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次殷平倒是高看古乘风了,古乘风也是人。本以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与幕后黑手斗智斗勇,但这种反其道而行让他措手不及。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疑问,虽然外边的阳光明媚,但他的心里却阴云密布。
刘念基会自首,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虽然有嫌疑,但也没有实打实的罪名,最多警方也只是了解情况。如果他没涉案,自然不必躲藏,如果他涉案,就应该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间,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以一种谁都没想到的方式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刘念基的出现只会让案件更加复杂,漏洞也越发的明显。究竟是幕后黑手太过自负,还是刘念基良心发现?
一时间,古乘风怎么也把这条线搭不起来。
古乘风突然想到了安静,心里顿时清晰了不少,她那魅惑人的微笑,如果此时能有一番云雨,想想都让人兴奋不已。
在最不应该的时候,他想到了最不应该想的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那古乘风也不会被何天狂推崇备至,因为他也同时想到了该想的,当安静听说那失控的货车其实是为了警告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有的只是宁静,这种宁静,她见过,在陈春天的脸上。
这种宁静,还有另一种表现形式,就是无奈,逆来顺受的无奈。
陈春天的那个形影不离的首饰去了哪里?这么宝贝的东西,在一个自杀的人或者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的人面前只有两条出路,一是陪葬,二是找个好的归宿。
“归宿?”
古乘风想到这里不免说出了声。
殷平风风火火赶到长风大学辖区派出所春辉所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员正在对刘念基做审讯。
虽然殷平现在急得嗓子眼里边能伸出手,可他的手也不敢伸的太长,只得站在外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边。
“说说吧,你为什么杀韩山同?”
讯问的警员语气听起来让人不太舒服,殷平懂,本来已经结案的案子,现在居然翻案了,而且还是凶手主动投案,这对他们来说,功劳有多大,扇在脸上的巴掌就有多响。
“其实也不算是我杀的他,他对我说他活得太痛苦了,我只是帮他的忙而已。”
刘念基对审讯警员的态度虽然不怎么在意,但他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刺耳,似乎是**裸的调侃,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
果然,那审讯警员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厉声戾气地说:“你玩我呢?当时韩山同自杀,我们走访了他的亲朋好友,也推演了他生前的行为轨迹,根本不符合自杀的条件,也就是你说的活得太痛苦根本不能成立。再加上,即使他真的厌世,你也没有权利去谋杀他。”
刘念基笑了笑,说:“警官,以自杀结案的可是你们。”
“你......既然你是来自首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和盘托出,免得最后大家都尴尬。”
很明显,这名警员完全不是刘念基的对手。
但是殷平非常好奇,这刘念基说是来自首的,但看起来倒更像是挑衅的。
“当然,我是来自首的,还指着Z府能从轻发落呢?”
殷平越听越不对劲,从轻发落?都已经结案的案子,如果不是他来投案自首,他就一直处于无罪释放状态。
“是这样的,之前韩山同有找到过我,我们也聊了很久,而且聊的还是一些生命周期的问题,他问我如果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会怎么做,我就给他说,如果等我老的时候,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就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打楼上跳下去,也算死得其所,简单明了,绝不给儿女和社会添负担。当时我还好奇,这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问的问题。再后来听说他跳楼自杀了,我当时非常害怕,但过后我又很自责,我认为是我教唆谋杀的他,如果不是我他应该不会打楼上跳下去。”
刘念基这绝对算是和盘托出了,但审讯的警员犯难了,同样犯难的还有殷平。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种教唆他人自杀构不构成犯罪,要看自杀行为人对自杀行为有没有完全的认识能力,且对他人构不构成侵害。这种罪名是两极,可以是无罪,也可以认同为谋杀。
如果真如刘念基所说,他这种算不算教唆行为都很难说。
“骑龙,刘念基是老师,他不可能不懂法律的,我觉得事有蹊跷。”游大海也紧皱着眉头。
“蹊跷?岂止是蹊跷,这种多此一举只能说明有人在欲盖弥彰。”殷平揉了揉脑袋,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白折腾了一夜,现在一想问题脑仁疼。
可该死的古乘风去了哪里?他为什么听刘念基自首后反应这么强烈?
