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以前也见过无念师父烧符，但是没感觉这么违和。
白汐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点燃符纸后，她对着空气中的一个点打过去。随即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灵活的转动手指，结了个手印。最后往空中一指，说了声“现”。
眼前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光圈，虚幻而飘渺。往里面看去，光圈里竟然出现了场景和人影，就像投射了幻灯片一样。
画面中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三十多岁，长的挺精神。不知为什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女的也就二十出头，是个孕妇，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五官立体，细眉大眼，很漂亮。
我惊讶的扭头看看白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画面。她冲我努努嘴，示意我继续看。
这两人在居民楼里穿行，周围的环境看上去竟有点眼熟。他们走进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医院，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博爱医院”。
转场之后，女人躺在一张铺着白单子的病床上，身旁站着的男人正跟一个穿着白大褂、又矮又胖的医生说着什么。女人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下一幕，深夜，还是刚才那个男人，拖着那女人的尸体走进树林。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男人挥起菜刀几下子就砍掉了女人的脑袋。
他把人头放进一个盆里，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倒上貌似是汽油的液体，点火，那脑袋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男人把无头尸身埋进了一旁的坑里。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呆B的看看白汐，等她解释。
她撇撇嘴说：“我做法打通了女鬼的灵识，刚才你看到的，是她印象最深的生前记忆片段。”
我吃惊的说：“你是说，小片儿里这个美女就是黑鬼姐姐？我去，这是怎么得罪化妆师了！”
白汐瞪了我一眼，说：“你没见她是被焚尸了吗？不要对神鬼不敬。”
我赶紧收声。
就在这时候，空中冷不丁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女鬼。
我忙不迭的解释：“姐姐，我没有要取笑你的意思哈……”生怕她再甩个脑瓜子过来吓我。
还好并没有。她没有现身，只是反复重复着两个音节：“塔楼”。
哎呀妈呀脑瓜疼，听到泰语就脑瓜疼。这黑鬼搞的我特么都落下后遗症了。
白汐“扑哧”乐了：“怂了吧！”
“哎，死丫头竟敢嘲笑我，看我不……”
“咋地？”白汐仰着小脸儿笑眯眯的看着我。
下一秒，我忽然意识到，好容易跟她刻意拉开的距离，这会儿似乎又拉近了。
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
“哎，快说说她刚才说的那句泰语是什么意思？”白汐问我。
我苦笑着叹气，掏出手机打给老张。
工夫不大，老张又打过来，说问了颂恩，对方说前两个音节像是泰语“宝宝”的意思。
“宝宝……”白汐念叨着，“一个孕妇，被带到医院……”
“看来，她的执念就是她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眉头微蹙，小脸儿挺严肃。
看她在那儿想的入神，我心里不免有点感动。
其实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白汐对我还是满好的。之前的种种就不必说了，这会儿她自己带着伤教我封灵术法，还帮我驱鬼。
至于清虚道长所说，她故意用封灵术加速嬴勾觉醒一说，也许未必属实。不然为什么那晚在永芳堂她封了我的三灵以后，那股力量就归于平静了？
其实我从内心深处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白汐的，她说改变主意了，也许是真的。
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家医院。”白汐说，“如果知道在哪儿就好了。”
“是啊，可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我有点消极的说。
“不过，刚才看那小片里的街道景物好像挺眼熟。哎，你说，会不会就是咱这儿？”
白汐想了想，点头说；“不是没可能。不管是不是，咱们都得试一试，碰碰运气。”
“行，我找人查一下。”说着，我拨通了徐子彪的电话。
有些日子没联系了，寒暄了几句以后，我切入了正题，请他帮我查查北京市区有没有一家叫做“博爱”的医院。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哦，对了彪子，如果北京没有，能不能再帮我查下天津的？”
徐子彪说：“成，我们局跟天津警方太熟了。你等着，我找人帮你查查。”
我笑了：“你都不问问我要干什么？”
“咳，你的人品我还不清楚？干不了坏事。”
兄弟就是兄弟，可能多少年不联系，但是心永远是连着的。
工夫不大，电话打过来。彪子说北京没有，天津倒还真有这么一家私人医院。
我激动的攥起了拳头。
转天上午，我跟白汐坐着城际到了天津。我也有两年没回来了，看到家乡熟悉的风物，感到很亲切。
按照彪子给的地址，我俩打车来到了位于老城厢居民区的博爱医院。
地处偏僻，门面不大，但这家小医院看上去还算干净正规。
一进大门，白汐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她没吭声。
看看大厅里的患者还真不少。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各诊室门口进进出出的患者中，有不少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旁边陪着一个同样稚嫩的男孩。
我立刻明白了，这些孩子十有八九是来堕胎的。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我发现墙上贴着的医师介绍栏里真的有那个矮胖的男人。原来他是这里的院长。
“咱们到导诊台去问问，看看这个赵院长在哪儿。”我在白汐耳边说。
她点点头。
走到导诊台，我给白汐使了个眼神。她会意的上前问话。
“您好，请问这里的院长在不在？我们是朋友介绍过来的。”
护士看了看我俩，说：“赵院长这会儿有手术，您稍等一会儿吧！”
白汐拉着我坐在了候诊室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