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一寸金。
时间从不等人,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就像白驹过隙,可它却从不回头。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轻易被人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
它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
孟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照常下班坐公交回家,她早早地洗漱好就去休息了,
一夜过去。
大清早,
她又照常准备赶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上班,
日子每天如此循环往复。
孟姨来到公交车站,
早班车还没来,但等车的人已经不少了,路人五六成群站在旁边,她没有挤过去。
孟姨在车站台旁边随意地走了几步,
突然,
她一转眼就看到公交车站台旁边的告示牌上,
贴了一张画像。
“咦,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她走近告示牌,细细一看,
这是一张寻尸告示。
孟姨心里咯噔一声,这画上的女人极为眼熟。
“这不是,自己同小区的邻居吗?”
她心里细细思量,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自己前些日子还问过她的老公她去哪了,
“她老公不是说,她回娘家探亲去了吗?”
“居然,死了!?”
“怎么可能......”
心中大惊,
随即她转念一想,
“难道是......?”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起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可是,以她老公那样的性格,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孟姨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告示上的专项报警电话,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刑警队。
......
刑警队里,
陈旭收到林凡发来的传真之后,立马继续用素描照片进行失踪人口对比。
但对比仍旧无果后,他就安排人将素描肖像做成了寻尸公告,用了一晚的时间紧急张贴出去,希望能有熟人看到后拨打电话报警给予线索。
之所以没有利用公安系统进行全市人员对比,是因为这样的工作量过于巨大也不准确,这只是一张相似而非准确的人物肖像。
只能指望有死者熟人能看到。
为了能够及时张贴出去,陈旭还请求了市区其他公安分局的同僚帮忙,这才能在一晚的时间里完成这个巨大的工作量。
不得不说,这样的办事效率是极为强大的。
等到深夜完成这项任务后,陈旭才回去休息。
清早,
陈旭就早早起床去上班,
然而还在半路他就接到电话,
“喂。”
“喂,陈队,有线索了,赶紧来。”
“马上到。”
陈旭挂掉电话,急忙赶到刑警队,找到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刑警队员,新人小李。
“怎么说?”
“陈队,我们接警员刚刚接到报案电话,有人说死者是她邻居,地址在闽候冠舟村那边。”
“好,召集队员马上出发。”
“是,陈队。”
陈旭来不及吃早饭,立马带队出发赶往报案人所说的小区。
刑警队一行人迅速赶到了小区居民楼下,
陈旭下车,
“老张,你带几个去询问附近居民,小李,你带几个人守住小区各个路口,其他人跟我去死者家里。”
“是,陈队。”
简单安排之后,陈旭立刻带人进了小区居民楼,根据调查信息,死者住在这栋楼一楼。
带队来到一楼民房大门前,
咚——
咚——
咚——
陈旭敲响了大门,
踏——
踏——
踏——
房内依稀传来脚步声,随后,紧锁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半长的凌乱头发像是有些日子没有打理了,嘴唇厚重,胡子拉碴相貌平平。
身形已经开始驼背,使得原本就不高的他显得更加低矮了。
有些奇怪,才这个年纪就开始驼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工作压力太大。
当他看到门口一行人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后了然。
他大概是猜到了来人的目的。
将门全部打开,没有露出任何逃避的想法,让门口的人走进来。
陈旭带头走了进去,
开门见山地问道,
“何小梅是你什么人?”
“是我妻子。”
中年男人开口回答,语气有些拘谨。
说白了就是,有些低声下气,性格软弱。
陈旭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开始驼背了,作为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他可以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当中看出很多东西。
其实,他是被自己压垮的。
做人过于软弱,遇到什么事都选择忍让和被动承受,总是放低姿态,于是他的头越来越低,背越来越弯。
他背负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他忍让了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陈旭继续问道。
“知道。”
男人老实回答,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指头不停地摆动。
“是我做的。”
带着陈旭走进客厅,他慢慢地坐在沙发上。
仿佛认命了一般,中年男子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今年40岁的死者何某与她的丈夫范某,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关系一直不和,两人经常为家庭琐事剑拔弩张,当然,主要是死者何某态度嚣张,邻居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范某在家中地位低下,常年忍气吞声,次次避让。
死者何某曾公开与一个70岁的老人姘居,后来甚至又包养了一位30多岁的情夫。一个多星期前的一天晚上,死者何某提出离婚,范某终于忍无可忍,两人随即大打出手。
老实的中年男子范某终起杀心,用菜刀残忍将妻子杀害并分尸六段。
一个人失去理智后到底能有多疯狂?陈旭深有所感。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魔鬼,它由人性中的贪、嗔、痴、恨、爱、恶、欲等等各种念头所构成,平日里道德和法律化作铁链死死地约束着它。
而当一个人失去理智,那么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就会变成仿佛一层吹弹可破的白纸一样,毫无威慑可言。
此时,人心中的那只魔鬼就会突破牢笼,掌控那个人的言行。
他的心中此时只有突破底线的疯狂,不计后果和代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年前在边界卧底的时候,陈旭见识了太多将命系在裤腰带上的疯子。
他们行走在刀尖上,从不去想象未来和明天。
在他们眼里,只有当下。
为了搏一搏那极小的概率,将一切都赌在眼前的利益上。
所以,当他们走投无路发起疯来,所造成的后果真的会无比严重。
别试图释放心中的魔鬼,无论是自己的又或者是别人的。
狗急了,也会跳墙。
每年,有许多无名英雄就倒在了边疆,这其中就包括了他曾经的队友,就连他也差点在一次事故中回不来了。
想起那次的经历,陈旭身上的那道狰狞伤疤就仿佛在隐隐作痛。
像范某这样性格内敛的人被逼到这种地步,他们所造成的伤害或许会更加巨大和无可挽回。
“我们俩结婚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忍着她的各种毛病,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从来不敢有半点意见。”
“她想要管家里的钱,行,我给了,除了生活里各种开支的费用,我把我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了她!”
“她说她不想生孩子,行,我答应了,这二十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行房,我都戴着tao!”
“她要跟李老头住一起,行,我同意了,我把主卧让出来给他们两个睡,我天天睡在沙发上!”
“她后来又包养了一个小白脸,行,我又忍了,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处处忍让,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她还要跟我提离婚!?”
中年男人范某坐在沙发上,沙发边上依旧残留着斑斑血迹,呈溅射状。
说着说着,他满脸充血,青筋暴露,歇斯底里地,
“为什么?”
“我做的还不够多吗?”
“我忍得还不够多吗?”
“啊?”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过完这剩下的半辈子?”
“我不想伤害她的,真的不想,可是那天,她说要和我离婚!”
“离婚?”
“呵呵呵,离婚!”
“真当我没有脾气吗?我处处忍让不就是为了能和她继续过下去!”
“她竟然还要和我离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我把她一把摔倒在地上,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对着她,一刀又一刀,把她砍成六段,一刀又一刀。”
说到这里,男子激动的情绪慢慢冷却下来,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陈旭,
“把她分尸以后,我把她的头扔去了郊区,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她的脸,我把她鼻子削了,连同她的脚,一起扔了。”
“其他的,全扔下水道了。”
“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找上门来,我一直等着呢。”
“今天,终于来了。”
说完这些,男子长吐了一口气,
“呼......”
如释重负一般,
整个人躺在了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旭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向了身后的刑警队员,说道,
“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