这个疑问在殷平没见到刘念基前还替古乘风解释过,现在见到后觉得古乘风的反应有点儿过头了,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欲盖弥彰?”殷平一拍脑袋,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古乘风和刘念基的行为似乎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
而且此次回来的古乘风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再加上他回来的时机也太巧合了。陈春天的自杀案越跑越偏,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殷平觉得自己有怀疑的理由。不是他古乘风说的嘛,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他说这次调查校花自杀案是有人告诉他的,那到底是谁呢?
“骑龙,你怎么了?”游大海看殷平自残般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问号。
“没事,没事。”
殷平嘴上说着没事,但心里却想着自己要试探一下,但现在他又犯难,因为他的试探一个人无法完成,必须求助于柳晓曦,可柳晓曦跟古乘风的关系,他实在没信心柳晓曦会不会帮他。
殷平在人家的派出所,跟主人一样的踱来踱去,他思前想后,还是古乘风之前说的对,剑走偏锋才能一击必杀。
于是他拿起手机打给了柳晓曦。
他现在这把偏锋的剑就要在古乘风身上来试剑了。
......
古乘风正在街上边走边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电话响了,他一看是柳晓曦打来的,在他印象中,柳晓曦还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想到这里,脸上立马露出了诡计得逞后的喜悦。
在女人面前,还是越神秘越好,看来自己这着棋走对了。
虽然柳晓曦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比安静差一点,但她的那种英气却别有一番味道,这种味道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看看,就一个电话,而且还没接通,他古乘风的内心戏都多得能拍出个连续剧了。
“古......乘风,安静老师被带走了。”
“带走?被谁带走?”
古乘风觉得很奇怪。
“她的律师,而且何队长也同意了。”
“好吧,我知道了。”
柳晓曦怎么也没想到古乘风居然淡定的回答到“知道了”,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这种消息,他的反应应该是暴跳如雷才对,然后再去找队长何天狂理论。可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了”,这太不应该了。
古乘风知道,以目前的嫌疑以及证据,不足以定安静的罪,只要中间有人插手,就会被开释。
他虽然是混不吝,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照章办事。如果不是发生过那件案子,这些东西他一定会嗤之以鼻的。
刚挂掉电话,他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骑龙,就赶紧接通。
“骑龙,怎么样?”
“唉......”
殷平先叹了口气,然后把在派出所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投石问路。”
“什么?”殷平提高了嗓门。
“如果你的描述完全无误的话,那么刘念基的举动就是投石问路。他不投案自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跟韩山同还有联系,而且根据现场审讯情况,他是个熟知法律而又十分自信的人,这种人做事一定目的性极强。如果只是闹了个自首的乌龙是怎么都不应该的。所以,他在等......”
古乘风卖关子的**病又犯了。
“等什么?”
“他在问什么?”
“路。”殷平毫不犹豫的回答,刚回答完殷平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又说:“风哥,他在等我们跟他指路?”
“对,要不他投石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这么说?”殷平迟疑了一下。
“陈春天的狡兔三窟是刘念基的房产、那台自燃的电脑、韩山同的阴兵索命案、和安静身份一样都是老师,而且还有共同的爱好炒股、阴兵索命把韩山同和陈春天联系起来,这一切如果是巧合,巧合自己都不信......”
“看来又是一场大雨。”
古乘风看着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现在变得阴云密布起来,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虽然他说的很杂乱,但殷平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如古乘风所说,那真的是警方的失职。案件本来简单明了,如果不是扯上阴兵索命早已结案。幕后黑手好像怕的就是警方草草结案,于是用多此一举来提示警方,在办案过程中又屡次指引。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下更大的一盘棋?这个没道理啊。