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步两步跑到了小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这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不少,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在一个饼干盒子里看到了一本书。
是老式的线装本,封面没有名字,书页的颜色已经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赶紧翻开来看,果然,这本书里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内容。
我没心思挨个看,匆匆翻着,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养尸鬼”的方子。上面大致写的就是如何用阴树养尸鬼。
原来那小婴儿是个尸鬼。
我看到这部分的最后一句写着:尸鬼成者,可夺人之舍,借他人之体重生。树断根,则尸鬼灭矣。
我常看古书,这两句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这个尸鬼完全炼成了以后,可以占活人的身体复活。而如果他藏身的树毁了,尸鬼就会灰飞烟灭了。
原来如此,只有毁了那棵树,才能彻底消灭小尸鬼。
我把书揣进了兜里,又跑回树旁边。
这时候,剧组里的好几个人都已经赶来了。他们看到地上的老张都吓坏了。
我喊了一声:“都别动他!”
郑导问我:“哎,那个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空理他,救人要紧。也许老张还有救。
“找人帮我刨树,快!”我说着,挥起铁锹在树下拼命的刨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疯了你?树海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郑导还一个劲的追问。
我急了,吼起来:“别特么废话了,赶紧帮我刨树!再耽误,老张就真没救了!”
郑导吓了一跳,懵B了几秒钟,随即抄起地上老张掉落的铲子开始跟我一块挖土。
“你们几个,赶快去找家伙,刨树!”
郑导一声令下,其他几个人赶紧回去抄家伙。工夫不大,六七个人手里拿着铁锹、铁棍,甚至还有一个把老乡屋里炒菜的铲子都拿出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对着树根一通刨,很快,大桑树盘根错节的根系裸露了出来。
众人惊呆了,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一棵树会有这么发达的根系。
更重要的是,此时这些树根里充盈着红色的液体,还在缓缓的流动。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显的分外诡异。
郑导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
“对,这是一棵吸人血的树,快刨吧!”我急吼吼的催促道。
“这,这有这么多根,怎么刨啊?”旁边的人说。
“一根根铲断!”我说着,挥起铲子照着其中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根用力切下去。
随着“咔吧”一声响,树根断了,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那树根似乎能感觉到疼痛似的,像一条被拦腰斩断的蛇一般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眼前诡异的一幕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我,也觉得头皮发麻。
“快,别愣着了,赶紧的!”我又喊道。
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学着我的样子用各自手里的工具对着树根猛切,狠砍,使劲砸。
我们忙活了不知道多久,树下的大坑已经被我们刨出差不多两米多深了,树根也已经斩断了绝大部分,树坑周围的泥土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看看差不多了,我招呼着所有人集中到树的一侧,我喊着号,“一二三”,大家用力去推树身。
“用力推啊!”“再加把劲!”大家一边推一边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有道是“树大根深”,即使大部分根都被砍断了,这棵树吸血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推到的。
折腾了半个来小时,最后一次,大家都铆足了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这棵包藏了太多罪恶的老树轰然倒地。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树冠上空传来一阵凄厉的嘶鸣,然后就再没有动静了。我想,这回那个婴尸鬼应该彻底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躺在一旁地上的老张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哼哼了两声。
我赶紧跑到跟前,轻轻扶起他,说:“张导,张导,您醒醒!”
老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倒地的大桑树,有气无力的笑了。
郑导也走过来,帮我一起搀扶着老张。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平安。那个,郑导,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无礼,有点惶恐。
郑导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哦,平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张。后者点了点头。
我这才简单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当听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村长的时候,老张气的脸都红了。
“他在哪儿?别让他跑了!”老郑也说。
“放心吧,我把他打的恐怕后半生都不能自理了。”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还是前一天来的那个队长。我又把事情原原本本一说。
队长半信半疑,一边把村长控制起来,一边赶紧安排人到井里打捞。
当警员陆陆续续从井底捞上来十一具尸体的时候,一直处变不惊的队长也懵了。
这可是一起惊天大案,队长又叫了支援,不然光是这么多尸体都没办法运回去。
这一回,警车不仅带走了村长,还把我和老张也拉走了,到镇子上的警队去做笔录。
在警局里,我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这时走进来一个小警察,在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队长点点头,小警察出去了。
队长对我说:“他全撂了,承认杀了那十一个人。可是之前捞上来的那三具尸体,他却死活不认。”
我看了看警长,吞吞吐吐的说:“其实,也许那三个人还真不是他杀的。”
“那是谁?难道真是心脏猝死,失足落水?”
我差点没笑出来——这结论是你们给的好不好!
“队长,如果我告诉你,那三个人都是井底的冤魂害死的,你能接受吗?”
队长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那就还维持之前的结论吧!”
下午的时候,我跟老张从警队出来了。老张搂着我肩膀说:“平安,这次你救了我的命,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会记一辈子。”
我诚惶诚恐的说:“别别,张导……”
“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老张,别那么外道!”
“这,这不好吧?”
他摆摆手说:“咱俩就来个忘年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