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景辞和蓝卿都在屋内待着。
他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不归谷的正殿都要被各大世家和门派的人踩烂了。
严填怀焦头烂额,时不时派人去寒恭峰看看蓝卿,可弟子回来都说蓝长老还在闭关。
万般无奈下,严填怀开长老大会时,请沐归暂且代替蓝卿的位置。
严填怀坐在主位上,揉着眉心。他已经两天没睡了,现在真的是心力憔悴。
“诸位长老,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你们怎么看?”
严正冷哼一声,骂道:“那些个世家门派,真是做作、卑鄙!两界山异动,一听有异宝,各个想分一杯羹。如今出大事了,关乎他们自己的利益了,又都缩在龟壳里,往我们不归谷泼脏水,真是厚颜无耻的小人!”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尚赫都气得不轻,手中的佛珠转得噼啪响,道:“阿弥陀佛!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如此简单的道理,堂堂世家门派竟是不懂。悲也!”
“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啊,还是等蓝长老出关吧。对了沐仙君,说好蓝长老闭关两日,今日就是第二日了,蓝长老什么时候出关啊?”简木单手支着头,百无聊赖的看向沐归。
整个屋子里,也只有沐归从进门起,一句话都没说过。
哦,不对,还有武海!
简木侧目望向身边,只见那胡子拉碴的男人的头正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磕在桌上。简木一阵不耐烦,准备帮他一把,一巴掌呼在他那乱蓬蓬的头上。
男人咚的一声,脸砸在桌上。蓦地清醒,见屋内其他人都在看他,连忙擦擦口水,对沐归道:“是啊沐仙君,蓝长老什么时候出关?毕竟这事跟她有关,如果她再不出来露个面,我们不归谷都要被人掀了。”
知道武海有睡着也能听别人说话的本领,简木也不打算真跟他闹别扭,冷哼一声,撇过头。
一时间,屋内的五人都将目光移向沐归。
沐归沉吟一声,道:“按理说,是今日。”
就看酒醒的程度了吧,反正容真那小老头被灌了一坛酒,又被蓝卿打了一手刀,至今都没有一丝清醒的意思……
想起景辞,沐归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
那天晚上的景辞,真的很奇怪啊。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一个练气期的修为是如何能使出空间裂缝的?
这个功法他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上面记载至今只有魔尊盘翼,和那位凌驾于三界之上的君淮神君能使出。不过这两人一个死,一个被困在两界山千年,跟景辞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还有那双血眸……
这时,一个外门弟子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惶恐:“报!紫雾山琼英仙姑前来拜访,说……说今日若是蓝长老给不出个说法,她就与不归谷取消缔结盟约。”
琼英仙姑?!
怎么把她也给招出来了?紫雾山一向与不归谷交好,常常将一些稀有灵药优先卖给他们。若是取消缔结,怕是会有不少人争着抢这个名分吧。
罢了罢了!
严填怀咬咬牙,道:“让她在外等着!等不住,取消就取消吧,不归谷少了她紫雾山还活不成了吗?”
“是,谷主!”
之后,又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个弟子,禀报内容几乎都是差不多的话。若是见不到蓝卿,这些人怕是不会罢休!
当第七个弟子出去后,简木看不下去了:“我说,谁能去寒恭峰看看情况啊!”
——
寒恭峰峰顶,蓝卿屋内。
景辞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胸前埋着的光洁的额头,几缕不安分的发丝散乱在额头上,凭空多了几分凌乱美。
景辞一惊,立马松开怀中人,一个翻身下了床。看到那人是蓝卿时,脑袋瞬间懵了!
他他他他,把师尊给……睡了?!!
景辞倒吸一气,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子,一时间脑袋昏沉得厉害。
不是让沐归来的吗?怎么最后变成自己了?!
对了,那天从峰顶回屋后,就莫名其妙的昏了。难道是沐归反悔,反过头给他下药了?
景辞不自觉向后腿了一步,脚心一痛,向下看去,更是惊诧不已!地上散落了一堆用过的醉毒针,小瓷瓶也滚落在一旁。
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眼见床上的人动了动,像是快要醒来,景辞连忙一挥手用灵力将地上的醉梦针销毁。
不过在灵力发出的那一刹,眼中闪过怔然。
怎么感觉修为好像提升了?
来不及多想,飞快捡起小瓷瓶,闪身出门去了。
发生这种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蓝卿,算了,先跑吧!让他冷静冷静。
不多久,蓝卿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像是失了神般。抬起手捂住心口,感觉这里空落落的。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群仙征战,梦到君淮身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再经历一次这些?心好疼,怎么会这么痛苦。
沐归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女子如死灰般的脸,一手捂住心口,坐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让他以为,蓝卿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心中充满了愧疚、自责。忽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女子没有动,哑着嗓子问:“沐仙君有事吗?”
这道声音轻极了,仿佛被一阵风就能吹散。沐归嗓子涌上酸涩,咽咽口水,轻声问:“蓝长老,还好吗?”
“嗯。”蓝卿垂下手,拉开被子,下床。
沐归想上去扶她,可蓝卿一侧身,躲开了他,径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茶,饮下。
冰冷的液体顺着嗓子流入体内,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原本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手中一个掐诀,白光闪过,衣服焕然一新,一丝褶皱都看不出来。
“沐仙君有话就直说吧。”
蓝卿边说,边用小木梳将头发梳理好。看似还是那个淡然的人儿,可不知怎么,沐归还是在她身上读出了些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你跟我去一趟正殿吧,去了后你就都知道了。”
蓝卿放下梳子,不再多问。整理好就直接出门了,沐归则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抬步,跟了上去。
下了峰,每个弟子向她问礼时,目光中不再是纯粹的尊敬,而是多少带着些复杂。
可蓝卿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般,对这些视若无睹。
一路上一个寒恭峰的弟子都没有看到,蓝卿竟是连一点疑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