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结界,早在三四年前自己与师父为收血窟洞中的一头万年僵尸的时候,就动用了缚界符,缚界符将周围灵气聚拢而产生一种小形的无形结界,在两人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万年僵尸困在狭小的结界内,最后才能得以消灭。只是这种结界小而时间短,只在片刻的时间内它里面的灵气就会自动溃散。如今眼前这种庞大如山的结界,看样子好像存在了很长时间,如此大的灵力聚而不散确实令他难以想象,同时内心也对施此结界之人的道法造诣无比钦佩。
他百思不得其解,带着种种疑惑上下打量着。正思索间,突见眼前白光一闪,若不是狗蛋反应快,白色物体险些撞到了他的面门之上,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从结界之中陡然跳出的白色物体乃是一只白色玉兔。这只玉兔似乎与狗蛋一样吃惊不小,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个筋斗之后,前脚刚一着地,随后身影便是化作箭一样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一只小小的兔子竟能从无孔不入的强大结界中跳了出来。他的心头一时千思万绪,蓦然,他抬起头口中念起了符诀,在他的符诀中一道金光闪闪的纸符从他双手之中凭空出现,在他身体四周飞快旋转了两圈之后,在他双手向前挥去的瞬间,化作一道金色光箭猛然撞在了结界之上。
没有想像中的惊天巨响,金光在与结界交织的刹那间如泥牛入海一般,凭空化作无影。狗蛋惊骇之下却也无计可施。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挂在天边的夕阳将西方的整个天空照得血红一片,狗蛋依旧低着头在结界前来回踱步,看他一脸焦灼的样子,显然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似乎有点疲倦,他盘腿坐了下来。须臾,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那只白色玉兔去而复返,狗蛋惊讶之余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玉兔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在他与结界之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随后又去而复返,左右旋转了几圈,狗蛋皱了皱眉正感觉有些诧异,突然,玉兔的两只后腿竟是向下用力一蹬,凌空跳了起来,在狗蛋的注视下,玉兔与结界撞在一起的那一刻竟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狗蛋忙站立起身,手往额头上一拍:“我怎么会忘记了?这结界本是按五行八卦方向衍化而成。震东离南,兑西坎北,西方乃金,东方属木,南则火北则水,南北之地乃人之死地,不可入。那兔却能从金门而入,但我命与金相克,更不相容。笑靥一收,便向东行去。在正东的方向他缓缓停下身子,顿了一下,按着玉兔所行的步子,向前走了三步,向后退了两步,左右各倒转三圈。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凌空飞了起来。当他再次睁开眼前的时候,眼前竟是为之一亮。
四周群山环绕,鱼翔浅底,鸟鸣林幽,云气蒸腾,飞湍瀑布一泻而下,其可谓仙山福地,世外桃源。狗蛋心旷神怡,只感觉周围灵力充沛,脸上的疲惫之色也就减去了大半。他顿了顿神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在走了没多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茅草庐,草庐前有仙鹤在那觅食,见到有陌生人到来,它们只是慵懒地拍打着两下翅膀,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吃着下面的食物。狗蛋心里虽是有很多疑问,但他还是压制住内心极度澎湃的好奇心,走到茅庐前停下脚步道:“请问有人吗?”无人回应,连叫数声,依旧如此。
狗蛋似乎有些不耐烦,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从茅庐后面方向隐约传来“噼啦噼啦”的劈柴声。狗蛋好奇地迈开脚步向茅庐后面方向走去,探了探头,正看见一位头发白半,脸上须胡留到腰间,鹤骨童颜的老者正自弯腰劈柴。狗蛋看了一会儿,却发现眼前的这个老者在劈柴之前总是先闭上眼睛,呼吸了两下之后才握紧斧柄向下劈去。他看起来虽是年迈,但依旧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气喘吁吁劳累的样子,疑惑之余不免对这老者产生几分钦佩。上前行了一步,脸上甚是恭敬,双手抱拳向下一揖道:“前辈。”
老者似乎没听见一般,没有回头看他。狗蛋顿了一下,也不生气道:“前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等了一会依旧不见老者有所回答,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怀疑道:“难道他是聋了不成?”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脸上依旧带有笑容,耸了耸肩走到老者对面。突然,身后茅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狗蛋怔了一下,转过身子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道童缓缓从茅庐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走到狗蛋面前的时候,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脸上也没有惊讶的表情,随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在老者身前停下脚步,鞠了鞠躬道:“师伯,师父说后堂厨房里的那些柴这几日就不会你劈了,他书房里这几天堆砌的文书需要你帮他阅览。”
老者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斧子转身向茅庐内走了进去。随后小道童转身走到狗蛋身前,向他微微笑了笑道:“你是狗蛋施主吧?”
