘘自己皮肤水嫩白皙,以肤白貌美为傲。至于拔孙子吕贤的头发,则是因为吕贤有个特殊的爱好,他很喜欢捣弄自己的头发,爱整些杀马特非主流发型。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吕老头简直绝了,既然自己的后人不遵循他的意愿让他死的不得安生,他也就亲手摧毁他们的引以为傲的东西。
“老梁,有没有破解的方法,减轻我父亲的怨气?”吕哥皱着眉头说道,他终究还是害怕了。
“有,当然有!我们提供的可是一蛇的服务,往大了说就是一条龙的服务,只要你有诉求,有困难,我们都能解决!这是我们的天职!”还没等二舅搭话,我就一下把这差事应了下来,心里想着可以又宰一把了。
二舅虽然白了我一眼,但我敢确定他心里还是非常支持我的,这样的不肖子孙不宰白不宰,何况他们还拿了笔不义之财。
果不出我所料,二舅刚瞪完我脸色就立马一变,他猥琐的嘿嘿一笑道:“破解是能破解,就是,,,,,”
吕哥毕竟是老江湖,一看就懂二舅的意思,他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保证自己家里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既然吕哥这么直白,二舅也就不罗嗦了,罗列出一个清单叫吕哥务必在傍晚前把东西买齐,看这阵势二舅应该是想搞个祭祀。
吕哥自然不敢怠慢,他早早的就去张罗,不一会儿他就把二舅清单上的物品全部备齐。我出去一看,好家伙!真是大手笔啊,除必备的鸡鸭鱼肉香烛和冥钱刈金外,竟然还有整只的烤乳猪,烧鹅和烤羊,其他物品就更不用说了,个人觉得这些东西都可以办个祭祀大典了。
深夜十二点一过,二舅立马披上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装模作样的来回挥舞,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着些让人听不大懂的咒语,而我作为中坚力量自然有着十分沉重的的任务,在一旁不停往火盆中扔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