狗蛋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点了点道:“正是!”
小道童道:“那你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向茅庐内走了过去。
狗蛋心中虽是有万千疑惑,但看到小道童即将走进茅庐内的身影,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跟了上去。狗蛋跟在小道童身后走进茅庐绕过一个小小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厨房前停了下来,小道童转过身子指着身前的那堆木柴道:“师傅早就料到你要来,他这几日不在,临走前吩咐说你什么时候能将这堆木柴劈完了,他就什么时候回来。”
狗蛋木呆了一下,虽没有想到在没有见到这里的主人之前竟先干起苦力,他内心虽是不平衡,但无奈之中不免也有一些惊喜,随后看了一眼小道童道:“这里是金坛华阳洞吗?”
小道童点了点头道:“没错。”狗蛋欢喜之下似乎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小道童打断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请施主自便。”说完,身子一转就此走开了。狗蛋待在原地望着小道童渐渐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厨房墙角下拿起立在那里的一把斧子,走到木柴堆前将一根短小木头立在一片突起的青石板空地上,举起斧子凌空劈了下去。
“砰!”
狗蛋一时呆在了原地,他只感觉双臂隐隐发麻,斧子劈在木头之上的刹那间,就像是打在一根铁柱子上,非但没有被劈成两段,竟连一点裂缝也都没有,同时更有一股反挫巨力从斧子上传来,重重地压在他的双臂之上。大惊之下,又加上了七层力外猛然向下劈去,依旧不见无半痕迹。接下来的五天里,他更是尝试了千百种方法,纵然使上极其少炼制的“千斤坠符”才勉强将一根短木劈开了一半。正惆怅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五日前老者在劈柴前的调息动作。慢慢的,他也跟着闭起了眼睛,深深呼吸了两下之后,感觉原本躁动的心里也就缓缓平静了下来,将全身的力量聚在双手之间,紧紧地握住斧柄,睁开眼睛死死地盯住下面的木头中间狠狠地劈了下去。
“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斧头嵌在木头中间又深深陷进了三分之一的距离。狗蛋大喜,已然明白老者劈柴前的调息动作只是能让自己的心里沉静下来,从而使让全身的功力、眼力、心力凝聚于一点。就像同样大小的锥子和锤子一样,在同样的高度自由下落,同时扎进泥土里,当然,最后的结果任谁也都能猜到是谁钻进泥土里更深一点。
日出日落,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狗蛋满头大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终于被自己劈完而四片狼藉的木柴,苦涩地哑然失笑了出来。
“你是茅山宗的人?”
从狗蛋身后传来老者声音道。
狗蛋怔了一下,回头看去正是前些日子劈柴的那个须眉长到半腰的老人。看着老人的同时,他的脸上有些兴奋,点了点头道:“是的,前辈!”
老者看着他,脸上展开了一丝笑容道:“茅山宗早在千年前宗承上清一派。乃我正一道的符箓派,都是上清一派的传人。”弘扬上清经法
狗蛋怔了一下,在他心里早就对眼前的这个老人令眼相看,知道他决非一般之人,现在又听他说自己乃正一道,也正是师傅临终前所说的金坛华阳洞正一道不假。然而他心里虽是对正一道了解不是很多,但在内心深处总感觉这里决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于是,他甚是恭敬地向前走了过去,同时双腿向下一屈,跪倒在老人面前道:“请前辈出山,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道:“你起来吧,孩子。”
狗蛋神色激动,面色坚决道:“如果前辈不出山的话,弟子就算跪死在这里也不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